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送走（下）
第二天一大早，李佳便讓人準備好了馬車，送佟天道五人去天津坐船。
店裏的小二已經都走了，李佳也提前跟太子打了招呼，朱仲般看是太子，便打開了一處城門。
“李大人，你就不用走了。”他走向李佳的車隊，攔住了李佳，“太子交代了，你得留在這兒。”
李佳咽了咽唾沫，知道自己是沒法出去了，便只好又走進馬車。
“真真，雅蜜，你們跟着保利諾和佟師父，畢竟兵荒馬亂，你們女生一定要小心。”他握住了真真的手在窗口說道。
“還有我呢？”佟冬冬皺了皺眉毛，將頭探到了窗外。
“好了好了，李自成的軍隊不久就要過來了，你們趕緊走。”李佳叉着腰笑道，“他們右臂上綁着黑絲帶，你們只需要把我的令牌給他們看就行了。”
“哼，臭李佳。”佟冬冬縮回了腦袋。
送走了車隊，李佳才轉過了身。
“李大人啊，這京師你覺得可以守幾天啊？”朱仲般捏着配劍歪着腦袋問道。
“一天。”李佳豎起了一根指頭，“頂多三天，但那是在最堅決抵抗的情況下。”
“才這麼幾天？”朱仲般瞪大了雙眼，“京師就這麼不堪一擊？”
李佳白了他一眼，聳了聳肩：“說實在話，我真沒覺得京師現在還有多少勝算，最終的結果能有變化的就是會死多少人。”
朱仲般咬了咬牙，剛想說什麼又收回了嘴，不過最後他還是轉過頭說到：“聽說太子依舊想佈防，那照你這麼說，明朝豈不是要玩完了，闖賊可真是想把老朱家給宰個精光。”
李佳輕哼了一聲，這個時候抱怨又有什麼用呢？
京師已經完了，更準確地說，北方已經完了，李佳彷徨地走在大街上，他沒想到自己真的親身經歷了這一切。
大明王朝標誌性的事件。
百姓們依舊麻木地癱軟在各個角落，他們這時候很多也已經看不到了希望，沒有人願意到城牆上助戰，街道上只有運送軍械的士兵與死寂。
李佳看到了自己的鐵血軍士兵，他們盤坐在一個破舊的宅子旁邊裝備自己的鉛彈。
見到李佳的時候不禁立馬站直了身子：“大人。”他們打了一個招呼。
李佳點點頭，他坐到一個還沒搬走的早點鋪上，要了一碗麵湯喝。
除了自己的鐵血軍，還有其他的錦衣衛和士兵也在早餐鋪上吃早點休息。
“客官，這是你的面。”小二麻溜地煮好面端給李佳。
李佳聞着香氣又看了看碗裏的面，只有少有的麵條，配上幾個青菜葉子和雞蛋。
“我去，已經沒麵條了嗎？”李佳抬起頭敲了敲桌子。
小二明顯臉色變了變：“大爺啊，京師已經沒有多少存糧了，大戶已經把糧卷跑了，剩餘的都被搬進國庫里了，我也是沒辦法了。”
李佳聽聞這話才平息了自己心中的怒火，“行吧。”他喝了一口湯，糧草已經被自己搬進了幾個糧倉，不過被李自成燒掉了一部分。
但是剩餘的糧草估計已經全部被轉運到了國庫內。
李佳又喝了一口湯，嚼着麵條。
“李佳，你們酒館關門了。”朱慈烺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了李佳對面。
李佳抬起頭，嘴裏還叼着一顆菜葉。
“你怎麼老是突然出現？”李佳苦笑着嚼掉了菜葉。
朱慈烺搖了搖頭，放了幾枚銅錢在桌子上：“小二，結賬。”
“結賬？這點錢我還是出的起的。”李佳皺了皺眉。
“把面吃完，跟我一起去佈防。”朱慈烺看着李佳笑道，“沒想到你走的這麼快，我真怕如果我不打個招呼，你就有可能直接走了。”
李佳呼了一口氣，把雞蛋塞到嘴裏，一邊嘟囔道：“擺托......我的任務是要你安全南下。”
朱慈烺託了托腦袋，他看了看荒涼的街道不禁笑道：“我要南下？父皇還不允許，更何況到時候京師水泄不通，我又該怎麼跑的了？”
李佳可不希望朱慈烺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現在在京師被一鍋端，南明悲劇歷史可真就重演了。
到時候朱由崧又被武將推舉做皇帝，自己可真就沒轍了。
“不行，你必須得保證明朝政府的權威!”李佳按住桌子叫到這一下子倒引起了旁邊的軍伍的注意。
李佳瞥了瞥四周，感覺到有些不妥才又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今天一天吳三桂的消息還沒有，太子你要做好滿清入關的準備。”李佳擺弄了一下筷子緩緩說到。
“吳三桂這傢伙......”朱慈烺搖了搖頭，“雖然沒有他，我們依舊可以給闖軍造成重大打擊。”
李佳喝完了湯，把筷子放在桌子上：“不說了，佈防去。”
朱慈烺點點頭，站直身帶着李佳走到臨時搭建的指揮部。
“父皇這段日子也沒有新的奏章可以批了，我希望可以為父皇減輕壓力。”朱慈烺走在前面，背着手說到。
“......”李佳在聽到朱由檢這段日子沒有多少奏章的時候心裏不禁拔涼了起來。
“這段日子大臣們也躲在自家宅院裏了吧。”李佳苦笑着，跟着朱慈烺走近指揮部。
指揮部里有沙盤與地圖，幾個軍長與御林軍的幾個指揮史已經站在了屋中。
這太子確實看重我，居然會親自來找我。李佳暗暗想着。
幾個人見到太子與李佳立馬做了一個軍禮：“據探子得知，李自成大軍已經在前進了，在中午應該就可以到達京師了。”
朱慈烺揉了揉眼睛，坐到最中間的椅子上：“那各位想了辦法應對李自成的軍隊嗎？”
幾個將領一下子又沉默了，即使佔據高牆，但兵力差距確實難以單純的憑藉城牆就可以彌補。
“李佳，你現在給我好好想想。”朱慈烺指了指李佳說到。
李佳皺了皺眉毛，這太子語氣可真是強硬。
“我想先問，太子，你打算在巷戰與闖軍戰鬥嗎？雖然這樣可能會對京師造成極大的破壞，甚至會傷及無辜。”李佳歪了歪腦袋說到。
朱慈烺託了托下巴，似乎陷入到了思考之中。
李佳自己當然是排斥巷戰的，戰爭當然不能牽涉到無辜的百姓之中。
“戰爭之中，沒有誰是無辜的。”最終，朱慈烺緩緩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