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晚星

在院長的辦公室喝了一杯水，寒暄了一會兒。看來冷星辰學長跟葉繁兩個人的關繫着實是不能對付，氣氛尷尬到了極點。為了緩和這種尷尬，我就提議出去卸車。學長拿出一張卡放在院長的辦公桌上，“院長，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不是很多，密碼還是同一個。”“唉，真是麻煩你了，星辰。為了孩子們，我只能厚着臉皮收下了。”“別這樣說，你付出的比我們多多了。”院長看了看學長，又看了看葉繁，語重心長地說：“這幾年多虧你們兄弟倆，我們福利院才能運轉起來，孩子們才能在這裏快樂成長。我替孩子們謝謝你們了。”一邊的葉繁冰冷地說：“院長，他是他，我是我。沒有什麼兄弟不兄弟的。”院長溫暖地勸說，“葉繁，別耍孩子脾氣了。”“我沒有耍孩子脾氣，道不同不相為謀。”冷星辰學長平靜地說：“院長，我們出去卸車吧。”院長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我們出去卸給孩子們帶來的東西，葉繁並沒有出來幫忙，臨走出辦公室時我回頭看了看他，正好迎上他盯着我們出去的背影，他給了我一個微笑。好奇怪的感覺，因為他的微笑和冷星辰的微笑完全不一樣，冷星辰的微笑帶着溫暖，而他的微笑裏面充滿了未知的神秘感。我禮貌地回了他一個微笑，走出了辦公室。

冷星辰學長帶來了很多很多的東西，吃穿住行各方面的應有盡有，學長真細心，我不得不打心眼裏佩服他。他雖然還是個大男孩，可他已經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了，必須仰視。大家忙的不亦樂乎，孩子們都熱情地跑過來幫忙，七手八腳的，雖然有點添亂的性質，可是大家都很高興，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這樣一個其樂融融的大家庭讓我很是欣慰，孩子們雖然失去了父母的愛，還好有這樣的一個福利院可以讓他們成長。也許填補不了父母和家的缺失，收穫了像院長和學長這樣一大群社會愛心人士的愛，也算是一種幸運的慰藉吧。當我們卸完了所有東西已經快三點鐘了，去洗手台洗手的時候，我無意間瞥見了院長辦公室的窗戶里那個落寞的身影，他正站在那裏看着忙碌且歡樂的我們，臉上的表情依然那麼冷靜淡然，讓我覺得他的心應該也是冰的。他站在那裏就像一幅畫，窗外一顆梧桐樹，偶爾會飄下一兩片葉子，一個冷漠的男孩望着窗外，看着熱鬧的人群卻不能鬧騰他的心。我記住了這個畫面，記住了男孩的臉，也記住了男孩臉上的表情。正當我發獃時，冷星辰學長走了過來，“看什麼呢？滿天星。”“沒，沒什麼。”學長順着我的眼光也看向窗戶，“你在看葉繁，你認識他嗎？”“知道，不認識，他和學長並稱青雲兩大校草。”冷星辰學長無奈地笑了笑，“什麼校草不校草的，都是些無聊的稱謂。沒想到啊，滿天星。原來你也這麼...”“俗氣。”沒等學長說完我就接了過來，“我也是女生，免不了會偶爾八卦一下。雖然平常專註於學習，可你們兩個的名氣這麼大，怎麼可能一無所知。”“是嗎？”“可不是，你們兩派的粉絲經常在一起掐架，想想都可笑。”“喔，那你是哪個陣營的？”“我...”還沒等我說出話，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我不好意思地笑着說：“我好像不屬於你們兩個任何一派的，我是飢餓派的。學長，不好意思，今天早上幾乎沒吃早飯。”冷星辰用手輕輕地揉了揉我的頭髮，“是我疏忽了，現在都這麼晚了，居然沒想到先讓你吃飯。”我的臉又紅了起來，“沒有啦，我們今天是有任務的，吃飯不重要。不過，現在活幹完了，我也是真的餓了。”“走，洗洗手，我們吃飯去。”“嗯。“可能跟學長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我慢慢地適應了，不再因他的一句話或一個動作而臉紅心跳，這也許就是習慣了吧。我可以跟他一起很自然地說笑，一起談天說地了。我們之間的距離好像拉近了，我完全記不起花朵兒對冷星辰學長的痴迷，而自己的心好像越來越向這個男孩打開。當然，當時我並沒有意識到這些，只是順其自然地接受學長的來到。