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緣不知何起,詭竟從此生 第十三章 骨齡檢測
我盯着黑屏的手機一陣無語。
但隨後沒多久,我就想到了狄舞那句話到底在隱晦着什麼。
表面上看,她是在嘲諷我只有一隻眼睛,所以視野角度較正常人會窄很多。但那句“別人看得到,我卻看不到的視野”,還可以理解為我的臉。這是一個小孩子們經常玩的腦筋急轉彎。
臉......我伸手摸向自己的面頰,它到底又在指什麼?
臉BOOK!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此前因為工作原因,我曾向狄舞討要她的個人郵箱(非公司內部郵箱),給公司的外部合作人員發送工作郵件,達到老總威懾的目的。狄舞將帳號密碼告訴我后,萬分交代,說那個郵箱之前註冊了臉BOOK,要我輕易不要亂用。
難道狄舞指的就是這個郵箱?
我急忙用手機打開郵箱,輸入了狄舞個人郵箱的賬戶密碼。
還好,還能用。
進入郵箱后,裏面有好多未讀郵件,但看標題,都是一些常規信件。其中有一封,是狄舞自己發給自己的,標題為:骨齡。
骨齡?怎麼會有這個?我滿懷不解地點了進去。
郵件正文是對骨齡的一個解釋:
人類骨骼發育的變化基本相似,每一根骨頭的發育過程都具有連續性和階段性。不同階段的骨頭具有不同的形態特點,因此,骨齡評估能較準確地反映個體的生長發育水平和成熟程度。骨齡最早應用於醫學上研究和衡量兒童的生長發育情況,隨後被大量地應用在確定運動員的實際年齡以確定參賽資格上。骨齡鑒定方法被更加廣泛地應用於司法判案過程中,並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
這個我倒知道。我自言自語道。(一個旁白響了起來:你考慮過作者的感受嗎?能名正言順地湊這麼多字,作者會放過這個機會嗎?)
所以呢?這個郵件到底想說明什麼?我繼續向下拉着滑屏。
一張左手手腕部位的X光片出現在了文字下方。我直接看都沒看就跳過了——反正我也看不懂。
繼續向下滑,則是一張醫學鑒定單的照片。上面密密麻寫了許多字,無非是說,通過哪些途徑對X光片進行了怎樣的分析,看到了什麼之類的說明。我直接忽視,果斷向下滑着去看結果。
結果上寫着,骨齡為17歲。
17歲的骨齡檢測?我好像周圍也沒什麼17歲的人。我有點疑惑地驟起眉頭,本打算退出郵件,不經意間,眼神掃過了被檢測人的姓名,我頓時呆住了:被檢測人的姓名處,分明寫着:蕭小薇!
居然是小薇?她什麼時候做的骨齡檢測?我又將目光移到檢測時間的位置上,上面寫着:檢測時間2019年1月25日。
大年初一那天?也就是前天?那天小薇做了骨齡檢測?我怎麼不知道?
我突然想起來,一月二十五日凌晨,小薇熟睡后,我被狄舞帶到了狄青那裏。回來時,發現小薇被注射了鎮靜藥物,一直沉睡到下午才醒來。想必就是那天凌晨,狄舞趁我走後,命人給小薇注入鎮靜藥物使她陷入沉睡,然後悄悄給小薇做了檢測。
一瞬間,我對狄舞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如果我不是從周山口中得知他同學的詭異案子,又從小風那裏得到小薇也是個孤兒的消息,我是絕不會原諒狄舞因為自己的私心而給小薇注射鎮靜藥物,並悄悄給她做骨齡檢測這種行為的。
那樣的話,即便我看到了小薇17歲骨齡的檢測結果,我也頂多會認為,是小薇的發育問題。這樣一來,狄舞所做的一切不僅不會得到我的認同,還極容易攪亂我和她之間的關係,圍繞着小薇產生新的矛盾點。
狄舞非常的聰明,她或許早就拿到了這個檢測報告,卻一直沒有告訴我,等着我自己去發現。她知道,當我被詭異徹底擊碎心態時,一定會再給她打電話。這個時候再讓我自己找到檢測結果,說服力才會達到最強。
好厲害的女人!我不禁在心裏對狄舞發出了敬佩的聲音。這個可怕的女人,還好不是站在我的對立面,否則,簡直不堪設想。
不過隨即我又想到,這一切會不會是狄舞安排好的呢?不過我轉瞬又否決了這個推斷:如果這一切都是狄舞布的局,那麼她就完全沒有必要連續兩次着重向我強調“劇本”這個概念了——這根本就是一種南轅北轍的做法。
17歲的骨齡。我在心裏默默地念着。我與小薇都是屬鼠的,大四畢業時,小薇和我22歲,今年已經24歲了,這17歲的骨齡,與實際年齡未免也相差太大了。
旋即我又想起了小薇莫名奇妙的逆生長:吹彈可破的皮膚,水潤嫩滑的臉蛋,整個人看起來,甚至比大學時還要年輕。對比同樣年輕貌美的狄舞,在青春與細嫩上,能將狄舞瞬間秒殺成渣。
有沒有可能,小薇不是看起來年輕,更不是什麼所謂的逆生長,而是她根本就是一個只有十七歲的女孩子?
