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命 第二章 四族族會 （緣起）
“傻西門，十年不見你這一身肥膘可沒落下啊！當初西門老爺子可沒少為你這一身肉發愁啊！”
坐在主位上的儒雅男子笑着對着彪悍男子說。
而坐在彪悍男子身邊的瘦弱男子只是笑而不語，擺弄着手裏的摺扇。
彪悍男子聽見這話，急忙擺手，彷彿羞於被提起往事。
首位的男子便指着彪悍男子哈哈大笑……
這三個就是四大家族的當代族長，四大家族傳下來的傳統，每過十年便會按照東南西北的順序去其中一族論道論武論國事。
今年輪到南宮家做東道主，坐在主位的是南宮家當代家主南宮震天，而坐在下方的彪悍男子是西門家家主西門空，西門家主旁邊坐的便是北冥家主北冥武，此時還有東方家的人沒有到。
此時一名下人跑了進來，低着頭對南宮震天說：
“族長，東方族長到了！”
說完南宮震天就示意他下去了。
南宮震天站起來，朝着門外迎去！
“走吧大家，去接接咱們的老朋友！”
西門族長拖着一身肥膘跟了上去，北冥族長緊隨其後。
“哈哈！你們兩個老傢伙到的可真早！”
一名魁梧的青衣男子，快步走了進來，向著正準備去迎接的幾人大聲說道，來人正是東方家當代家主——東方域。
四人寒暄了一會兒，就隨着南宮震天走進了大殿，南宮府的下人們，陸陸續續把酒菜給承了進去。
晚間深夜，尋常百姓人家大多都進入了夢想，而在南宮家主殿裏，四名家主雖早已酒過三巡醉意在心頭，卻還在交談着什麼。
“老西門，我聽說西門家族最近不太景氣啊？”南宮震天抬起酒杯仰頭一灌。
“唉！”西門空摸了摸肚子，深嘆一口長氣。
“西北本就是貧瘠之地，為了抵抗西方諸國，原本陛下會每年送去軍餉資物，誰料近年來，卻一年給的比一年少，我也只能忍痛裁兵減少支出了！”西門空說完便喝下一碗酒，沉默不語，不知心裏在尋思些什麼。
“有些話本來不該說，但不吐不痛快！”南宮震天環視三人。
“陛下何止是對西北如此，對我南宮家東方家，都是如此，我看啊！我們這陛下是開始擔心我們這些王爺了！”
北冥武同意的點了點頭說：“自古無情帝王家！隨他去吧，如今國泰民安，我們再擁兵自重，又是遠離朝廷國都，他怎麼能不擔心，難免會生別的想法。”
北冥武說完，四人舉起酒碗，喝了一碗。
“行了行了，以後這國事，我看咱們也不必操沒用的心了，等有時間，咱們把兵權交出去，以後好好享享清福。”東方域把酒倒滿。
剛倒完酒東方域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猛的站起身來，走到南宮震天面前，一拍桌子！
“你喝多了？東方域？”南宮震天錯愕的看着眼前的東方域，下方西門、北冥兩人一樣疑惑不已。
“南宮！我那十萬兩銀子呢？這次你可別想賴賬！”東方域惡狠狠的盯着南宮震天問。
聽見東方域的話，勾起了幾人的回憶，西門、北冥兩人拍着桌子就大笑，桌子上碗裏的酒都被兩人給震飛了出來。十年前上一次家主族會時，在西北西門家裏舉行，四人無聊便去遊山玩水，在途中偶遇一妙齡女子，女子身邊有着十多名凶神惡煞的護衛，手裏拿着兵器。
南宮就跟東方域打了一個賭，誰要是能摸摸這姑娘的小臉蛋兒，還能全身而退，對方就要給這人十萬兩銀子，當時他們才剛剛確認族長繼承人的身份，十萬兩銀子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筆巨資。
東方域當時年輕氣盛，聽見南宮震天嘴裏的十萬兩銀子，便挺起胸膛推開三人說：“我去！”
東方域非常儒雅的走了上去，在女子跟護衛們驚愕眼神里走到到姑娘面前，還沒等姑娘問話，就一把把姑娘抱住，撅起嘴親了下去，這一親，不止姑娘懵了，就連一同來的南宮三人也懵了，心裏尋思不是只要摸摸臉蛋嗎……
