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鈴鐺動作一頓，“奴婢沒想着打擾娘娘，就是想着來做個樣子！”
富貴可有可無的點頭，“行了，你自己掂量掂量吧，日子不好過，就機靈點，本來主子就不是個大方的，偏你也是個傻的！”
她默不作聲的啃着包子，頭也不抬。
她在德妃身邊的地位一落千丈，吃穿用度自然也掉了下來，如今她的份例還不如一個二等宮女，其實，她已經許久沒吃飽過，而乾的活也越來越多。
富貴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忍不住道，“凝香宮怎麼回事，如今吃飯都不給吃嗎！”
鈴鐺抿了下唇，緊了緊手裏的筷子，“德妃娘娘不喜歡我！”
“看你不順眼?”富貴搖頭，“不行，你就調出凝香宮，去別處！”
鈴鐺不說話，默默的吃粥。
富貴也知道這話站着說話不腰疼，又道，“你多大了，熬到二十五歲，到時間叫娘娘放你出去。”
宮女二十五歲出宮，雖然真的出宮都不多，但這也是一條宮規。
認真追究起來，德妃也無法阻攔。
“我二十三了！”她默默的在心裏補充一句，還有兩年。
“那也行，對了。”富貴看她還算識趣，想了想，給她透漏道，“宮裏要給兩位皇子祈福，放出一批人去，你要是想出宮，就機靈點！”
鈴鐺心下一動，感激的看着他，“多謝公公！”
富貴高傲的點點下巴，揮揮手，“行了，吃完了，碗放那兒吧！”轉身進了棲霞宮。
鈴鐺飛快的吃完，還特意用帕子擦乾淨。
回到春來宮時，德妃身邊的大宮女瑪走過來，一臉桀驁囂張。
“叫你去打探點東西，怎麼這麼半天。”
“聽到什麼沒有！”
鈴鐺搖搖頭，“沒有，就是挺他們私下議論，說棲霞宮好像沒有人關心這個，問就說不關他們的事。”
“合著你什麼也沒打聽到啊！”瑪瑙鄙夷的翻了個白眼。
“躲出去半天，還不趕緊把你的活幹完，想留給誰啊！”
鈴鐺默不作聲去打水擦拭灰塵。
……
宮中氣氛越加緊張。
沒等旁人注意，永寧宮已經被禁衛暗地裏圍了起來。
棲霞宮，顧綿綿身子好了許多，也感覺比之前有力氣了。
她正在換衣服，原本的宮裝長裙變成了利落的長衫長褲。
榮鯉鯉正坐在桌邊吃早膳，目不轉睛的看着她，“娘，你今天真好看！”
顧綿綿笑着回頭：“我只有今天好看嗎！”
榮鯉鯉搖搖頭，認真的道：“你今天特別好看！”
顧綿綿忍不住彎了眉眼，“多謝鯉鯉誇獎，今天不上課，你幫着看小魚好不好！”
“好啊！”榮鯉鯉一口答應，他目前正處於熱衷當個好哥哥的階段，對弟弟什麼的很感興趣。
只是，他看着軟塌上睡着的榮小魚，猶豫道，“可是，他好懶，整天都在睡覺。”
“他還小嘛，現在是長身體的時候。”
“等他像你這麼大了，也要去上學讀書啊。”
“啊……，弟弟好可憐！”榮鯉鯉想想這麼小的弟弟馬上就要背着書袋去上學，也太可憐了吧。
顧綿綿輕笑着揉揉他的腦袋，沒告訴他。
他們兄弟要受的教育不一樣。
榮鯉鯉是太子，需要學的自然很多，但是有許多東西教的另有其人。
而榮小魚只是王爺，沒那麼多的約束。
“宋姑姑！”顧綿綿臨走時，特意叮囑宋姑姑，“看好兩個孩子。”
宋姑姑福身，“娘娘放心，奴婢一定護好兩位殿下。”
顧綿綿頷首，低頭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袖子，才正色道，“走吧，該去算賬了。”
……
綠芙滿臉慌張的跑進來，“娘娘，不好了，禁衛軍忽然包圍了永寧宮，不許人進出。”
皇后真在對鏡描眉，聞言，手一動，好好的一支螺子黛就碎了。
“派人出去問問，是誰的意思！”
“是！”綠芙跑了出去。
綠腰卻見不好，她咬唇站在一旁，滿心焦灼，遲疑了半響，小心翼翼的試探到，“娘娘，要不給夫人傳個信！”
皇后垂下眼帘，“怕是難了！”
綠腰咬了咬唇，心裏慌的不行，“娘娘……”
這到底出了什麼事?！
“娘娘，皇後娘娘！”綠腰驚慌失措的跑回來，結結巴巴的道，“是陛下的旨意……”
“奴婢再問什麼，就沒有人搭理。”
不用說，她也知道出事了，怕是事情還不小。
只是宮裏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這麼忽然一下子禁衛軍圍宮呢。
不過想到怕是，不只是永寧宮如此，其餘各宮怕也是如此。
綠芙這麼一想，倒是安心了些。
皇后卻動作一頓，心裏覺得不對，宮中若是出了大事，沒道理她這個皇后一點風聲都不知道。
除非這風聲是針對永寧宮的，一想到這裏，她心裏打了個激靈，猛地起身，“更衣，本宮要出去看看！”
“是。”綠芙綠腰忙上前給皇后更衣。
為了顯示身份，皇后換了一套金紅色的鳳袍，頭戴九鳳金釵，雍容華貴的走出寢宮。
永寧宮，禁衛兩兩一對，嚴密的守在外面。
皇后眼尖，一眼九看到德妃的身邊的大宮女在不遠處朝這邊張望，心裏的預感更不好。
她眉眼不動，抬腳往外走，綠芙綠腰心裏惴惴不安定跟着。
剛走出宮門一步，禁衛一豎手裏的長槍，冷漠道，“陛下有令，永寧宮的人不許進出！”
皇后冷靜的問道，“為何?”
