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施加壓力
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誰都不能保證,未來能一直控制在手心中。
百里赫眉心皺了皺,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寬大的手掌,緊緊地握住瓷杯,可能是太用力的緣故,杯身出現裂痕,有些水漏了出來。
這才讓百里赫反應過來,不再繼續拖拖拉拉,一直討論個不。
百里赫繃著一張臉,丟下手中的瓷杯,語氣清冷的說:“我們可以放過麥粟爾,讓他帶我們去找解藥。”
聽到百里赫這麼說,迪麥爾當場翻臉,揮動着雙手,嘴裏嚷嚷着:“你這是給麥粟爾有機會,讓他去湮滅證據嗎?”
“反正事情都是他做的,我們直接殺了他,再去搜宅子,豈不美哉?”
“這麼一來,西域人也沒法拿你我怎麼樣,還能替你報個仇,有什麼不好的?”
百里赫卻說:“現在就已經抓住麥粟爾,不如現在去搜院子。若是找不到,還能再想別的辦法。”
二個強勢的人,各不服對方的決定,但目的又一樣,他們只能強忍心中的不滿,吩咐各自下屬,去搜查麥粟爾的院子。
不管怎麼說,迪麥爾都是西域的皇子,所買下的院子,也是非常好的地段。
這突然冒出來一大波人,胡亂進行搜查,自然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可他們只是來看亂子,沒有過多詢問什麼,只是站在外面嗑瓜子。
時不時會有幾個不要命的人,在人群裏面胡亂造謠,把事情搞得很大,這也成功的驚動不少朝中大臣,來此查看情況。
對此,他們覺得很疑惑,可又插不了嘴,只能默默地看着,誰讓這是麥迪爾和麥粟爾的家事,他們不能開口,也有白痴會對皇家的事,隨意指指點點吧!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可還是有耐不住性子的人,派人詢問麥粟爾的門客,想要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門客得知對方的疑問,拍了拍大腿,一聲哎呀后,皺着張臉解釋道:“這還不是麥粟爾殿下,對阿迪菜下了西域奇葯。”
要是得不到解藥,那阿迪菜怕是在劫難逃,神仙也救不了,大臣們知道這些后,也紛紛放棄麥粟爾,乖乖地待在家裏,處理他們手頭的公務。
麥粟爾雖貴為皇子,但他犯下的罪行,必須由他自己承擔起來,更何況,阿迪菜對迪麥爾來說,不只是一位宮女那簡單,真是衝冠一怒為紅顏!該被清理的,怎麼也逃不掉了。
那一天,一百多人的隊伍,在麥粟爾的院子,瘋狂地尋找解藥。
成千上萬的擺件,在搜查中被砸碎,丟到地面、湖中、房頂。
原本華麗的房間,變成毫無價值的破爛,帘布也一根一根掛在牆上,唯一石牆得以保存,沒有被軍隊弄壞,卻也毀得差不多了。
可算是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麥粟爾出事以後,他的那些門客慌了,生怕背靠的大樹會被連根拔起。
門客們平時也沒什麼事干,只幫麥粟爾出謀劃策,替他擺清前方的道路,也可以算是主人和奴才的關係。
現在唇亡齒冷之際,他們主動站了出來,找到與麥粟爾關係比較好的大臣,故意顛倒黑白。
整件事在他們的敘述下,徹底淪為迪麥爾容不下麥粟爾,才以一個女人為由,派兵假意搜查。
朝中關係,錯綜複雜不說,還一個連着一個。
麥粟爾在這其中,也有不少勢力,以及一些高管親戚。
當他們得知迪麥爾,如此昏庸無道時,連連答應下來。
一紅門客見目的達成,立馬給坐在他身前的大臣添茶。“那可不是!大王與麥粟爾殿下,可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要不是被奸人挑撥,怎麼會做出自相殘殺的事?”
那紅衣門客說得聲淚俱下,彷彿這事是他親眼所見。
聽到大臣不禁感嘆,迪麥爾的年輕,以及對方的奸詐狡猾。
達成目的后,紅衣門客不敢多待,生怕一個不小心會被人發現。
那他所做的努力,便會在頃刻間化為烏有。
紅衣門客騙到幾位重要的大臣,便迅速回到府中,等待他們給迪麥爾施壓。
果不其然,那些被矇騙的大臣們,在第二天早朝時,把麥粟爾的事,直接提了出來。
見那麼多人都這麼說,這一謊言很甚,大家心中最後的疑慮,也徹底被打破。
有幾位元老級別的大臣,連番出動,對迪麥爾好言相勸。
“陛下,麥粟爾殿下,可是您的的弟弟,您怎麼能為了一個女人,對他做出這種事情來?這當真是讓人寒心啊!”
