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曾經的自己

第二百八十二章 曾經的自己

孟煩了編的順口溜裏面,問候了他們的師團長渡邊正夫及其家人。日軍作為回應,也在順口溜裏面,問候了虞嘯卿以及其家人。

原本只是炮灰團和日軍的罵戰,此時因為牽扯到了虞嘯卿,而讓與炮灰團幾乎老死不相往來的主力團,也加入了這場罵戰之中。

他們通過旗語,表示要和炮灰團一起,向對面日軍指揮官渡邊正夫表示問候。

而問候的方式也很簡單和粗暴,就是渡邊正夫的名字,加上一段親切無比的問候語。

於是在主力團那邊的旗語打出來,表示可以開始的時候。

江洋和孟煩了便站在陣地上,大手揮動起來道:“渡邊正夫,你媽巴羔子!!渡邊正夫,你媽巴羔子!!”

對面的日本人可能會疑惑,“你媽巴羔子”代表的含義是什麼。

但是他們的翻譯認定,在中國人的語言習慣里,以“你媽”兩個字開頭的話,多半都是辱及家人的髒話。

於是日軍這邊的回應也到來了。

不過這一次他們是唱歌,而且還是有樂器的大合唱。

日軍的歌聲,便在怒江兩岸回蕩着,也着實雄壯。

那首歌江洋知道,是日軍的軍歌《若鷲之歌》

其歌詞大意為

“年輕熱血預科練,七顆鈕扣櫻和錨。今日飛翔伴彩霞,夢幻希望沖雲霄。

燃起活力預科練,腕是錨鐵心火焰。成翼出師越狂洋,敵前奮戰直搗去。

·······”

主力團那邊聽到了,何書光也拿起來了自己的手風琴,開始帶着主力團的士兵們,唱起了嘹亮的軍歌。

川軍團這邊也應和着,跟着一起唱了起來。

雙方的軍歌聲,便在怒江兩岸回蕩着。嘹亮的歌聲,淹沒了怒江江水洶湧的咆哮。

對面的日軍,顯然覺得光是唱歌還不夠過癮。他們決定將這場歌唱比賽,擴展到舞蹈領域。

於是在對岸的日軍陣地上,一個只穿着白色褲衩的日軍,便開始拿着摺扇,載歌載舞起來。

看到日軍都開始跳舞了,川軍團這邊也是不甘示弱。

迷龍跳到了陣地前面,開始扭動其自己的大屁股,唱着東北大秧歌。

“你要是讓我來啊,誰他媽不願意來啊!?你家的牆又高·····”

就在迷龍一人獨戰對面一群日軍,想要在歌唱以及舞蹈方面,取得對日軍勝利的時候。龍文章坐着他的吉普車,來到了炮灰團的陣地上。

在吉普車的後面,還拉着一門破舊不堪的戰防炮。

而在龍文章的旁邊,還坐着一個蓬頭垢面的人。

從那人的衣着來看,這是一個學生。

很有可能,就是之前江洋和孟煩了他們,在禪達城中看到的,那些背着一箱子書籍,如同搬家的螞蟻一般,走遍中國的學生中的一員。

江洋倒是知道他,他們稱呼他為小書蟲。滿腦子的理想主義,最後也為了他的理想主義而死。

可是江洋不會嘲笑他,因為他是真正熱愛這片土地的人,也是真正為了這片土地的光明未來,而甘願獻出自己生命的人。

不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龍文章和戰防炮吸引了。小書蟲在眾人看來,可能只是被龍文章忽悠過來的一個壯丁,在不久的將來,也會成為他們這支炮灰兵團的一員。

迷龍還在前面和日軍對唱,而小書蟲已經開始如同充滿好奇的孩子一樣,在這片陣地上對一切江洋等人習以為常的事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詢問見到的每一個人,那些煮飯的工具是什麼,那些步槍如何使用,那些手榴彈扔出去是不是就會爆炸。

眾人的目光,被他從對岸的日軍那裏,吸引到了這個灰撲撲的學生身上。

他們困惑,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以一個他們完全無法理解的姿態,出現在這片陣地上。

而現在這個讓眾人無法理解的存在,站在了陣地上面,振奮着手臂,念了一首慷慨激昂,但是卻少有人能聽懂的現代詩。

“炮彈打不下春苗般的生機

鐵翼下的種子

徒生些抗力

應聲站起來大時代的戰士

高塔般佇立在我們的土地!

什麼力也瞬滅不了

火炭般的眼睛

什麼聲也遮不住憤怒的吼聲

煙火里孕育着復興的幼芽

真的!生存要從死里來爭取!

鮮血培養起自由之花

我們要在暗夜裏豎起火炬!”

聽着小書蟲念出來的這詩篇,雖然慷慨激昂,但是絕大部分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的士兵們,根本無法理解。

他們只是看動物一樣地,看着這個和他們截然不同的物種。

“喂,您瞧瞧,咱們團座,這是又把什麼東西給咱們帶回來了?”孟煩了看着小書蟲,對江洋說道。

江洋神秘地笑了笑,而後道:“咱們團座帶回來的,是過去的孟煩了,是曾經的你。”

說著,他看了看阿譯道:“也是曾經的阿譯。”

孟煩了一瞪眼道:“我過去有這麼楞?還在這裏念詩,小鬼子聽到了,一顆炮彈砸過來,比什麼都老實。”

江洋嘖嘖道:“瞅瞅啊,有的人急於否定自己的過去,卻不知道,那是他這一輩子最熱血澎湃,充滿希望的時候。”

“閉嘴,小太爺的希望早就沒了,從我們連死的就剩小太爺一個人的時候,就沒有了。”孟煩了辯解道。

旁邊的阿譯卻不說話,他只是滿眼熱切地看着小書蟲,就好像是看着曾經的自己,看着1937年投筆從戎的學生林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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