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陛下,這不可能!”他咽了口唾沫,乾巴巴的解釋道,“身為皇后,就是不能生育子嗣,可也從來沒聽說因為無所出而廢后的,皇後娘娘何必因為這個而……”
“況且,就算大皇子繼承大統,也要尊皇後為嫡母,皇後娘娘沒必要做這等陰險之事。”
他越說越流利,心裏越是覺得有理,更認定這是淑貴妃的陰謀,惡狠狠的瞪想向顧綿綿。
顧綿綿丟開皇后,嫌棄的用手帕擦了擦手,慢條斯理的道,“承恩候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是吧!”
“接生的嬤嬤,還有皇后貼身段的大宮女,對了還有你那三兒媳婦,還有那個本宮養了一個月的兒子!”手帕團成一團,扔在皇后臉上,她冷冷盯着承恩候,“侯爺若不相信,不如去問問令夫人,身為主母,掌管一府中饋,我就不信她一點沒察覺到不對勁!”
“對了,問清楚后,侯爺順便想想,偷換皇嗣是什麼罪名吧!”
“胡說八道,你簡直是污衊!”承恩候絕不相信,他指着顧綿綿,大聲的指責,“你這個妖妃,分明就是仗着陛下的恩寵而污衊皇后,皇后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顧綿綿輕蔑的瞥了他眼,走到榮暄身前,轉身看向他,“為什麼不可能,人心隔肚皮,有時候,人可是比鬼可怕多了!”
“陛下,您就這麼看着淑貴妃對臣妾趕盡殺絕嗎!”皇后忽然哭訴道,她髮髻凌亂,鳳袍佔滿灰塵,臉上更是有被打出的傷痕,她緩緩起身,捂着嘴,哀痛的看向榮暄。
榮暄冷淡的看着她,眸子絲毫無所動容。
顧綿綿翻個白眼,比吞了蒼蠅還噁心,“怎麼剛剛說的話,又不認了,這會又裝白蓮花了!”
“令人噁心!”
“臣妾知道陛下想把這皇后之位送給淑貴妃,臣妾也自知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萬萬比不過淑貴妃!”她淚眼朦朧,凄楚的望着他,“陛下,臣妾是您的結髮之妻啊!”
“是您親自從正德門迎進來的啊!”
“是先皇親賜的太子妃,您的妻子啊。”
“臣妾在您身邊這麼多年,您怎麼忍心要廢了臣妾啊……”說著,她淚如雨下。
“夠了!黑的說成白的,你也真不要臉。”顧綿綿氣的渾身發抖,後悔剛才沒把她嘴打腫,“你敢說,調換皇子不是你乾的嗎!”
“你敢說,你沒暗暗挑唆德妃李妃她們來給我找麻煩嗎!”
“你敢說你沒暗暗難為我嗎!”
皇后卻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榮暄,眼眸憂愁,神情哀怨。
陛下,您真的不相信臣妾嗎!
榮暄背手而立,眉眼冷淡,“皇后,你覺得朕不查清事實,會有今天這陣仗嗎!”
“證據確鑿,你認與否,對朕都毫無意義。”
承恩候大吼道,“陛下,您被妖妃蠱惑,執意廢后,就不怕天下人非議嗎!”
榮暄語氣平淡,氣勢卻霸氣十足,“怕什麼,做錯事的難道是朕不成!”
“讓他們進來!”
“是!”五常打開門,對門外的幾位尚書和安王金平大長公主道,“諸位,請進!”
“臣等見過陛下。”幾人站在外面有一會了,對裏面什麼情況,也心中有數,進了殿,幾個大臣便低頭等着陛下發話。
倒是身為宗室,金平大長公主不動神色的抬了抬頭,眼角的餘光掃到顧綿綿,心下微動。
而安王直接上前一步,率先問出口,“陛下,調換皇子一事,可是當真?”
榮暄淡淡道,“若要廢話,朕不必編出這麼故事!”
幾位大臣相視一眼,心下各有猜測。
也是,陛下威勢正盛,執意要廢后,朝臣其實也沒辦法,何必編這麼故事。
而且這些東西。
商老尚書走到一旁,彎腰撿起被承恩候扔在地上的口供,打撲了一下遞給江尚書,“其實,這幾個人還關在刑部大牢。”
換句話說,也就是這份口供其實是刑部審出來的。
其餘幾人相視一眼,頓時打消了心裏那點懷疑,商尚書是什麼人,同僚幾十年,他們誰不知道。
“皇后怎能這麼糊塗,偷調皇嗣,是大罪!”禮部尚書忍不住道。
“這還真是聞所未聞!”
皇后一昂頭,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反正這罪本宮是不會認得,本宮才是大梁的皇后,顧氏你想都別想!】
“呵!”顧綿綿冷笑,“冤枉你偷換孩子,我不如冤枉你給皇子下毒,毒害皇嗣,罪責也不輕,何必這麼麻煩!”