“是本宮犯了何錯?！”
禁衛閉口不言。
皇后惱怒，又往前邁了一步，禁衛的長槍不為所動，險些划傷皇后。
“放肆，這可是皇后，你們要以下犯上不成！”綠芙嚇了一跳，連忙把皇后拽了回來。
禁衛一板一眼，不為所動，“陛下旨意，永寧宮禁止出入！”哪怕是皇后。
這可怎麼辦，綠芙當場就慌了神。
皇后掐着手心，面上十分冷靜，“本宮要見陛下！”
禁衛卻只道，“皇後娘娘請回！”
皇后咬牙，無法只得轉身回永寧宮。
坐在大殿的鳳椅上，她眼神發愣，望着下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娘娘，會不會……”綠芙心裏怕的不行，走了兩步，腳一軟，摔在地上。
“會不會什麼！”皇后淡淡的瞥了她眼，語氣神情鎮定的不可思議。
在她心中設想，若不是那件事暴露，那她如今的困境也不過是一時之難。
就算陛下想廢后，她並無過錯，又如何能廢后，朝中大臣定然不會同意。
皇后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坐在那裏靜靜等着。
宮女太監們卻早就慌亂成一團，躲在屋子裏不知道該怎麼辦。
綠芙幾個大宮女壓不住，索性也不管，她們心裏也慌的厲害。
一時間，大殿空蕩蕩的，金碧輝煌中免不了透出幾分頹勢。
“吧嗒，吧嗒！”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皇后抬頭，冷冷看過去，眼中毫無波瀾，“你來了！”絲毫沒有意外。
顧綿綿一身利索的衣服襯得她英姿颯爽，她眉眼冷凝，氣勢極盛，像是壓抑已久的烏雲。
“皇后，我來看你了，看來你好像不歡迎啊！”
皇后眉眼不動，“貴妃這麼大的動靜是想做什麼?”
“當然是看中了皇后的位置！”顧綿綿輕笑一聲，面無表情的盯着她，“我覺得皇后的位置，我更有資格坐，所以想你讓位！”
“放肆！”皇后猛地一拍桌子怒瞪着她，“淑貴妃，你莫要太大膽妄為！”
“這皇后豈是你說當就當的！”
“你也不怕天下人討伐你，你也不怕滿朝文武要廢了你！”
“不怕啊！”顧綿綿眉眼一彎，故意勾起嘴角，笑得招搖得瑟，“因為陛下會護我啊！”
“再說，榮燦馬上就要被封太子了，廢了我，太子就有一個被匪的母親，朝中大臣怎麼會太子名聲有損那呢！”
“對了，你就不好奇，早早就有陛下要立太子的風聲傳來，怎麼後頭又沒音了呢，因為我要等我做了皇后，到時候榮燦再得太子，雙喜臨門，多好，你說是不是！”
皇后聽得臉色鐵青，惡狠狠的盯着她，要不是顧忌身份，她怕是直接就大罵出口，就算這樣，心裏的怒罵也沒有停。
顧綿綿卻無所謂，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忽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衣領，把人揪起來
“我每天都要想一遍怎麼折磨你，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後來發現，什麼都沒有我親自動手揍你一頓來的痛快。”
沒等皇后反應過來，她就揚手，左右一個耳光，打的皇后懵住了。
她，她竟然被一個嬪妃打了，貴為皇后的她竟然被一個嬪妃打了?！
“打你算什麼，我恨不得一刀一刀颳了你！”顧綿綿咬牙，恨意十足，一字一頓道。
說著，她又要打，皇后反應過來，猛地一推，轉身就往外跑。
顧綿綿扶着椅子站穩，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袖子，從背後掏出一把竹笛。
“皇後娘娘放心，今天沒有人來打擾你我，我們之間的賬可以慢慢算。”
皇后跑出去的動作一頓，慢慢收回腳，轉身，恨恨的望着她，咬牙，“淑貴妃，你莫要太過分！”
“本宮到底哪裏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