第18章 18.一切似曾相識1
“……回去拿。”說著何以南便站起身來。
“反正我下個學期也要在這裏的學校上學,也不用交寒假作業,拿不拿有什麼區別?”
“……便宜你了哈。”
“話說,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啊?”說著,話題又轉回到了最初。
何以南微一皺眉,沒有理會安念蘇。
這丫頭,怎麼這些事情跟鬼靈精似的?怎麼這些事情那麼懂呢?
現在的小孩子,她還真是惹不起了。
“砰…”
“砰,砰。”
突然門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何以南正想去開門,可是安念蘇卻先她開了門。
“請問你找誰?”
安念蘇看着來人,傻傻地愣了。
緊隨其後的何以南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這丫頭也會說“請”字啊。
然而,待何以南看到門外的人卻再笑不起來了。
“以南…”葉析北捕捉到了何以南微微蹙眉的微表情,心中的忐忑不覺增加了幾分。
“你怎麼了?”
“你要聽我解釋……”
還不等葉析北把話說完,何以南便下了逐客令:“你不需要解釋,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葉析北一愣,皺了皺眉:“呵,既然你不願意聽,那我又何必說?”
語罷,還不等何以南和安念蘇反應過來,少年便已經大步流星地離去了,只留下一個背影。
何以南的心中突然如同刀割一般的痛了一下。葉析北的話縈繞在她的耳畔,久久揮之不去。
是否,其實錯的是她?
“哦,剛才在城南的時候你就是去追的那個人吧?”安念蘇恍然大悟似地道。
“又想到什麼了?”何以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笑,或許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憂傷吧。
“以南姐姐~”
忽地,女孩的聲音軟了下來。
何以南聽着,感覺自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中只想到了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幹嘛這樣看着我?”安念蘇撇了撇嘴,故作委屈道。
“有事說事。”何以南淡淡瞥了一眼安念蘇,吐出了四個字。
一下子,一抹嫣紅爬上了女孩的臉頰。
“那個……以南姐姐,你和那個帥哥是什麼關係呀?”
何以南愣了。從前她和他是公認的CP關係,那麼現在呢?他和她是什麼關係么?
少女薄唇微微動了動,吐出了兩個字:“故人。”
故人,故人,這大抵就是最好的回答了吧……
“是什麼樣的故人呢?是你的初戀?”小丫頭笑了笑,調侃道。
“不過是驚鴻一瞥罷了…”何以南輕輕嘆了一口氣,道。
安念蘇也沒有再追問下去了,只是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那麼既然是你喜歡的,我就不打主意咯。”
何以南淡淡地瞥了一眼安念蘇,迅速地將她從上到下全身都打量了一遍。
不覺想到,如果安念蘇和葉析北真的在一起的話,會是怎麼樣的。這算不算,老牛吃嫩草?
忽地,她轉念一想覺得自己的這個真心幼稚——這兩人認不認識,怎麼可能呢?
與此同時,身在胡家的葉析北,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是不是感冒了?叫你昨天把外套給以南……”胡說一邊念叨着,一邊去廚房打熱水去了。
“不需要。”面對如此貼心的胡說,葉析北的神情卻看不出有半似的波瀾。
胡說將一杯熱水放在葉析北的面前,自己也在他身旁坐下。
看着面色鐵青的葉析北,胡說笑了起來:“誰又惹你了?來,跟我說說。”
葉析北沒有說話,淡淡地瞥了一眼胡說,隨即便直直地看着茶几上的玻璃杯,只是直直地看着。
“誰惹了你了?我?還是這個玻璃杯?”
胡說有些不確定地開口道。
葉析北地瞪了一眼胡說,意思要他閉嘴。
胡說無奈地聳了聳肩,看這副模樣的葉析北,他多多少少也能猜到幾分。要麼就是又和家裏人吵架了,要麼就是何以南那邊又不愉快了。
那一夜,胡說死皮來懶地,一直陪在葉析北的身邊——他可以感覺出來,葉析北今天反常,很反常……
他不敢離開,怕出事。
“胡說,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把你表妹再扔給我了?”也不知道到底是過了多久,葉析北突然開口說話了。
胡說這才恍然大悟,驚訝道:“你今天是被以南碰見了?”
看着葉析北額頭上的三條黑線,胡說意識到他的猜測是對的。
胡說笑着,努力地想讓氣氛活躍一些:“不會吧,那還真是巧了。”
葉析北惱怒地瞪了胡說一眼,沒好氣道:“閉嘴。”
胡說沒有說話了,但是臉上的欣喜之情卻沒能掩飾住。
要知道,無視是最可怕。如果一個人生氣還願意搭理你,就說明他的氣已經要消了說明他還是在意你的。
但是如果他無視你,麻煩可就大了。
“餓了嗎?”突然,胡說開口,打破了靜寂。
葉析北輕輕搖了搖頭,然而三秒過後卻又點了點頭。
“那……我給你泡碗面?或者炒個蛋炒飯什麼的?”
“我想去一個地方。”葉析北輕輕嘆了一口氣,道。
胡說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我陪着你!”
葉析北一愣,目光久久凝視着胡說。良久,才回神點了點頭。
古言有云:“萬兩黃金容易得,知心一個也難求。”巧的是他葉析北正好就得到了這個知心人。
“高山流水,知音難覓”幸運的是他葉析北恰好就遇見了鍾子期還要棒的知音。
“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奇的是他葉析北沒有走遍天下,卻邂逅了一個至深的摯友!
