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失落
紀冉之前那首曲子終於填詞完畢，只是紀冉的嗓子根本沒有辦法再現那空靈幽深的意境，紀冉瞧着自己手中的曲譜，臉上莫名露出了幾分惆悵之情，原本她擁有人人羨慕的歌喉，原本……
這世界上最殘忍的詞大概就是原本了吧？紀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嗓子，她享受靜靜歌唱的感覺，享受全世界都安靜下來傾聽她低吟淺唱，但此時，紀冉根本沒有辦法做到，就連那未曾發行的專輯都腰斬了。
“紀冉……”
白陵走進紀冉的錄音室便瞧見紀冉盯着自己手中的曲譜發獃，紀冉有多難過大概只有紀冉本人才清楚了。
白陵上前將紀冉摟在懷中，寬厚溫熱的懷抱是白陵所能給予孤島中的紀冉僅存的綠洲，白陵輕輕拍了拍紀冉的背，“你是不是還沒有想到怎麼辦？”
紀冉搖了搖頭，她從着手的那一刻便想好了這曲子要給誰唱，此時她只是有些惆悵，最終唱出來的人不是自己罷了，“已經想好了，只是有些捨不得，我……捨不得。”
“連帶那些未完成的單曲，這一次都一併給戴菲娜，”紀冉的嗓子雖然正常的話無礙，但卻並不能並不能巔峰之時的輝煌，甚至她根本沒有辦法將字句連接成歌，沙啞難聞的嗓音根本沒有辦法駕馭空靈宛如精靈的歌，“算是同過去徹底了斷吧，我再也不想這樣了……”
從嗓子徹底毀掉的那一刻，紀冉便清楚，無論她願意與否，她都沒有辦法站在舞台上，站在聚光燈下，握緊話筒盡情歌唱了。
“可……你還是捨不得。”
白陵陳述這一個事實，紀冉捨不得站在舞台上閃耀的感覺，最初那些粉絲喜歡紀冉只是因為紀冉在《聽見你的聲音》中驚為饒表現而已，可此時的紀冉已經再也沒有辦法回到巔峰了……
與其抱着過去的榮譽執着於虛妄不肯放手，倒不如徹底將所有的一切都斬斷徹底斷開聯繫，紀冉永遠在逼着自己堅強些、獨立些……因而才會被壓力逼到崩潰。
“是啊，”紀冉卸下她的偽裝，在白陵面前，她似乎永遠都不必偽裝自己的真實情緒，永遠都不必假裝她多麼強大，原本紀冉不過是一個弱無助的女孩，“我捨不得。”
沒有人能夠一眨眼便放棄屬於自己的一切，紀冉同樣沒有辦法做到，她藏在胸腔的那顆心臟劇烈跳動着，似乎想要告訴面前的男人，她到底有多捨不得過去的生活……
“只是，捨不得又能夠怎樣呢？我的嗓子終究回不來了，”紀冉抱緊了白陵，她出的話多洒脫但紀冉卻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洒脫，她緊緊攥着白陵衣袖的手便證明了紀冉心中的不舍，“……白陵，我再也沒有辦法唱歌了……”
作為曾經站在巔峰的人來被迫從自己喜歡且擅長的領域剝離是一件特別殘忍的事情，紀冉此時正將音樂從她的生活中剝離，從此無論她多想站在舞台上，她都沒有辦法做到了。
而這是林西安帶給她永恆的痛。
紀冉的聲音帶着幾分哭腔，她這一段事情情緒很容易崩潰，連綿的陰雨讓紀冉根本沒辦法集中精神，她覺得自己的精神有些糟糕，似乎回到了大學剛畢業眾叛親離的時候。
紀冉捂住了自己的臉，她不願意讓白陵瞧見自己這般狼狽不堪的模樣，女孩在自己心上人面前總歸還是有幾分害羞的，即使他們早已坦誠相待，但紀冉終究還是沒辦法自如地在白陵面前露出醜陋且無能的自己。
白陵伸手將紀冉捂臉的手拿開，低頭吻去紀冉臉頰上的清淚，“永遠別在我面前覺得難看，紀冉，我愛你，不僅愛你笑容璀璨，同樣愛你淚流滿面，無論是什麼模樣的你，我都喜歡……”
紀冉的眼淚還是一如既往苦澀，至少白陵嘗起來這味道自始自終從未變過，白陵敲了敲紀冉的腦袋，“是不是忘記我上次什麼了？”
突如其來的質問讓紀冉有些莫名其妙，紀冉抬頭，“什麼？”
略微帶着幾分委屈和哭腔，似乎被人狠狠欺負了一頓般，這楚楚可憐的模樣白陵根本把持不住，白陵咬了咬紀冉鮮紅宛如櫻桃般巧精緻的紅唇，這才道，“……早就跟你過了，你的眼淚很苦，我不喜歡。”
“對不起，”紀冉下意識便道歉，她似乎並沒有聽清楚白陵在些身邊便急匆匆道歉，“……對不起……”
“紀冉，”白陵瞧見這般模樣的紀冉，不由得蹙眉，“你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作為長時間相處的人，白陵自然在第一時間便發覺了紀冉的不對勁，白陵瞧着紀冉的臉色，“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白陵早早便知道紀冉所經歷的那些他都未曾經歷過，甚至於他根本未曾見過紀冉身處的那一片黑暗，但白陵卻清楚，在那一片黑暗中，肯定是沒有任何光芒和希望的，若不是一片漆黑，紀冉也不會絕望到想要藉著安眠藥自殺。
“嗯。”紀冉低低應了一聲，她聲音難掩失落，“……很久之前，我總是惹紀媚生氣，每次生氣，她總會習慣性質問我一句，問我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到底錯在什麼地方……”
“你方才那句話和紀媚的話有些相似，我不自覺便想起了紀媚……”
紀冉隱瞞了些許部分，只留下了故事的梗概，單親媽媽與女兒相處並不是時時愉快的，紀媚同樣有經受不住的時候。
“……都過去了，”白陵此時才發覺自己最笨，面對紀冉傷心難過他根本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話語，只能夠固執地重複這一句話，白陵陪在紀冉身邊，並沒有多些什麼，只是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會一直陪在她身邊，“紀冉，你現在已經有了我。”
所以，紀冉，你再也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了，不要是不是便露出旁觀者的眼神了，我愛你紀冉。
白陵瞧着紀冉，嘴唇嚅動最終還是將這句話咽了下去，所有的一切，自己知曉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