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殿幕染
慕瞳想着畢竟那個君子墨是和白一軒一起來的，想來白一軒應該會知道些情況。按理說，白白的朋友她都見過，可是這個人，為何白白從未提過他？
而且君子墨的氣息實在太熟悉了，和她很久之前見過的一個人很像，而那個人的身份實在是有些麻煩，對她來說。
白一軒聽到慕瞳的問話才終於回神，方才那股不舒服的感覺也沒有特別注意。
“慕姐姐是說方才與姐姐一同離開的人嗎？若是如此，慕姐姐就不必憂心，阿墨是姐姐從小一塊長大的朋友，據說三年前和姐姐立下三年之約，後來還特地去了邊境保護我，這三年若不是阿墨，我怕是早就被帝家的死士滅殺了。”
白一軒風輕雲淡的說完之後，笑了笑，似是這三年的家族追殺於他只是無關緊要的事一般，但那眼底閃過的落寞卻讓人心疼。
“強者之路總不是一帆風順的，這是你的劫。”
所以你不能退縮，只能面對，而且相比大多數人你要幸運的多，畢竟你還有白白在你前面護着你。
“我明白的，慕姐姐，我還有姐姐有阿墨有你。”
白一軒溫柔的笑着，那一刻聞名遐邇的白衣公子當真是應了那句“公子只應見畫，此中我獨知津。寫到水窮天杪，定非塵土間人。”（——蘇軾《失題三道》）
看到方才一直心不在焉的少年終於釋然，慕瞳也鬆了口氣，畢竟是白白的弟弟，她可不想白一軒因為一點小事就如此頹敗。
“一軒，你可知君子墨的身份？”
雖然聽白白說過君子墨的名字，也知道他是第一神醫，醫術高明，如今突然聽說他是白白是青梅竹馬的發小，但她卻未曾聽白白提過此人，只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卻不知他們關係如此好，還有他的身份自己更是一無所知，甚至方才也是她第一次見到君子墨本人。
“阿墨曾告訴我，他是帝殤殿的殿主，怎麼了？難不成慕姐姐覺得阿墨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帝殤殿！”
慕瞳看了白一軒一眼，又快速回過神，此次殿主親臨，她可否還能再一次幸運的逃過一劫？不對，方才殿主看了她一眼，但是似乎並沒有驚訝，就好像她出現在這裏理所當然的，這又是為何？還有一事，這幾年帝殤殿似乎也並沒有繼續追查自己，難不成他們已經忘了還有慕瞳這號人？不，即便殿主不追查，那個人肯定會自己查的，可是自從遇見白白，那個人似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白白，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慕姐姐，帝殤殿有什麼問題嗎？雖然帝殤殿在大陸上是有名的殺手閣，但是也算是亦正亦邪，而且阿墨一定不會傷害姐姐的。”
慕瞳搖頭，不是帝殤殿有什麼問題，而是她的過去……慕瞳擔心既然帝殤殿殿主知道她在這裏，那麼一殿會不會也知道了？
正在慕瞳思考着要怎樣才能不給白白帶來麻煩的時候，麻煩就來了。
“慕瞳。”
二人談話間，一個帶着肅殺之氣的男子突然出現在莫奇閣外，而慕瞳聽到這個聲音瞬間進入備戰狀態，可見此人對她來說並不是一個她拼盡全力就能戰勝的存在，所以她才會如此防守，甚至準備逃離，然而那男子對慕瞳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
“一殿幕染尊主。”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此時的慕瞳似乎又回到了那個血雨腥風的時候，一身的殺氣瞬間外放，眼前的人就是需要她拚死一搏的敵人。
“難得你還記得我，本尊尋了四年零八個月，如今終於尋到了，慕瞳，你可……知罪？”
向來冷心冷情的幕染在看到慕瞳后竟有些忐忑，他追着這個人追了好久，從上界追到星辰，從邊境尋遍大陸，可是她從未回頭看過他一眼，如今相隔五年終於再次相逢，沒想到這人對他竟滿是……敵意，沒有歡喜，沒有思念，有的只是冷冰冰的殺氣。
“一殿是來殺我的嗎？”
慕瞳一直很奇怪，那一年她離開帝殤殿之後，帝殤殿卻沒有再派人來找過她，她以為那些人覺得她死在了靈幽森林，所以才沒有人找她，可今日聽一殿所言似乎另有隱情。
“多年不見，你還是如此……”如此遲鈍，如此冷漠！
