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知難而進
“喲，骨頭挺硬啊。”大當家咧開嘴，火光中滿是殺氣的臉猙獰無比，“既然這樣，那就別怪爺爺我心狠，不會留着你養虎為患。”
說罷，揚起了他那把重達六十斤的五虎斷門刀，狠狠地斬向了少年。
五虎斷門刀帶着雄厚之力呼嘯而至，少年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風宸飛身而至。
早在大當家舉起五虎斷門刀的剎那，風宸把一切都盡收眼底。他心中明白，僅從這人手提六十斤大刀還絲毫不費力的氣度上來看，此人似乎已然達到初玄境後期，絕非自己一個練氣境中期能所能抗衡的。看來，他只能險中求生，出其不意出手，或許還有機會救下那少年。
而現在正是最好的機會，風宸不敢有半點遲疑，看準五虎斷門刀砍下的時機，施展出“落塵劍法”最搏命的一招“殊途同歸”，攻向了大當家。
這時追趕上來的二當家向大當家吼道：“大哥，小心！”
大當家是個身經百戰的行家，不用二當家提醒，就早已然感到後方有凜冽的劍氣，他立刻收回了斬向少年的五虎斷門刀，反手向後一揚，輕易格擋下了風宸的攻擊，卻震得風宸步步後退，氣血翻湧。
但也正是風宸這搏命的一招，救了眼前的少年，使他免於成為大當家的刀下之鬼。
少年睜開眼睛，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風宸，一雙大眼寫滿驚駭。
方才的一擊，已然讓風宸明顯感覺到了自己與大當家之間的差距，但此時已經顧不上其他，只轉頭看向如黑塔一般的少年，問道：“你沒事吧？”
少年擦去了臉上的血跡，搖了搖頭，繼而瞪向大當家。他一雙濃眉下的大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沒事，我還要替村長和鄉親們報仇。”
說罷，不等風宸作出回應，少年便沖向了大當家。大當家方才被風宸偷襲，本就憋着一口惡氣，見少年還不怕死地衝上來，頓時提起刀，怒道：“來得正好，剛剛讓你僥倖逃過一劫，這回我看你往哪裏逃！”
說著，出手便是自己的獨門絕技“呼嘯刀法”中最霸道的一招“夜戰八方”。這一招來勢凌厲，盡帶殺機。
風宸暗叫了一聲：“不好！”
又暗罵少年一句“真是上輩子欠你的”，便施展出“落塵劍法”最後一式，也是洛門劍法成名絕技“落塵星寒”，飛身上前力擋大當家的“夜戰八方”。
他有心要救少年，奈何境界相差太過懸殊，竟被大當家震出了幾十米。他踉蹌數步，終是一口鮮血噴出，若不是用劍支撐着身體勉強穩住身形，恐怕早已經跌倒在地。
黑塔一般的少年就算是再憨，也知道風宸是為了救自己才受的傷。他急忙來到風宸身邊，着急地問道：“你，沒，事吧？”
風宸搖了搖頭，氣血的翻湧此時已然讓他說不出話來。
而這時，大當家停止了攻擊，疑惑地看着風宸，問道：“你是洛家人？”
風宸的心下一凜，硬生生吞下翻湧在喉間的熱血，冷冷地道：“與你何干？”
大當家混跡江湖多年，自然是對各個門派的功法都有所見識，當下，便揚聲道：“我看你剛剛使用的是洛門的‘落塵劍法’，而這劍法必是洛家親傳才能習得。這位兄弟，我們‘飛鷹堡’不想與洛門為敵，我們只是求財，不想與貴門大動干戈，奉勸小兄弟不要趟這趟渾水。把他交給我們。”
說著，便用刀指向了那個少年。
風宸緩緩移步，擋在了那少年的身前，一雙冰冷的眼睛，看向大當家：“只是求財？整個村子都要被你趕盡殺絕了，你還敢大言不慚地說只為求財？莫說我是洛門的，我就算是一個普通的百姓，也不會放任不管。”
大當家被風宸說得惱羞成怒，他瞪風宸，惡狠狠地道：“別以為我剛才那麼客氣，就以為我怕了你們洛門。哼，小子，這裏可是月黑風高，人煙稀少之地，我殺了你也不會有人知道是我乾的。”
風宸冷笑：“就怕你沒那個本事。”
大當家動了真怒，剛剛還顧及他是洛門的人，不想親自動手。可眼下這小鬼實在沒有眼色，竟如此激將自己。被一個毛頭小子嘲笑無能，若是被擴散出去“飛鷹堡”必遭同行嘲笑，豈能得了？他越想越怒，當下指黑塔一般的少年對二當家道：“老二，你帶着小的們對付他，記着速戰速決！”
說罷，又指了指風宸，道：“他交給我，我要讓他知道什麼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話音未落，大當家已然提着五虎斷門刀沖向風宸。