“再一個,來人,把那孩子抱過來!”門外,富貴帶着抱着兩個孩子的乳娘進來。
顧綿綿抬抬下巴,“這兩個孩子,一個是本宮養了一個多月的假兒子,一個是本宮剛找回來的!”
“如今我就給大家看看證據!”
皇后想給自己戴個委屈清白的帽子,也看她同不同意!
顧綿綿眼神如刀,冷冷的從皇後身上刮過。
皇后心生不妙。
【她想幹什麼……】
【莫非她有什麼後手不成!】
【不能慌,本宮不能慌……,我還沒有輸!】
“皇家歷來有驗證血脈的方法。”顧綿綿簡單的一筆帶過,隨後示意五常開始。
五常端來花,分別滴入兩個孩子的血液。
看到花上那滴藍色的痕迹,眾人驚訝不已。
就連安王也吃驚,“本王隱約知道可以驗證是否是皇家血脈,但不知具體是怎麼回事!”
“這花,我年幼時倒是見過!”金平大長公主忽然冷不丁的道。
她眯眼回憶道,“當時我還小,隱約記得父皇後宮的一個妃子,早產生下一個孩子,不知怎麼就傳出那孩子並非皇家血脈。”
“後來,有一天,父皇叫人拿着這花去了那妃子的宮殿,隨後沒多久妃子跟孩子就暴病而亡。”
“你這麼說,本王好似也有點印象。本王記得父王曾經提起過。”安王跟金平大長公主不同,金平大長公主出嫁前生活在後宮,這種宮中秘事,自然知道的多謝。
但安王是旁支,這種秘事哪裏會清楚個中隱情,頂多只是聽父親隨口提起一句,宮中誰誰忽然暴病而亡。
“非是我等不相信,而是此事確實太過荒繆!”錢尚書拱手嘆氣,“皇后您何必如此!”
“本宮沒有!”皇后死不承認。
“我生產前兩日,皇后就忽然接見了弟媳,還是從不見的身懷六甲即將臨牌的庶弟媳婦!”
顧綿綿抬頭直視皇后的眼睛,眼神如刀,快狠準的扎在皇后的身上。
“當天出宮的並未她,而是皇后你身邊的大宮女綠芙。”
“恰好,她在我前一日生下一個男孩,於是皇后你就暗暗等待機會,終於等到我難產,你趁所有人不注意,偷換了孩子,讓她裝扮成綠芙,把孩子藏在飯盒裏帶了出去。”
“送回承恩候府,再對外宣稱,三少夫人生了個兒子對不對!”
皇后目光微閃,不由自主的偏過頭去,“本宮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敢發誓嗎,有本事你對着天發誓,若是你沒有做過,你就不得好死,下一輩子淪為畜生。”
皇后目光一閃,神色平靜道:“本宮抵不過貴妃的口才,陛下若是執意要廢后,那就廢罷,本宮……認了!”
“皇后!”承恩候不忍的偏過頭,哽咽道,“陛下,糟糠之妻不下堂啊!”
榮暄冷冷的橫過一眼,“你不相信,朕可以叫你親自去大牢審一遍!”
承恩候一噎,證據確鑿,誰不知是真是假,他如此說不過是嘴硬罷了。
這是,金平大長公主忽然上前,拿着銀針在食指上一紮,隨後遞了一滴血上去。
很快花瓣上留下一個淡紅色印記。
這下,眾人一看,心下更是沒有什麼疑惑。
“朕今日叫爾等來,就是希望廢后之事不要引起非議!”
榮暄定定的看着皇后,眼神冷漠,“皇后,夫妻一場,朕也不賜你一死!”
“你便出家吧!”
“來人,今日,便送皇後去慧覺寺修行!”言罷,他轉身就走。
“陛下,你真要如此狠厲嗎,臣妾是你的結髮之妻!”皇后凄厲的吼道。
榮暄背影絲毫沒有停頓的消失在永寧宮外。
其餘人相視一眼,紛紛告退。
金平大長公主遲疑了一下,也跟着離去。
顧綿綿留在最後,她打量着永寧宮,挑剔的搖頭皺眉,最後往上首的鳳椅上一坐,慢悠悠的道。
“這位子,別說,坐起來,還真不一樣!”
“感覺挺好,以後啊,本宮就是這宮裏的皇后了!”
富貴機靈的行禮,“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
“賞!”顧綿綿一拍扶手,“必須要賞!”
“下來。”皇后惡狠狠的盯着她,歇斯底里的吼道,“賤人,你給我下來,那是我的位置!”
“是我的。”
“我才是皇后!”她聲嘶力竭的吼道,一邊吼一邊要衝過去,神色猙獰可怕,像是要吃人一般,“本宮才是這大梁的皇后!”
“本宮才是母儀天下!”
“除了本宮,你們誰都不配!”
富貴嚇得,連忙叫人攔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