姑娘掙扎着推開東方域，東方域傻笑着剛要解釋，就聽見眼前面色羞紅的女子羞怒的對手下護衛說：“給我打！無恥之徒！”
“我是東方家的少家主！啊！疼！姑娘！姑娘！啊疼！我是西門家的貴客！我是……”東方域被十多人圍在地上拳打腳踢。
當時旁觀的三人本以為在這皇甫皇朝，四大家族可以橫着走，所以不會出事的，誰知東方域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之後還被那姑娘給強行帶走了，後來三人趕緊回去西門家，吩咐下人兵士去各處探尋線索，結果沒有找到任何消息，幾人彷彿憑空消失了。
這可急壞了東方老爺子，老爺子正打算去皇都面聖，請皇上出面發佈詔令號召全國百姓一起尋找的，就在老爺子即將出發的時候，東方域回來了，一同回來的還有那個姑娘，姑娘名叫獨孤念兒，也就是現在東方域的妻子。
獨孤念兒武功奇高，東方域從此也是出了名的妻管嚴……
“給錢！”
回過神來的幾人看着東方域，又忍不住破口大笑。
“好好好！給給給！”南宮震天忍住笑，就要吩咐下人去取銀兩。
“停！”
東方域止住即將喊人的南宮震天！
“怎麼？”南宮震天疑惑的看着東方域。
“咱們再打一個賭！”東方域瞪大眼睛盯着眼前的南宮震天，心裏頭尋思，我東方域又不是十年前了，現在我這東方家主哪裏會在乎區區十萬兩。
“賭什麼？”南宮震天問東方域。
“賭什麼？賭什麼……”東方域猶豫了一會兒，突然想起在來時，曾看見南宮震天的夫人大肚子了，來之前就聽見傳聞，南宮家即將喜得一小公主……
“有了！”東方域一拍桌子。
“你媳婦兒不是又給你懷了一個女孩兒嗎？我兒子也快要出生了。”東方域不懷好意的盯着南宮震天，看的南宮震天頭皮發麻，東方域鬼頭鬼腦是出了名的。
“咱們就賭，倆孩子誰先出生問世，要是我兒子先出生，那就讓你南宮家的小公主，在她十八那年嫁到我東方家，做我東方家的媳婦兒，乖乖的伺候我兒子如何？”東方域笑眯眯的問南宮震天。
“那要是我女兒先出生，你輸了呢？”南宮震天喝一口酒問東方域。
“我要是輸了，我東方域給你南宮震天為奴十年！”東方域信誓旦旦的說，彷彿他已經勝券在握。
“這不行，這不行！堂堂東方家家主怎麼能為奴！”西門空跟北冥武兩人趕緊勸阻。
“你這麼不聽話的奴才，我南宮家才不要！”南宮震天不屑的說。
“不過，你要是輸了，就讓你兒子，東方家的未來少主給我南宮家為奴十年吧！怎麼樣？敢是不敢？”南宮震天猶豫一會兒笑眯眯的反對着東方域說。
東方域又一拍桌子！
“賭了！怎麼不敢！”
“哈哈哈！哈哈！”下方西門空跟北冥武二人開懷大笑。
“那就讓我二人做個見證吧！”北冥武止住笑容對着東方域跟南宮震天說。
“好！”兩人一同回應。
“來來來！喝酒喝酒……”
大殿裏又傳來了幾個男人敞開胸懷的喧鬧聲。
四族大會體面上說是四大家族一起討論國事，共論武功，其實這麼些年過去，皇甫皇朝境內沒有戰爭硝煙，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四族大會也就已經沒了最初的意義，四大家主在一起賞景賞花，一遍遊山玩水之後，四族大會也就接近了尾聲，四大族長也就各自在親衛下人的陪同下回族了。
東方域回到東方家，首先來到他老爹東方書的房間，東方書東方老王爺，跟其餘三族老王爺一樣，年輕時候在戰場上為國家為百姓，灑過血流過淚，都是皇甫皇朝的有功之臣。
東方域來拜見東方書，東方書正在桌案上練字，聽見東方域進門而來，老爺子也沒有停下手裏的筆，聚精會神的看着紙上自己正在寫的字。
“如何？此行還順利吧？其餘三族老傢伙可還好？”老爺子頭也不抬的問。
“三位叔叔都還健朗，各族也都還好，就是……”東方域走到老爺子身邊彙報。
“就是什麼？”老爺子停下筆，抬起頭問東方域。
東方域把頭貼近老爺子耳邊，輕聲說：
