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心

陳言他們是傍晚時候回基地來的，中午飢腸轆轆的在加油站和喪屍戰鬥，回來又和齊宏說了半天話，都覺得餓得很，就讓淑雲今晚做飯早一點，他們要趕緊吃飽才行。

晚上陳媽和淑雲做了菜粥，配上米飯和不多的菜，三個人狼吞虎咽的解決了所有的東西。陳勇看看小宇有些發愣的表情，心裏十分難過，這該死的世道，害的他本來古靈精怪的小宇一直悶悶的，他這個做爸爸的看着真難過，他對不起死去的小敏。

陳言看哥哥表情又開始痛苦，就知道他是想到嫂子了，他走過去拍拍哥哥的肩膀，什麼也沒說，反倒是陳勇開口讓他出去談談。

“哥，怎麼了？”陳言和老哥出了帳篷，開口問他什麼事。

陳勇悶悶的從口袋裏拿出一支有點受潮的煙，點了半天也沒有點着，最後還是沒捨得扔，又放回口袋，然後才低着頭慢慢開口：“你嫂子已經走了很久了，我，其實很想她。”

陳言當時楞了楞，他的哥哥很少跟他說這種話，於是他很沉默的不知道說什麼。

“你和叢善是怎麼回事？我看着好像不僅僅是同學？”陳勇彷彿也沒有等着他回答，接着又說。

陳言這回是真的愣住了，他想了很多次該怎麼和家裏人說，但沒想過是這樣被哥哥直接問出來，他悶了很久不知道怎麼回答，就低低的應了聲：“恩。”

陳勇雖然心裏有了準備，可還是被這聲“恩”驚到了，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預示又問了一遍：“你們，相愛？”

陳言這回沒有含糊其辭，抿了抿嘴巴，很小聲，但是很肯定的對陳勇說：“哥，我知道你很吃驚，可是，我，確實是愛他的，”他頓了頓，又接著說：“我和叢善從小就認識，你也知道的，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但是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好。而且，而且家裏已經有了小宇了，也不缺我一個傳宗接代的人。”

陳勇聽到弟弟的話，心頭一震，轉頭看看弟弟，眼睛裏面有着不加掩飾的震驚，他竟然已經想到這麼遠了嗎？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不會改變？。

陳言看到哥哥的驚訝，也知道不可能一下就讓人接受，連他自己不也是很久才能正視這種感情嗎？想到這個，他苦笑一下，在他自己都沒有正視和接受這份感情的那些日子，叢善一定更加難過，那個人，總是一副驕傲又倔強的樣子，其實是最最心軟的，就算是他們關係最僵的那段時間，叢善也還是動用關係把他弄成優秀畢業生來方便找工作，這些，他都知道的。現在想想，他那是不是仗着叢善的深情而任性呢？他又笑了下，算了，反正他再也不會放開叢善了，那些叢善付出過的，他記下就是了。

陳勇看着弟弟變換的表情，心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他這個弟弟一直都是憨憨的，從小就沒多大的心思，那個叢善一看就知道是個一肚子鬼點子的，不知道他是怎麼把自己弟弟騙到手的。他正不是滋味的時候，突然想到個事情，很正色的問陳言：“你說，到底是你自願的，還是因為他手裏有糧食的渠道？你可千萬別為了家裏把自己搭進去，咱還不至於到這一步。”

陳言聽到哥哥的這個想法，哭笑不得的，真難為他哥哥居然想到這上面去了，也確實，他在之前都沒有表現過這方面的苗頭，現在災難爆發的時候突然告訴家人這個事情，肯定會引起懷疑，偏偏他之前還騙了家人說是叢善靠關係才有的糧食渠道，也難怪他哥想到了這個。

陳勇看弟弟沒回答，有點着急，又問一遍，陳言這才帶着笑回答：“哥，你想哪裏去了，你弟弟我怎麼可能這樣，再說，那糧食的渠道根本就不是叢善的，我說了是我自己的，連他都還要靠我養活呢。”他說到這又笑出聲來。

陳勇卻更懷疑了，自己弟弟的事情怎麼會補清楚，這兵荒馬亂的時候他怎麼會有渠道？

“真的，我真不是因為這個和他在一起的，只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愛上他了。”陳言看哥哥不信，收起玩笑的語氣，認真地跟哥哥說著他的感受：“你說我從小就沒有過這方面的傾向，剛開始他說的時候我還嚇一跳，很長時間都沒理他，可就是在喪屍爆發的那天，我覺得不管怎樣都要找到他，不能讓他一個人在S市躲避喪屍，就算是碰上喪屍，也至少要在一起。說實話，就是那天我才真正覺得，我是愛叢善的，我想和他在一起。”

