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初來乍到 第一章 古宅
“什麼鬼地方。”
看着銹跡斑斑的鐵門和這鳥不拉屎的周邊環境，柴旭在心裏埋怨起了給自己安排這苦差事的領導。
抬手敲了敲，鐵門立刻發出了吱呀聲，就像要散架一般。
“您好，有人在嗎，我是東區派出所的民警，請問有人在嗎？”
周圍傳來吱吱嘎嘎的古怪響動以及鳥鳴聲，這處宅院修建在了老城區的廢棄公園旁，雜草叢生，無人問津，宅院四四方方，不大，但卻十分古樸，也不知道是這居住之人有意為之還是真的他們已經很久沒出過門了，宅院大門前的雜草都已經長到了小腿位置，看着十分礙眼。
如果不是所上領導再三囑咐，這一家絕對不能落下，他真的會以為這家人或許早就搬走了，留在這的老宅只是一幢閑置的空宅。
半晌之後，依然無人來開門，柴旭心裏打了退堂鼓，看着手裏的登記文件，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沒想到自己竟然躊躇滿志想要在最好的舞台上大展拳腳，結果卻只能到這種危房來下市領導的危樓撤離通知。
柴旭是京城警校畢業的高材生，在畢業之後的公安統招考試時表現異常優秀，他所填報的志願是想要進入刑偵隊，但最終，到手的錄取通知書上卻寫着C市東鎮派出所文員。
C市距離自己的大學所在的京城十分遙遠，他的成績也根本不存在所謂的服從調配，可上方卻依然這樣決定，實在令人費解，連黨務處的老師都有些詫異，他們原本懷着替柴旭打抱不平的想法向上去請願。
但這些個老教師在第二天都鎩羽而歸，非但如此，還倒戈相向，反而語重心長地勸說著柴旭安心前往C市任職。
“...學文啊，這...上面的規定，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呢...有着很大的潛力，但你畢竟年輕，缺乏歷練...你就去C市好好歷練一番，C市不也挺好的，這兩年發展迅速，領導對你可是讚譽有加啊，你可得好好表現啊...咳咳，我還有事，就這樣吧。”
從領導逃也般離開的背影，柴旭已經把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
自己的任職並不是一個意外，而是有人點名了要讓自己不好過，可他還沒畢業，尚未踏入社會，誰會這麼恨他呢？
就連他的導師，教務主任也對此事閉口不談，甚至後來連和柴旭見一面也不肯了，總之一句話，大家都在催促着柴旭趕緊收拾行李滾蛋。
而他也的確照做了。
吱呀。
就在他回憶之時，前方的鐵門突然被人打開。
柴旭立刻回過神，頓了頓，努力讓自己露出了親和的笑容，將之前的不愉快都拋在了腦後，可一看這鐵門縫隙里伸出的那黑乎乎的東西時，柴旭依然被嚇得怪叫一聲，連連朝後退了好幾步。
“你哪位。”
直到那黑乎乎的東西說話時，柴旭才恍然發現，那居然是一個人探出來的腦袋，再定睛一看，居然還是個女人，只是因為她那烏黑的長發太過於雜亂，且蓬頭垢面，加之冬天天氣昏暗，一時之間，竟然將她的頭當作成了黑球。
“...啊...女同，同志你好，我是東區派出所的民警，您可以叫我小柴。”
說著，柴旭朝着女人亮了一下自己的警員證，同時臉上也恢復了和善的笑容。
女人慢慢將門又推開了一些，用那纖細的手指撩開了遮擋住了半張臉的長發，看了看那警員證，又稍微抬眼看了看柴旭。
這時，柴旭才注意到，儘管她的髮絲遮擋住了大半張臉，但這女人的五官十分精緻，且皮膚白皙，看上去宛若一尊精美的人偶。
只是...她這一副髒兮兮的模樣實在有些給她的美貌掉價。
“什麼事。”
女人將門完全拉開，十分可愛的粉紅色睡衣映入了柴旭的眼帘，這一副反差的場景讓柴旭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有想過這屋子裏住着的可能是個年近古稀的老人，生活都幾乎不能自理那種，但沒曾想，居然是如此詭異的一名女生...
女生看起來很年輕，20歲不到的女大學生的模樣，身材嬌小。
“警官，有什麼事嗎？”
女人對柴旭已經完全放下了戒備，她將長發撩至腦後，稍微整理了一番，頓時一張俏麗十足的面龐躍然於眼前，柴旭愣了半晌，終於想起來自己的目的。
於是他立刻拿起手中的文件夾，哆哆嗦嗦地打開，平時動作麻利的他不知道為何，今天在這古宅前總是異常的心神不寧。
“是，是關於您這幢老樓的危房通知，領導希望能和你們達成共識，看有沒有辦法讓你們搬離出這座古宅，您看，這老宅實在是年久失修，估計承重柱都已經快被腐蝕掉了，這老城區正在面臨翻修大改造，我希望...”