幕染徑直走到慕瞳面前，眼睛一直望着慕瞳，似是擔心稍不留神她就會丟了一般。說實話這位一殿幕染尊主的的確確是一位美男子，墨色的長發隨意的披散着，一襲紅衣更是妖孽，似嫡仙般風姿卓越傾國傾城的容顏，落入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驀然回首竟讓人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難忘的卻是那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那雙銀墨色的瞳眸，就像無底洞一樣，一眼看過去似是看得見眼中的倒影，細看卻是怎麼也看不清裏面的含義，讓人情不自禁的陷了進去，當真是一位矛盾而又讓人驚嘆的男子！
那與生俱來的高貴，是再多俗物都無法掩蓋的！周身強大的氣場令人折服，卻不曾讓在場的二人感覺到絲毫壓力，我想應是他不願所以才無恙！
“為何你能進入這裏？”
慕瞳很疑惑，據白白所說君子墨是她的發小，可是眼前這人並不是，這座古宅是白白小時候與君子墨居住的地方，因為有上古陣法的守護，只有主人允許才能進來，那為何眼前這人能進來，白白你還有多少秘密我不知道。
“你覺得本尊為何能進入這裏？”
幕染看着皺着眉頭的慕瞳突然有些生氣，當初即便聽到慕瞳消失了他也沒有情緒，只以為她不願再過那血雨腥風的生活了，而且她的命燈一直亮着，所以他不曾着急，可今日再見到她，看見她僅僅因為他能進入白雪瞳的古宅就有如此明顯的情緒，實在忍不住生氣。
“你認識白白？你與她是什麼關係？”
慕瞳糾結的看着幕染，而後又垂下眸子似是在思考着什麼，如此糾結的表情大概她自己都沒有察覺此時的她有多矛盾。
“本尊與她有仇。”這些年他一直在找慕瞳，那個白眼狼不是不知道，可是居然一直瞞着他，怪不得這些年她一直不敢見他，原來如此，好樣的，白雪瞳，你給我等着。想到這幕染身上的氣勢瞬間壓向院中的兩人，可能真的生氣了，而且還帶着殺氣。
身為殺手的慕瞳對於殺氣自然敏感，又聽到幕染說和白白有仇，自然就什麼都顧不得了。
“慕姐姐，幕染大哥是來找阿墨的。”
看着慕瞳已經準備拔劍了，白一軒急忙解釋道，這兩個人無論是誰傷了都不好，而且就他方才所聽到的信息，慕姐姐與帝殤殿似乎有些關係。
“幕染大哥，慕姐姐可是姐姐很重要的朋友，所以……”能不能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有什麼事情好好談，別動手，不然他真的扛不住啊！
雖然不知道幕染與慕瞳之間有什麼恩怨情仇，但白一軒覺得他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幕染真的沒有敵意，慕姐姐也真的沒有敵意，只不過就是性子急了點，聽到有關姐姐的事，就有點掉智商，他一個弱不禁風的美少年夾在中間很難受啊！
“這些年你一直跟着白雪瞳？”怪不得這些年他尋不到她，原來一直在這裏，他真的是太相信那個白眼狼了。
慕瞳沉默不語，雙手緊握着惜言，就那樣看着幕染，如同一個隱忍而又狠厲的孤狼。
“慕瞳，這就是你離開帝殤殿的原因嗎？”這就是你離開我的原因嗎？為了一個白眼狼？
幕染真的在儘力克制自己眼底的情緒了，但即便如此，此時的幕染與傳言中的冷麵閻王實在相差太大，可是偏偏眼前這人絲毫感覺不到他的不悅。
“她，是我窮極一生亦要守護的人。”
慕瞳堅定的眼神，使得那張冷艷的容顏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窮極一生的守護……”
幕染低聲念到，恍然間似乎有什麼東西破開了封印一般，塵封的回憶湧入腦海，曾經身為冥界至尊的他為了一個叫慕瞳的女子從上界追到了這裏，在這裏陪了她十年，尋了她五年，慕瞳就像是他的執念，忘不了，放不下，可是如今看到這樣的慕瞳，他突然不想追了，也許是終於看到她找到了自己願意為之放棄一切的那個人，也許是他……累了吧！當初他成為冥界至尊的時候也曾說過“吾窮極一生亦會守護我冥界子民”，但他違背了自己的承諾，他放下了整個冥界跟着她，沒有任何理由的追了她兩世，現在他累了，不想繼續，這次他有足夠的理由放棄了，他需要去履行他的承諾了，追了這麼久已經夠了，其實他早就不想追了吧！否則那個白眼狼即便是手眼通天又怎麼會瞞得過自己，今日再見她一面，已經足夠了。
“慕瞳，希望你能一直記得你所說的。”
希望你窮極一生守護的那個人值得你如此付出，而他也該回到他的冥界去了，日後若是有緣，大概還能再見，希望到時候我能真的徹底放下你。
“我會的。”
慕瞳鄭重的點了點頭，這個人於她亦師亦友，十年的陪伴說不感激是假的，但對他有的也只有感激。
“還有一事，你們還是趕緊去找子墨和白眼狼商量商量吧！”
幕染來此地就是為了這件事，只是見到慕瞳純屬意外，想要離開也是夙願已了，如今他記起了自己該承擔的責任，也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