“其餘三族跟我東方家境地一樣，皇上給的俸祿一年比一年少了，南宮家地處南海富庶之地還好些，西門跟北冥家卻是每況日下，一年不如一年了……”
“嗯。”老爺子點了點頭繼續低下頭寫字。
“沒別的事你就下去吧，念兒臨盆在即，你多照顧着她點。”老爺子對東方域說。
“等一下！”
東方域就要走出門外了，老爺子叫住了他，老爺子抬起頭疑惑的看向東方域問：
“下人來報，我聽說你跟南宮小子打賭的事兒，確有此事？”
東方域低下頭雙手抱拳恭恭敬敬的結結巴巴的說：“額……孩兒當日被他三人灌酒喝得多了……似乎…似乎…”
“你為一家之主，以後要注意言行！罷了罷了，你去吧。”
老爺子揮了揮手，東方域退了出去。
東方域回到自己宅院裏，來到門口聽了聽裏面的聲音，裏面有獨孤念兒跟丫鬟交談的聲音，東方域便推門走了進去。
“娘子——，為夫回來了！”
獨孤念兒躺在床上正在看書，見走進來嬉皮笑臉的東方域，沒有搭理他，繼續看手裏的書籍。
東方域一看情況不太妙，立即示意丫鬟下去，丫鬟行了一禮就退下了，東方域走到獨孤念兒床邊坐下乖乖問：
“念兒，再看啥？咱們夫妻倆一起看！”
“我聽說，我兒子還沒出生，就快要被他爹輸給人家姓南宮了？”獨孤念兒沒有回答東方域，頭也沒抬的質問東方域。
“念兒，你聽我說啊，南宮震天的夫人，那是當今皇上的妹妹，長的天資國色，以後她閨女也一定在容貌上差不了多少，這還門當戶對，有何不好啊？只要咱們贏了，那咱們孩子以後也算的上是皇親國戚了，還白撈一個漂亮媳婦兒，多好的事兒！”東方域笑眯眯的安慰着獨孤念兒。
結果獨孤念兒越聽越生氣，越聽越生氣，一腳把東方域踹下床去。
“我獨孤念兒的兒子，稀罕他什麼皇親國戚？東方域，我真是瞎了眼了，兒子還沒出生呢，你就，你就把他給拿去賭了……”獨孤念兒越說越氣越說越氣。
“媳婦兒！媳婦兒！你可千萬別生氣，別動了胎氣……”這可嚇的東方域不輕。
“來人！執行家法！”獨孤念兒向門外喊道。
不一會兒，獨孤念兒的丫鬟拿着一摞一摞書，走了進來。
獨孤念兒看了看丫鬟拿來的書，搖了搖頭緩緩地說：“不夠，都拿上來吧！”
聽見這話，看着丫鬟下去了，東方域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渾身顫抖着，額頭的汗都一滴一滴往下落，這可是頭一次全都拿上來啊！以往想賄賂賄賂念兒身旁的這個丫鬟，可這丫鬟是獨孤念兒從她娘家帶來的，武功又高，根本軟硬不吃，今晚是完了，不，是這半月都要完了。
東方域面如死灰的看着丫鬟一次次的進出，搬進來的百來本書籍，一個木盆，裏面有四五塊抹布，還有一塊地毯，一個蠟燭……
“小姐！都在這兒了。”丫鬟累的滿汗淋漓。
“行了，你去吧，你也休息幾天，這幾日辛苦你了。”獨孤念兒看了看地上的東西點了點頭說。
“是！”丫鬟退下了，退下時還朝着東方域辦了個鬼臉。
獨孤念兒繼續看書，地上的東方域站起來拿起盆出去了，不一會兒端着一盆水又回來了，拿着抹布開始擦拭屋子，擦完這間就去擦老爺子的房間，擦完老爺子的還得擦書房……到晚上要點着蠟燭抄寫書籍，至於地毯是讓東方域不準上床，以後在地上睡，啥時候家法結束呢？這就得看獨孤念兒的心情了……
忙活了一天的東方域，低着頭跪在屋裏，等着獨孤念兒睡着，等獨孤念兒睡了，他才可以睡，一米八的漢子拜倒在愛妻的石榴裙下，在十年前，東方域跑去親獨孤念兒時，他就已經輸了。這一次四族大會的結束，下一次再見故人，就不知是何日了！也許是明年也許就是下一個十年了……
此時東方書老爺子，看着被自己兒子擦拭的乾淨明亮的屋子，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躺到床上想起東方域的彙報，時時不能入眠，那位真命天子，難道真忍不住要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