“是啊!區區一名宮女,怎麼能比得上鳳子龍孫?讓她替麥粟爾殿下去死,也是她祖上積德的好事。”
“你們別鬧了!我相信陛下,他一定是一時糊塗,才遭奸人所騙的。”
這麼一來一回,朝堂之上亂了套,全在討論麥粟爾的事情,根本不把他迪麥爾放在眼裏。
他承認這事有些欠妥,可作為一個男人,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還是死了算了!
迪麥爾陰沉着一張臉,一把奪過在他身旁太監手中的奏摺,狠狠地丟到地上。“在你們的眼裏,朕就那麼沒用嗎?還是說,你們想要造反?”
聽到迪麥爾這麼說,大臣們才閉上了嘴,跪在地面上,請求他息怒。
可時不時地會有一兩句,讓他放麥粟爾的聲音。
這一刻,迪麥爾才算明白了,西域王朝為何內憂外患?
朝臣們自以為是,不把宮女的命當一回事,哪有怎麼會在乎百姓?
學不會尊重的人,不值得被理解。
迪麥爾越想越是覺得生氣,他不再管那些傢伙,一個勁的看奏摺。
想着能批多少,便處理多少吧!
那曾想,翻開奏摺的第一頁,便瞧見麥粟爾三個字,跟密密麻麻的禮儀孝經。
迪麥爾氣得牙痒痒,想要當初發火,質問這些口口聲聲,說著忠心耿耿的傢伙。
可話到嘴邊,他怎麼都說不出口,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不得不承認,他們沒有惡意,只是想要一個接近完美的國度。
皇帝與皇嗣關係親密,沒在出現哪些問題。
可那是……
迪麥爾揉了揉太陽穴,嘴唇緊擰,手中的奏摺,放在膝蓋處,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疲憊的意味。
即便如此,依舊有不少人主動站出來,繼續討伐迪麥爾,要他放了麥粟爾。
這時百里赫開口打斷了,一位不嫌事大的將軍。“我不知道諸位是怎麼想的,但我相信皇帝陛下,一定有自己的考慮。”
說著,百里赫撇過頭去,看了兩眼迪麥爾,跟他使了使眼色。
要是迪麥爾看不懂,他這一番舉動的目的,那就真的沒必要繼續了。
好在,迪麥爾不傻,向百里赫搖了搖頭,直言不諱告訴所有人。“朕是皇帝、是一朝天子,不是爾等能相提並論的。”
他不想過多解釋,只怕越扯越麻煩。
再說,他不是皇帝嗎?大臣服從皇帝的安排、指令,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嗎?
迪麥爾的眼中閃過一絲漣漪,筆直的腰桿,也出現了一些幅度。
可想而知,他此刻的壓力,到底是有多大,能讓他一個年輕人,變成這副模樣。
朝堂上不滿迪麥爾的大臣也越來越多,他們不停地叫囂,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
右丞相當著所有人的面摘取烏紗帽,恭敬的放到地面上,泛紅的眼眶中,含着些許淚水。
右丞相抬起手,擦去眼角的濕潤,哽咽地抱怨道:“皇帝陛下,您已經長大了,不需要我這無用之人,也能做得很好。”
“我等只能向您辭官,告老還鄉,頤養天年。”
迪麥爾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出右丞相話里的意思,可他要是服軟,豈不是在向所有人低頭?
他是皇帝啊!無人能比他重要,他的決定就是聖旨,理應被人尊重。
呵!他或許是西域歷史上,最慘的掌權者吧!
迪麥爾低下頭,雙手緊緊地握了起來,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狠意。
實在看不下去的百里赫,把話給挑明了,勸那些大臣逼人太甚。
可他的身份,卻成了新一輪的圍攻。
右丞相直接指出,他是康朝的使節,不能插手西域的事,也沒資格說東說西。
這話一出,不少保守派,開口指責百里赫,試圖染指西域。
百里赫的一番好心,遭人當做驢肝肺不說,還倒被咬一口,這種感覺,讓百里赫心裏很不舒服,想要直言不諱的質問他們,有什麼證據?
要是換做他,或許會說出同樣的話,看來,確實是他越俎代庖,插手了麻煩事,可迪麥爾需要他的幫助,他不能棄他於不顧。
百里赫冷冷地說:“笑話!我康朝的實力,想要哪個小國,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你們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免得什麼都不知道,還搞得一身的惡臭。”
秦夢羽無意間聽見,有些宮女在討論,關於百里赫的事,這才得知百里赫,頂撞各路大臣,幫助迪麥爾的事。
她能夠理解百里赫的良苦用心,可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百里赫被人詆毀、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