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初來乍到 第二十六章 道人
柴旭死死地盯着那一顆顆透着熒光的小珠子，內心疑惑不但沒解，反而生出了更多的疑惑。
“別急，小朋友，這些東西啊，沒你想的那麼玄乎，當然，就如同人類第一次認識自然的神奇與偉大時一樣，這些東西，如果拿來擺在人類面前，依然會掀起無數的...嗯...在我看來，是大驚小怪，現在，我來告訴你，這些東西，就是你們人類，所謂的魂魄，而對我們來說，這東西，是某種能量體。”
...等等，魂魄？
柴旭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立刻說道：“你的意思是...這些都是人類死後的魂魄？”
“...膚淺，誰告訴你只有人類才有魂魄，這世間的萬物，一花一草，一山一水，皆有靈性，有靈就有魂，而這魂，對你們人類來說，可能是玄之又玄的東西，但對我們來說...呵，不過是某種麻煩的小玩意兒罷了，既不能違了那聖人的本意將其碾碎，也不能任其四散在人世間，所以才有了我這樣的人，還有這些個天地來容納這些魂魄，唉，也不知道你到底是那位大人的什麼人，他怎會對你如此客氣，在我看來，你從頭到腳都只是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凡人，猜不透，猜不透啊。”
“....可...可他們...都是人類模樣啊。”
柴旭直接無視了這男人對自己的嘲諷，這不是廢話嗎，自己要不是平凡人類，這才奇了怪了好嗎。
“小傢伙兒，你可知道，人類的皮囊是容納靈魂最好的載體，人類可以與所有的魂契合，所以啊，也不知道從啥時候開始定下的規矩，也許是有了人類沒多久吧，這所有的魂都會用人類來做載體，而我這方天地所儲存的所有魂，都並非是人類之魂，而是這山水草木的自然之魂，所以啊，你看到他們才完全沒有自己的意識，只會按照我設定好的路線，永遠漫無目的地朝着一個方向前進着。”
柴旭的腦海中冒出了更多的問題...
“那...那...你和常子明，你們都不算人類嗎？”
“呵，這個問題並不包括在大人所囑咐的解答疑問當中，所以我不想回答你。”
見這中年男人有意賣關子，柴旭也沒法說什麼，只是當下，他還有必須要弄明白的其他事。
“...那...為何我會遇到這些東西...看起來，那些和我接觸的都是人類的魂魄，他們有思維，有意識，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柴旭想起了小蝶所說的，要找到自己的父親，這絕不可能是一株花花草草會有的思維方式，當然，柴旭也不敢肯定，這隨處可見的花草，究竟會不會像人類一樣思考，若是以前，他一定會對抱有這種想法的人嗤之以鼻...可現在...
看着這方天地的一切，看着那下方機械一般走動的人們，還有身邊的這高大男人，他開始不確定了。
自己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你不是在做夢，小鬼，好了，我知道你接下來要問什麼，我也就不耽誤時間了，一併答了你，你想問，人類，是否會有來世，我可以告訴你，輪迴是存在的，但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有來世，這是需要經過某種篩選的，具體是由誰來篩選...”
男人猶豫了片刻，仍然是搖了搖頭。
“...這我不能告訴你，不過我答應你，等你死後，我一定告訴你。”
柴旭在心裏罵了一句，但也不敢明說，這男人的手還捏着自己的肩呢，要是他一個不高興，這一鬆手，保不定自己就要變成他這一方天地當中第一位人類魂魄了。
對於男人為何會知道自己想問這個問題，柴旭也不糾結，感覺是個人類在知道這些東西之後，第一反應都會是想知道人是否會有來世...
但現在，柴旭還有另一個問題。
“...也就是說，這世間所有的魂，都是由你，或者像你一樣的人在不同的這種小天地內保存着...但...我想問的是，如果放任這些魂在世間，那會...發生什麼？”
男人面色有些犯難，他剛要回答，突然，這頭頂一道炫目金光就照了下來，同時一聲充滿了天罡正氣的聲音從頭上就壓了下來。
“小東西，還不快給本座速速現身。”
隨着這一聲猶如洪鐘的聲音響起，身旁的男人臉色巨變，他大叫一聲。
“不好！！大人救命！！”
但那道金光已經照在了這男人的頭頂，將他整個人籠罩在了其中，他顯得十分痛苦，抬頭大喊求饒。
“大仙饒命！饒命啊！小的沒有做任何傷天害理有違人道之事啊！！”
頭頂的聲音卻不由分說，帶着一抹不屑冷冷地說道。
“還說沒做什麼，你這天地之中居然有人類的氣息，越界勾魂奪魄，常子明不管，老子來管。”
柴旭看到這男人面色扭曲，極為痛苦，可他也不知道此時能做什麼，這道金光雖然也將他罩在其中，可對他卻沒有半點兒的影響，反而是讓他感覺如沐春風，暖洋洋的...內心剛才的不安與恐懼皆在這一抹金色璀璨的光芒之中煙消雲散。
“誰說我不管了？”
另一個聲音從下方響起，同時又是一股力量攜帶着狂風就席捲了過來，這狂風如同有實體一般直接一股腦兒就把那一束金色光芒給朝上逆推了回去。
頭頂的聲音似乎露出了一絲疑惑，他“咦”了一聲，但立刻就化為了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好！來！現身！”
