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演戲
“知情同意書上全都寫清楚了,沒問題的話,就在右下角簽字。”杜永安西裝革履,彷彿一個面無表情的機械人。
夏晴坐在空蕩蕩的會議室里,手裏握着貴金屬系列上萬元一隻的簽字筆,心說這麼重的筆真的好用么?有錢人就是矯情。
但是看着同意書上三千萬的巨額報酬,她臉上還是掛着彷彿單純好拿捏的笑容,輕輕地點頭,柔聲說,“沒問題的。”
然後在知情同意書上籤下了自己秀氣的名字。
夏晴,十八線女演員,日常奔波於各個片場之間拿着微薄的片酬演着最艱苦的戲碼,回到家裏,還有三個弟弟的學費和生活費要補助,正是最困難的階段,母親又被診斷出有癌症中期,要立刻入院治療,否則很快便會失去生命。
她足夠努力,也足夠勤奮,可在娛樂圈中,努力和勤奮,有時候並不能給她帶來什麼。
錢包越來越空,日子越過越絕望的檔口,這位杜永安杜先生找到了她,跟她交涉有關於與一位段麟坤先生結婚的有關事宜。
“結婚?”夏晴覺得自己幻聽了,“段麟坤?”
“是的,A市麟星集團CEO,全球財經聯盟理事會聯合主席,年度國家級優秀青年企業家……”
等等等等……
她是聽說過這個段麟坤,天之驕子,人中龍鳳,可是最近,她好像聽說這位優秀青年企業家,出了車禍變成了殘疾?
而且據說車禍之後,他醜聞不斷,不是深夜酒吧買醉,就是與各類女星傳出這樣或那樣的緋聞,一時間風評急速下跌,股價也隨之跌落到最谷底,市值已經蒸發了近億元。
看着夏晴眼中的疑惑,杜永安伸出中指抬了抬眼鏡,平靜的說,“段先生最近遇到了些小麻煩,需一合適人選重塑形象,巧了——演技不錯,急需用錢,形象清純,眼神清澈,年齡不大,單身至今,你就很合適。“
“你們調查我?”夏晴皺起了眉頭。
“報酬三千萬,結婚五年,期間需保持單純善良人設,在媒體和公眾面前維護段先生的形象,扮演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五年後,合約作廢,願意離婚的話,可恢復自由身,根據期間表現獲得善後費用,不願意離婚要一直保持形象,每月可獲得一百萬生活費,並獲得湖畔豪宅一棟。”
杜永安抬眸看着她,“干不幹。”
“干!”
五天後,經過進一步的協商,夏晴最終簽下了協議。
協議簽完之後立刻生效,夏晴被杜永安帶上一輛黑色賓利,直接送往段麟坤的住處。
“今晚是白家舉辦的慈善晚宴,媒體有人到場,今晚是宣佈結婚的最佳時機,該怎麼做,你明白嗎?”杜永安問。
“明白。”夏晴腦補着畫面,體會着自己人設和劇情。
演戲是她的拿手好戲,雖然她拿到的角色台詞都不多,但是幾乎每次都能做到一次通過不NG,跟這個段麟坤合作秀恩愛這種戲碼,實在是沒有什麼難度。
就算他是個木樁,夏晴都有信心能跟他山無棱天地合,愛到天荒地老。
車子抵達段麟坤的住處,這是A市的山頂別墅區,樹木鬱鬱蔥蔥一眼望不到邊,地勢處於本市最高的區域,頗有些一覽眾山小的王者氣勢。
嘖,有錢人。
進了別墅,杜永安沒有再跟進去,示意夏晴獨自前往,跟段麟坤好好“交流感情”。
所謂的“交流感情”,在夏晴的眼中也不過就是對台詞罷了,協議上寫的清清楚楚,只談錢,不談感情。
夏晴樂得如此。
別墅里安安靜靜,走路都有迴音,夏晴一路找到二樓,才找到一間閉鎖的門,門裏似乎有聲響。
“有人嗎?段先生?”
“進。”
一個低啞的嗓音。
夏晴心裏莫名一顫,想起之前媒體有關於“段麟坤精神病晚期!”這樣的報道,忽然擔心自己被坑了。
杜永安保證段麟坤沒有任何精神問題,夏晴才敢接這個活兒,可萬一杜永安騙她呢?
她小心翼翼的推開門。
房間裏有一股塵封已久的味道,好像很久沒有開窗通風了,陰暗的角落裏,一個男人斜斜的倚在沙發上,似乎在靜靜的打量着她,像是一頭躲在暗處的野獸,舔舐.着爪牙,準備獵食小動物。
“段先生,您好,我叫夏晴。”夏晴儘力露出甜美的笑,畢竟對方是神聖的甲方,服務態度還是很重要的,“請您對於今晚的公佈婚訊,有什麼特殊的要求需要我配合嗎?”
幾秒鐘的沉默。
夏晴靜靜等着。
“過來。”段麟坤聲音低沉,撞擊着夏晴的心。
夏晴慢慢的朝他走去。
走近了,夏晴才看清他的臉,他和電視裏出現時西裝革履面帶和煦微笑的樣子非常不同,令人驚艷的眉眼和薄唇瞬間吸引人的目光,而他一雙烏黑的眼仿若黑夜,幾乎要將她吸進去。
“近點。”段麟坤說。
夏晴又走近了一些,幾乎站在了段麟坤的面前。
段麟坤期間一直靜止不動,卻等到夏晴靠近他的一瞬,捉住了她的手腕。
一股大力襲來,夏晴只覺得自己瞬間失去了平衡,倒在了他所在的沙發上,隨之而來的,是一個如野獸撕咬般的吻。
對方的氣息厚重,帶着一股淡淡的木香。
但是段麟坤的力道卻極大,無論夏晴如何掙扎,都抵不過他那有些兇狠的吻。
直到嘴唇幾乎要破,夏晴才找到間隙猛的推開他,看着他臉上戲謔的笑容,她用手腕擦了擦嘴唇,有些憤怒的說,“協議里不是這麼寫的,你違規,要罰款的。”
段麟坤微微愣了愣,忽然輕聲失笑,久久才說,“明明是你自己說的。”
“嗯?”夏晴愕然。
“特殊要求。”段麟坤似笑非笑的打量她,指了指她的嘴唇,“這就是特殊要求。”
“……”夏晴一時間竟是無話可說。
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神經病甲方,她現在毀約還來得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