我們並不知道，我們兩個親昵的舉動也盡收窗戶里葉繁的眼底，他唇角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在福利院的飯堂里，吃完飯的孩子們熱烈地鼓掌歡迎冷星辰學長，我瞬間覺得學長身上充滿了光芒。一個十七歲的男孩子，還沒有為自己的人生選好方向，他卻已經走在了公益的路上，去幫助和呵護這些缺愛的孩子。大愛啊，我完全迷失在他的人格魅力里了，並不像那些迷妹們只是醉心於他的外表。孩子們一個個拿着自己的水果送過來，七嘴八舌地叫着鬧着，“哥哥，姐姐，我的水果給你們吃。吃我的。我的給你們...”這可能是他們認為最珍貴的禮物了。看着一個個高舉的小手，一張張稚嫩的小臉，感動極了。學長大聲地說：“孩子們，孩子們。安靜，聽哥哥說話。”孩子們安靜了下來，可是舉着的小手並沒有放下，“哥哥和姐姐有自己的水果吃，所以你們的水果必須自己吃了。要快快長高，快快長大。知道嗎？”孩子們聽話地收回了小手，“哥哥，長大了我做你女朋友吧，你等我長大好不好。”一個很漂亮的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們，學長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臉蛋，“好呀。所以圓圓一定要好好吃飯，快快長大。不然，哥哥會等不及的。”“嗯，”圓圓開心地大口咬了手中的水果，“我會好好聽哥哥的話，不讓哥哥等太久的。”這時，一些小女孩都嚷起來了，七嘴八舌地說，“我要做哥哥的女朋友，我也要做哥哥的女朋友...”，院長溫柔地說，“好啦，好啦。孩子們，大家都回教室上課吧，哥哥和姐姐也累了，讓他們先吃飯。”孩子們聽話地排着隊走出了飯堂，我小聲說，“學長，你壓力好大啊，這麼多等着長大的女朋友。”冷星辰輕輕在我額頭上拍了一下，“笨蛋，快點吃飯去，肚子不餓了是吧。”“我怎麼是笨蛋了？我這麼聰明。”“你就是笨蛋，大笨蛋。”我不服氣地對學長揮了揮拳頭，學長開心地笑了笑，“走吧，打飯去。”我們端着飯菜找了一張空桌子坐下，剛開吃，一個飯盤也放了下來，我抬頭看了一下，又一次碰巧對上了那個人的眼神，冷若冰霜。“我可以坐下嗎？”沒等我開口回答，他已經在我旁邊坐了下來。冷星辰看了看坐在我旁邊的葉繁，沒有開口說話，埋下頭只是安靜地吃着盤子裏的飯菜。我總覺得兩個人之間應該有故事，他們以前可能是好朋友好兄弟，現在因為什麼事情鬧翻了。我也只能安靜地吃飯，畢竟我們都是不太熟悉的同學關係，不知道在這樣的氛圍里該扯什麼樣的話題，我也不擅於緩解氣氛。可是，葉繁好像並不想安靜，“你還是那樣，惺惺作態。”對面的冷星辰手中的筷子明顯地停頓了一下，可他並沒有任何錶示，繼續吃飯。“怎麼？承認我說的話，不反駁。你不是很會解釋，很會狡辯嗎？”冷星辰抬起頭來，看着對面的葉繁，他眼睛裏面的溫柔完全褪去，面對葉繁的挑釁，他明顯在壓抑自己的情緒。可看了看我，他還是忍了下去，繼續吃飯。“呵呵”一聲冷笑，“爆發吧，別再偽裝了，在把你當做天使的孩子們面前，還有對你痴迷的女孩面前，做回自己。”學長並沒有忽視葉繁的挑釁，一直聽着，一直忍着。可我忍不了了，怎麼能這樣侮辱善良的學長，我鼓足勇氣，聲音小小地說：“同學，不要太過分了，這麼赤裸裸的挑釁別人的底線。”葉繁轉過頭來看着打抱不平的我，“滿天星，沒想到你挺有勇氣的，比你的學長勇敢多了。”我很是詫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也是青雲的學生，你不會不知道我吧？““我當然知道你，你是和冷星辰學長齊名的青雲校草。可是，你怎麼會知道我的？我好像並不是什麼風雲人物。”葉繁冷冷地笑了笑，“青雲校草，哼。至於怎麼知道你，永遠別低估自己，高看別人。”說完這句話，他用手指指了指冷星辰，“比如說他，並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麼光明正大。”學長終於不再沉默了，“我是什麼樣的人，我自己瞭然於心，她以後也會明白了解。所以，不需要你來告訴我們，你也沒資格。這裏是飯堂，吃飯的地方。你想吃飯就好好地吃完，不想吃飯就請離開。”“呦，終於說話了。我沒資格，還真把這裏當自己家了。”“這不是我家，也不是你家，是孩子們的家。在別人家裏就該懂禮貌守規矩，別說那些破壞和諧的話，做那些破壞和諧的事。”“口才還是這麼好，佩服。我安靜，我吃飯。”葉繁不再做聲，安靜地吃起了飯。為了怕他們再起爭執，”學長，我吃好了。咱們走吧。“冷星辰學長理解我的良苦用心，看着我面前幾乎沒有動過的飯菜，“食物是神聖的，不能浪費，乖乖地吃完。”“對啊，滿天星。我又不是老虎，幹嘛怕我。”我拿眼角不滿地瞥了一下說話的葉繁，都怪你，破壞我們之間的氣氛，還好意思說話。這頓飯就在這尷尬的三人氛圍里吃完了，可不是什麼三角戀的劇情，比三角戀尷尬多了。