柴旭總算是找回了狀態，噼里啪啦一大堆說出來之後，女人卻只是接過了文件，看也沒看一眼，就十分懶散地看着柴旭說道。
“警官，今天周末，你們還上班嗎？”
柴旭的話突然被打斷，腦子一時之間差點沒轉過來，他看了看女人，見對方有着十分嚴重的黑眼圈，似乎是許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一般，他十分聰明，猜測到了女人這樣詢問的原因。
他哈哈笑了笑，十分抱歉地說道。
“...休息啊，哈哈哈，但是領導安排的工作，咱不是也沒辦法嘛，倒是打擾到您休息了吧，女士。”
可轉念一想也不對啊...這都下午3點了，怎麼這女孩兒還沒起床，看着她穿着一身睡衣就起來看門的樣子，似乎也的確是剛睡醒...
這女孩兒越來越讓柴旭感到疑惑了，她一位女生居然單獨居住在這種古宅中，柴旭甚至懷疑這古宅有沒有通電。
“哈~”
女生似乎是在回應着柴旭剛才的抱歉，又像是嘲諷一般，她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動作十分可愛如同一隻小貓一般。
“女士，您...怎麼稱呼？”
“稱呼？你是問我的名字？你的文件上沒寫這裏的住戶姓名嗎？”
柴旭恍然大悟，他連忙打開了文件夾，仔細地看了看文件，柴旭有個習慣，他在看東西的時候喜歡下意識地將讀到的內容念出來。
“...老城區東陽路72號...業主姓名...”
他一邊嘟噥着，一邊在字裏行間找到了一個名字。
“...常子明...？您是常子明，常女士？”
女人沒有說話，只是朝着他淡淡地笑了笑。
柴旭不知道她什麼打算，女生已經朝他勾了勾手指。
“進來吧。”
柴旭一下子愣在了門口，他原以為，只是通知到位之後便可以立刻離開，畢竟他真的覺得這座老宅有種讓他很不舒服的感覺，可以的話，他很想盡量避免和這座宅邸和居住在裏面的人有過多的接觸。
“不必了，常女士，我只是來傳達上方的文件，您如果看明白的話，在這上面簽個字。”
說著，他將文件遞給女人，隨手從上衣口袋裏抽出一根鋼筆一起遞了過去。
“今天本店休息，不營業，不過你運氣好，店主今天還在店內，進來吧，關於通知的事，你自己和他說。”
女人說罷徑直朝着宅院裏屋走去，丟下了柴旭一人獨自還站在大門口。
不過他終於也理解了女人剛才所說話的含義。
這陰森的老宅，是一家店？賣啥？棺材？
一直站在這大門外吹冷風也不是個事，雖然很想早點離開這家店，但這是第一天工作，要是這領導的吩咐沒辦好，對自己那本來就不怎麼光明的前途就更加雪上加霜了。
“記得把門關好。”
他剛跨進那老舊的門檻，前面女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他始終在疑惑這究竟是一家什麼樣的店，跨進門檻之後，發現距離裏屋還有幾步路的距離，院內居然和院外雜草叢生的荒涼景象完全不同，路面平坦，十分整潔。
他一邊環顧四周，一邊順手關上了老舊的木門。
“常女士，你們這是一家什麼店啊？”
他發現女人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了屋子裏，屋內沒有開燈，且採光很差，從外面看進去簡直就是一團黑。
文件上沒有任何描述提及到這是一家店鋪，只寫了門牌號，在女人的嘴裏也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他只好硬着頭皮走上了三層台階，來到了宅院的裏屋。
一進屋鼻子就嗅到了一股奇怪的香氣，在警校的時候他的鼻子就經常被導師拿來和警犬總比較，他稍加分辨了一下便立刻聞出了這是松香混合了一些醋栗的香味。
十分古樸且優雅的香氣，接着他的眼睛也適應了屋裏的黑暗，這是一家四四方方，沒有什麼多餘佈局的房子。
房間幾乎沒有任何裝潢，四面都是貨架，正前方有一方長條形的暗紅色的木質櫃枱，櫃枱後方還有一扇門，看樣子像是通向內屋。
緊接着職業習慣讓他快速地掃了一眼貨架上的貨物。
有佈滿灰塵的瓶瓶罐罐，也有形態各異他認不出到底是何物的器皿，也有泡在渾濁玻璃瓶里的不明物體，更有一些他都沒法描述的奇怪物件。
當他的眼神瞥過一尊古銅色的古怪銅像時，柴旭的心頭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猛擊了一下，整個人打了個激靈。
這銅像咋一看像是個人，但仔細觀察又覺得十分古怪，體態矮胖，五官模糊，像是刻意被抹去了一般，銅像的肚子上有三個尾指大小的小洞，再看它的姿態，矮胖的身體盤腿而坐，一隻手高舉過頭，另一隻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看上去甚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