事已至此，一場惡戰在所難免。但要他對山賊這等恃強凌弱、濫殺無辜的行徑低頭，——他做，不，到。
於是，風宸緊咬牙關，提起所剩無幾的真氣，舉劍迎向大當家。
得令的二當家使出看見本領“伏虎拳”沖在了最前方，帶領着一眾手下，攻向了那黑塔般的少年。少年雖天生蠻力，耐打耐摔，卻怎奈從未習得過任何功法，只能靠着一身力氣與對方搏鬥。而另一邊的風宸憑着前世的氣修心法，施展着“落塵劍法”與大當家周旋着，雖然一直處於下風，險象環生，但也勉強能夠招架。
由於心中擔心着那個少年，本就處於下風的風宸，被大當家抓住了空隙，趁風宸不備，狠狠揮出一刀。這一刀來得既快又狠，風宸忙舉劍相迎，哪知這一招竟是虛的，大當家收回五虎斷門刀，再次砍向風宸肩膀。風宸想要躲閃卻己來不及，肩膀被重重砍了一刀，頓時鮮血橫流。而大當家亦趁機又刺出一刀，這下，正刺中了風宸的腹部，但聽得“撲”的一聲，鮮血自風宸腹部汩汩地流出。
大當家面露猙獰，仰天大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小子，這下看你如何囂張！”
說罷，他高舉起了五虎斷門刀，斬向風宸。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少年眼看風宸將命斃於大當家刀下，焦急萬分，想要衝出重圍去救風宸，怎麼寡不敵眾，根本無法脫身。
耳畔的喊殺聲和山賊們的獰笑之聲漸漸小去，風宸任命地閉上了雙眼。
想不到上天給了他重活一回的機會，卻還是沒能讓他有機會得報大仇。
罷了，罷了。
天命如此，能奈何？
就在風宸閉上眼睛靜待死亡之際，他的丹田位置忽然迸發出耀眼的綠光，隨即，風宸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
也不知過了多久，風宸方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映入他眼帘的，遍地的死屍，鮮血，已經浸透了泥土，令空氣間充滿了血腥之氣，令人作嘔。
當風宸看到倒在自己不遠處的大當家和二當家的屍體時，不禁怔住了。
而就在他疑惑之際，黑塔一般的少年，不知從哪裏端着一碗水走了過來。見風宸已經醒了，便把水遞給了風宸，跪倒在地，道：“恩人在上，請受蓋嚴一拜。”
原來這少年的名字叫蓋嚴，倒是一個好名字。
風宸此時正覺口渴，他接過碗，喝了口水，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兩個人……是你殺的？”
他指的，自然是大當家和二當家。蓋嚴連連搖頭，又疑惑地道：“恩人，你難道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記得什麼？“風宸詫異。
蓋嚴看着風宸，見他不像是開玩笑，臉上便露出遲疑之色。
“你剛才都看到了什麼，不妨說給我聽。”風宸再次問道。
像是不願回憶起剛才發生的事情，蓋嚴神色頗為凝重，但風宸既然這般問了，他便也只得回答道：“恩人，剛才山賊的首領想要殺了你，我本想過去救你，可是我被他們圍攻，根本顧不上你。我以為你就要被那個大當家所害時，不知道怎麼回事，你的腹部發出了耀眼的綠光，……”
說到這裏蓋嚴咽了咽口水，彷彿想起了什麼恐怖之事般，表情極為不安。
風宸把水遞給了蓋嚴，蓋嚴接過，把碗中剩下的水一飲而盡，終是說道：“然後，恩人您就像變了個人一樣，眼中散發著幽幽的綠光，全身上下，就連您的臉上也佈滿了奇怪的文字。對了，您的語氣也變得極其冰冷，像是從地獄裏走出的惡魔一般！”
說到這兒，他不安地看了風宸一眼。見風宸並沒有因為被他說成是惡魔而生氣，便繼續說了下去：“您口中念了句不知是什麼語言，這幫山賊就被數萬道綠光刺穿了胸膛，一眨眼的時間就都喪命在綠光之下。只剩下我一個活着的……恩、恩人，當您轉頭看向我的時候，我真的以為我必死無疑了，但親眼見到大仇得報，如果死在您的手上我也覺得值了！於是我便閉上了雙眼，等着死亡的降臨。不過……過了許久也沒見您動手。當我睜開眼，竟然發現我沒有受絲毫傷害，而您則昏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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