陳勇這下說不出話來了，他了解那種感受，在妻子去世的那天，他覺得天都塌了，他甚至覺得只要他和小敏還在一起，就算是一起變成喪屍他也願意。他看看弟弟的神情，突然有一很羨慕的感覺，就算別人不接受，就算家人不理解，那又怎麼樣呢？至少他們還在一起，還能看到對方活生生的在面前，那就夠幸運的了。與其像他這樣，只能在心裏想着小敏以前的樣子，夢到她就不願意醒來，他可寧願弟弟像現在這樣，何況，他也看得出叢善是個用情的，雖然他仍然覺得很彆扭。

“那，那你是男的還是女的？”陳勇又想到這個事情，他覺得自己弟弟可不能吃虧。

陳勇話剛問完，陳言就鬧了個大臉紅，他沒想到哥哥會問這個，支支吾吾的沒說出什麼來。

陳勇還要再問的時候，突然叢善從旁邊插話了，嚇兩人一跳，這人是什麼時候在旁邊的？

叢善說的是：“他願意怎樣我都隨他。”

陳勇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陳言倒是很尷尬。叢善沒等他們說什麼就對着陳勇說：“大哥，我們也認識很久了，我雖然不能說是和陳言一樣單純老實，但也絕沒有什麼壞心思。更何況，我並不是喜歡男人的，只是因為他是陳言而已。”

陳勇這回徹底是愣了，只覺得叢善真是個人才，這些話說的既能算是對陳言火熱的告白，又能算是對他的解釋，讓他放心，一舉兩得的很。可是同時心裏又生出些尷尬，這怎麼覺得像是自家有個妹妹，結果被別的混小子冒失的來求同意呢？

陳言也想到這個了，一邊對叢善的突然告白覺得心跳，一邊又覺得當著哥哥的面有些不好意思，瞪了一眼叢善，就轉頭看哥哥的臉色。

陳勇看弟弟的神情惴惴的，又知道了他的心思，還能說什麼，只是拍拍叢善的肩膀，又對陳言說：“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這世道，能在一起，就別分開了，別像我和你嫂子，就算再相愛又怎麼樣，還不是天人永隔。你們放心，爸媽那邊等到他們發現的時候我會幫你說話的，先到帝都安頓下來，然後再走一步算一步，這老天還不知道要怎麼折騰呢。”

陳言和叢善對看一眼，眼神里都有着慶幸，有得到支持的慶幸，也有都還活着的慶幸。

陳勇看到他們慶幸的申請，心裏澀澀的，可是想到弟弟能隨着心意，就又舒心一點，他咧咧嘴，跟叢善打了招呼就往回走，走過去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還回頭對他們說：“好好過日子，趁還活着。”

陳言送走了哥哥，回頭就往叢善肩膀上捶一拳：“你什麼時候過來偷聽的？”

叢善也笑，有些痞痞的說：“就在你說你也不知道為什麼愛上我的時候。”

陳言當場又捶他一拳，歪歪嘴角說：“怎麼樣，你都願意當女人了，我怎麼也要給你個名分啊。”

這下換叢善苦笑了，他們到現在就吻幾下，哪有什麼男女之分。更何況，他根本就沒介意過男女。

陳言看叢善這個樣子，心裏有個地方軟軟的，情不自禁的上去吻了吻他的嘴角，叢善也伸出胳膊攬住他的腰，狠狠的吻起來，兩人直吻到氣喘吁吁才停下，相對笑出聲。也幸好他們所在位置隱蔽，沒什麼人看到如此激情的吻。

“是不是該去你空間看看了？那裏的東西成熟這麼快，別都爛了。”叢善想到這個事情，就對陳言建議。他們去看了以後，果然有些果子已經爛在地里了，在這種時候讓他們肉疼不已，趕緊把能收穫的東西都收了回來，累了半天才能坐下聊聊以後。

“自從總統死後，收音機就沒傳出有用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帝都現在怎麼樣了，我們去那裏有關係嗎？”

“沒事的，老頭子不會介意的。”

“那我們呢？他也不介意嗎？”陳言主要是想問問這個。

“也沒事，他很多年不干涉我的決定了。”

“恩，那就好，呵呵。”陳言放下心來。

“笑，就知道傻笑。”叢善說著又湊上去要吻，陳言也配合，兩人在地上滾成一團，直到差點走火才停下來，身上都是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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