胡說抬頭看了一眼店牌,忽地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便反應過來了——大抵是葉析北和何以南以前來過這個小店吧。
“真想不到你也會吃火鍋這種東西。”胡說半開玩笑道。
葉析北點了點頭,輕聲道出了三個字:“因為她。”
胡說一頓,但是很快便恢復了剛才的樣子:“今天不說這些,不說了,我們吃東西,吃東西……”
何為朋友?就是你快樂時,想要將快樂分給他她。但傷心事卻不一定。
何為知己?就是即便是你悲傷時,也會訴衷腸於他她。
何為知心?何為知音?就是什麼都不用說,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你們彼此都懂。無言中的默契,無聲勝有聲。
真正的感情不是一定要轟轟烈烈,一定要驚天動地,最好的是細水長流。
忽地一個聲音打斷了葉析北的思緒,葉析北順着聲音望去,便再也沒法將視線移開——在他們這桌的不遠處,坐着何以南還有一個他們不認識小女孩。
巧的是,正好這個時候何以南也抬頭了,四目相對。
良久,是何以南先敗下了陣腳,目光躲閃了一下,無言以對。
葉析北也不怨她,淡定地回頭,就好似什麼時候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何以南卻不是一個人來的,同行的還有安念蘇。
見何以南格外的反常,安念蘇順着她的視線看了一下,微微一笑,便懂了:“你們是正在冷戰的情侶?”
何以南一愣,冷冷地瞪了一眼安念蘇。
“哈哈,被我猜對了。”安念蘇對於何以南的威脅不以為然,但很快又皺起了眉頭,“那麼,以南姐姐,你對象旁邊那個男生單身嗎?”
“我給你個忠告——好好學習,別談戀愛。”
“切…”小丫頭不服氣道。
十三四歲,正是大人的身子和孩童的心思——大人們懂的事情,他們懂,但卻還是稚氣未脫,好奇心旺的,少年少女。
懂得大人們之間的事情,可卻不懂得成人們的無奈。對事總歸還是天真,看事總是還往美好的一面看。
可是愛情這種東西,真的不是想碰就可以碰的。一旦碰了,就是影響的一生的事情…
現在回想起來,何以南還後悔——當時她為什麼就不一心只愛學習,偏偏遇見了葉析北呢?
可,也就是愛學習的她在書店邂逅了他…
“何以南!”安念蘇皺了皺眉頭,大聲地喊了一句。
何以南回神,不悅地瞥了一眼安念蘇:“聲音這麼大幹嘛?”
“因為你一直不理我。”安念蘇撇了撇嘴,委屈道。
何以南沒有搭理安念蘇,低頭,開始繼續弄火鍋了。
一片火腿腸弄好了,她拿筷子夾去嘗嘗了嘗味道。
忽地,耳畔飄來一句話:“真想不到,你也是個吃貨!”
隨即,另一個女孩又接了話:“吃貨怎麼了?”
“不怎麼?”男孩托腮,看着女孩吃東西模樣,柔聲道,“你還真是一個可愛的吃貨。”
……
這是何以南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畫面,也就是曾經她和葉析北在這裏發生過的事情。
只是當時的那股稚氣,卻早已被時光帶走;那個記憶中的女孩男孩們早已了無蹤影。
“想必那個女孩子要是吃起東西來,葉析北也一定會覺得很可愛被。”突然,何以南想起了今天下午在城南遇見的那個女孩子。
熱鬧的火鍋店,氣氛沉重的,一眼望去也就只有兩桌,兩桌的主角一邊是何以南,一邊是葉析北。
“胡說。”
胡說點了點頭:“嗯,說吧,我在聽。”
“你知道嗎?七年前,也是在這裏,我和她來了一次。”
胡說又點了點頭,他自然懂,葉析北話中的“她”是何人。
胡說沒有說話,只是任由着葉析北說。他知道,這個時候要把心裏的話說出來,說出來就會好得多。
“你知道嗎?我當時真的很驚訝,她居然也是這麼一個吃貨。”
胡說笑着,點了點頭:“我也沒有想到,你們那個時候真的把一整條街吃遍了?”
葉析北勾了勾唇角,笑而不語。胡說不知道的是,其實何以南帶葉析北吃遍整條的時候,她已經對這條街的餐館都了如指掌了。
然而,笑容揚起的,卻是難以掩飾的苦澀的弧度。
失去過之後在去談曾經擁有,除去懷念過去的美好之外,就是對於現在的無奈,就只剩下後悔了。
就像一個在蜜罐里住慣了的人,只有從蜜罐里出來了,無論怎麼樣或多或少都會覺得苦,都會後悔沒有珍惜曾經的甜蜜。
而對於葉析北來說,何以南無疑,就是那個蜜罐。
想着,少年的目光不知不覺又看向了不遠處那一桌上的少女。
當年那個放肆着點東西吃的女孩也已經學會了節制與矜持。
有一句話,他在七年前就想要對她說了:“誰還不是一個可愛的吃貨?可,你唯一入了我心的那一個。”
與其說是人們會變,倒不如說是人們懂得了。懂得了是是非非,懂得了剋制自己的情緒,懂得了掩藏自己的真心。
何以南看着自己面前近乎無節制地吃着東西的安念蘇,只是靜靜地看着,也不言語。
注意到了何以南目光的安念蘇咧開嘴笑了笑。
單純的笑聲猶如一陣清風,飄入何以南的心,掠過她的心湖,泛起了點點漣漪。
湖面,也久久不能平靜。
曾經,也是在這個地方,她也是這樣笑的。
究竟是從何時起,她開始與從前不一樣了呢?
誰還不是個可愛的吃貨?只是,時光終究會帶走的。不論是曾經的那個她,還是現在這個安念蘇。
突然,在何以南和安念蘇後面幾桌的地方傳來了一個何以南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