吃過飯以後，我們來到了教室。孩子們都聚精會神地坐在那裏聽講，我和學長坐了最後面的一張空課桌。學長告訴我，孩子們的小學都是在福利院裏面完成的。初中才會到跟福利院有合作的中學學習，這裏的孩子都很爭氣，學習成績都很好。葉繁也進來教室，他找來一張凳子，故意跟我們倆擠在一張課桌上，兩個人一左一右坐在我身邊，要是被花朵兒和迷妹們看到，還不殺了我。可我有點煎熬，葉繁擺明了是跟學長較勁。“這麼多位置，你幹嘛非要擠在這啊？”我小聲地說。葉繁不冷不熱地說：“這個位置好。”“我們兩個要是坐那一張桌子，是不是那一張就是最好的啦。”我用手指了指他剛剛拿凳子的那張桌子。葉繁給了我一個微笑，這個微笑沒有了神秘和冷漠，是純真的還帶着溫暖。“沒想到你這麼懂我，滿天星。”我懷疑自己是看錯了，他這個微笑一閃即逝，“誰懂你啊？你分明是較勁。”“對了，我就是要跟你的男朋友較勁。”我的臉一下子通紅，“你不要亂說話，學長他不是我男朋友。我怎麼可能會是學長的女朋友吶。”學長知道我的尷尬，“我們換一下。”學長跟我換了座位，葉繁神秘的微笑又來了。他拿出手機，打了一會字，透過學長放在我的面前。我吃驚了，上面寫着，‘你好可愛，我喜歡你。既然你不是冷星辰的女朋友，那就讓葉繁做你的男朋友吧。’我一下子不知所措，頭埋得很低。學長也看到了，他收起葉繁的手機放在葉繁的面前，冷冷地說：“收起你的惡作劇。”葉繁並不理睬，趴在桌子上小聲對我說：“我是認真的。”這是第一個男生對我表白，居然還是這樣一個痞子以這樣的方式。羞死我了，學長的臉色十分凝重，他在吃醋嗎？怎麼可能？就這樣，這節課終於完成了，院長帶着我和學長走上講台告訴孩子們我們要走了，孩子們對學長依依不捨，一個個要求學長留下來，學長不忍心拒絕，他也想為孩子做更多的事情。“滿天星，今天我回不去了。你不介意一個人坐車回去吧？”當下我就做了個重要的決定，“學長，我也想留下來，幫他們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冷星辰學長的眼睛發出了光芒，嘴角露出了開心的微笑。“滿天星，好樣的。”我也開心地笑了，冷星辰高興地大聲宣佈，“孩子們，我跟姐姐今天都不走了，留下來陪你們。”小朋友們在下面快樂地拍手鼓掌，一個個幸福到了極點，這就是榜樣的力量吧。學長，我會向你看齊的，以後多多關愛孩子。我在心裏默念。讓我不開心的是葉繁也留了下來，看來他是要跟學長死磕到底了。以前在學校只是知道他們倆的粉絲水火不容，沒想到兩個人的關係也如此劍拔弩張。還好冷星辰學長心胸開闊，不然，兩個人早干仗了。

很快到了晚上，我們在學長的提議下，在福利院後面的空地辦起了燒烤晚會，孩子們一個個興緻高昂，樂得笑開了花。我們和福利院的職工們摩拳擦掌地要給孩子們一個完美的晚會，沒想到葉繁也加入了進來。他跟學長兩個人配合著燒烤，兩個人的動作嫻熟，配合的很是默契。他們之間這樣僵的關係，沒想到辦起晚會來這麼和諧，我在一旁吃吃傻笑。學長不解地看着我，“滿天星，你笑什麼吶？”“你們倆。”“我們倆有什麼好笑的？”“你們倆可以合夥開夜市了，燒烤的技術太好了，配合的太默契的，烤出來的東西太好吃了。”沒等學長說話，葉繁就接了過去，“笨蛋，誰稀罕開夜市，做這些都是為了孩子們。”他依舊冷冰冰的，“還有你。”“我？”“對，你看。”他用手指着天空，“滿天星，多美。讓小爺我心情大好，才會做這些無聊的事情。”‘滿天星，多美’他是在誇我嗎？我順着他的手看向了夜空，一輪皎潔的明月，被滿天星辰所簇擁，“對哦，滿天星辰，一眨一眨地，好美啊。”下一秒鐘我就不滿地討伐葉繁，“喂，這怎麼是無聊的事情，孩子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