那一道狂風再次迴旋，席捲向了柴旭，將柴旭整個人吹得急速朝天空飛去。
“啊啊啊啊！啥情況啊！！”
柴旭被狂風托着不斷朝上升騰，嚇得他哇哇大叫，此時此刻，他再一次懷疑，這是否是一場可怕的噩夢。
但下一刻，他的視線突然一下模糊，再下一刻，又突然清晰，身體也猛地一下坐在了地板之上，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已經回到了那典當鋪當中。
而眼前，這間不算大的典當鋪居然又多出了一個柴旭完全不認識之人。
一襲道袍，面容俊朗，仙風道骨，這是柴旭看到道人之後的第一印象，但這一系打印象在道人開口之後就全都破滅了。
“嘿？我還當你是被那老怪物勾去魂魄藏匿於他的方寸之中，原來是個大活人啊，小屁孩兒大半夜的不要命了嗎？來到這鬼地方，你是來找屎的還是來找死的？”
如此不文明的話語，讓柴旭對這位道人的第一印象瞬間差了不少，可身後立刻傳來了立刻不堪入耳的話語。
“我呸，你這個老騙子，說話之前也不知道刷刷牙，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大半夜出來找死，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小屁孩兒，也敢在老子的地盤兒上撒野，怕是你這老騙子半夜裏心急火燎想去找點兒野味兒，卻不知怎的摸到了老子的地盤上來了，我可告訴你啊，我這裏可是正規店鋪，我家小靈雪也不提供那種服務。”
回頭看着常子明，他此刻臉上已然是一抹平淡與冷漠，可這嘴裏說出的話卻實在是不堪入耳，這完全和他那一張柔美的臉不相稱啊。
反觀道人，被常子明這麼一罵，居然沒有惱怒，反而是爽朗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我日你先人牌位，不愧是活了這麼久的老王八，罵街老子不是你的對手，好了，常子明，本座今日連夜趕來，你可知其緣由？...額，等等，這人到底是誰？”
道人突然又看向了柴旭，他眼神之中透露着一絲古怪，隨後開始仔細打量起了柴旭。
“這就是我一客人，關你屁事兒，有屁快放。”
但道人似乎是對柴旭有了興趣，他開始繞着柴旭走了一圈兒，隨後笑了笑說道。
“...喲呵...這倒是奇了怪了，明明是平平無奇的凡人，這一身的晦氣，還不少，沾了這種程度的戾氣，你居然還能活着，這人有趣啊，常子明，你想對他做何事？”
常子明吸了兩口煙杆子，在櫃枱上敲了幾下，隨後柴旭就見那煙杆子頭部抖落的煙塵居然是金色的粉末，飄散而來竟然一點兒也不刺鼻，就和之前聞到的那種奇香一般甚是好聞。
“這人就是我一客人，和你沒關係，小屁孩兒，來找我是為了C市動工的事兒吧，怎麼著，你也被那陸家收買了，做起了這狗腿子的營生？”
道人一甩拂塵，櫃枱之前的那一張椅子立刻挪到了他的身後，他順勢坐下，翹起了二郎腿，一副十分囂張的模樣看着常子明說道。
“陸家？就算他陸通把祖墳挖了，把他老祖陸銘，甚至是那陸陽給我挖出來，我都懶得看他一眼，屁大點兒的家底一天到晚耀武揚威，還真以為自己得了些門道就是所謂的術法家族了？恬不知恥的狗東西。”
這道人說著，眼神又看向了柴旭，這一次他眼中不耐煩的神色越發明顯。
“誒我說這人到底誰啊，一臉窮酸樣，衰神窮神喪神同時附體啊，我說你常子明不會是在這孩子身上養蠱吧？”
柴旭實在覺得自己有些多餘，現在他站在道人和常子明的中間，這道人似乎又十分看他不順眼，可他現在剛剛被那些天方夜譚的東西給震懾住了，這是半點兒都不敢得罪這些人。
於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對道人說道。
“...這，這位同志...額，我叫柴旭，是東城派出所的民警，您好，我，我現在在這裏就是想向常老闆打聽點兒情況。”
常子明有些不耐煩了，他再次用煙斗敲了敲桌面，沉聲說道。
“有事說事，沒事趕緊把我的靈雪背回來，被你打成那樣，你還算是個人嗎。”
“嗨喲，現在知道心疼了，讓那孩子來阻攔我的，可不就是你？”
“我怎的知道你這人面獸心的老王八居然真的對那麼可愛的少女下得了手啊，嗨喲，看得我心都在疼啊。”
常子明雖然話這樣說，但面上完全沒有心疼的模樣，可這柴旭有些站不住了，他立刻對二人說道。
“那位女同志受傷了？！你，你這道人居然打人了！？”
他立刻開始下意識地摸起了自己的證件，可摸了半天才發現，自己出來的匆忙，連錢包都沒帶，更別提證件了。
“...我，我是警察，你如果真的出手傷人，我得讓你隨我回派出所去一趟！”
道人正眼都沒看柴旭一眼，只是淡淡地對常子明說了一句。
“我來此，也就是想做個和事老，你和那陸家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如今陸家資本雄厚，你別管他以前是個什麼下三濫貨色，別人子孫後代勤勉不休，這積累起來的家業，也算是這麼一回事啊，現在他要改動自家命脈，你何苦阻攔？”
常子明眼眸微顫，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冷冷地笑了笑，突然，把視線投向了柴旭，出人意料的，他用十分溫和的聲音對柴旭說道。
“柴警官，幫我個忙，去幫我把我那妹妹給搬回來，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