想到這裏,我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我拍拍自己的額頭,心道,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發生?我們大學讀了四年書,難不成小薇11歲就上了大學?而且她的身份證上明明寫着出生年月1996年10月29日,身份證總不能造假吧?
總之,小薇的詭異已經完全爆發出來了。或許是當局者迷,我始終淪陷在小薇的溫柔與纏綿之中,即便身邊的人一直提醒着我也完全不放在心上。現在看來,需要適當調整一下心態了——愛情是一回事,查清事實,還原愛情是另一回事。
我給周山打了個電話,約他一起前往此前的西餐廳見面。
見到周山後,周山問我說:“我們不是今早才討論過嗎,難道又有什麼新消息了?”
我沉重地點了點頭,說:“周警官,你的直覺是對的,小薇可能真的與你同學的案子有關。”
“為什麼突然又這麼說?”
“我與小薇是大四才交往的。大學畢業后,她去了M國交流,兩年後,也就是前幾天才回來。”我說,“所以我此前對她家庭狀況並不是特別了解,不過我的一個朋友現在在她老家附近。我朋友對我說,小薇是個孤兒。”
“什麼?”周山手中的咖啡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一臉不可思議地問我:“你說你女朋友也是孤兒?”
“沒錯,而且,她也被人領養了。”
“巧合,一切都太巧合!”周山喘着粗氣,明顯被這個消息刺激到了。
“不僅如此,小薇的養父.......也死了。”
周山的雙眼充滿了血絲:“我同學當年的案子,絕不會是一起簡單的養子謀求養父母財產,得手后畏罪自殺那麼簡單。根據你女朋友和富商養子的異變,這極可能是一個有組織的犯案團伙,而且,其手段已經摻雜了常理之外的超現實因素。”
“沒錯。”我說,“有人用非常手段在小薇不知情的情況下給她做了骨齡檢測,測試結果顯示,小薇只有17歲。”
“呵,我就知道。這種異變都是空穴來風——有因果的。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所謂的異變根本就是因為他們不是本人?否則哪有性格突然大變以及生理特徵回退的情況?”
“可是如果那樣,小薇替我擋刀的舉動又如何解釋?小薇能在瞬間完成擋刀動作的現象又怎麼解釋?最重要的是,我從小薇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一絲背叛的感覺,能感受到的,只有愛意與關懷,這也是我最糾結,最痛苦的地方。”我無力地拍打着桌面,頹然道。
“這些也是我始終不明白的地方——小薇為你擋刀時,如果我們來晚0.1秒,刀就已經扎入她的后心了。從刺入位置來看,那是很致命的。一個有所謀求的人,絕對做不出這種以命保命的舉措。”周山道。
“算了,既然如此,正好從明天開始一直到大年初六我都不用上班,我再找領導請個假,前往小薇的家鄉,了解一下。”周山道。
“那就麻煩你了,你不用陪家人嗎?”我問道。
“年年都是這樣,我已經習慣了。”周山說,“愛人帶着父母孩子一起到HN度假去了,我一個人留在這裏。”
“既然這樣,”我對周山說,“你到了的話,如果有什麼進展,一定提前告知我,我在這邊與你協同。”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並沒有將小風也已經過去的事告訴他。
“好的!多個人多個力量。”周山說。
告別的時候,周山突然問我道:“對了,剛才你說,有人用非常手段在小薇不知情的情況下給她做了骨齡檢測,這個人是誰?方便透露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