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他並不快樂
冥月輕咬紅唇，深深的望向易寒的眼中，見他目光深邃卻帶着認真，好半晌，終是輕笑點頭。
所幸，自年少便愛慕的少年，她終是等到了。
易寒也是笑着頷首，再轉頭望向易鈺時，臉上的笑意已不見半分。
“易鈺，我之前說的話仍然算數，只要你今日能從我手中活下來，我便對當年之事既往不咎。”易寒微微抬手，雙手把玩着手中的琰戒道。
易鈺對此只是冷笑置之，“哥，你以為你今天一定能全身而退嗎？”
易寒不可否置。
就在這時，二位仙侍出現在易鈺身旁，對他耳語着什麼。
只見易鈺的臉色隨着仙侍的話落，隱隱變得不甚好看，再次看向對面的易寒，語氣陰冷，“真不虧是哥哥你，做事總是滴水不漏。”
易寒眸色微閃，他當然知道易鈺所指何事，莫不過是他求援無助，眼下除了神武殿部署的仙侍外，不說四界，就是神武界內，也不會來一絲援兵與他。
“你不讓他出來嗎？”易寒抬眼道。
易鈺眼睛猛的一眯，帶着危險看着易寒。
易寒只是冷哼一聲，涼薄的開口道，“還是說，你們打算故技重施，將當年的戲再演一遍？”
“……”易鈺陷入沉默，好一會才看着易寒，神色嚴肅道，“此事與他無關，皆是我所求。”
易寒笑了，卻不看易鈺，只是盯着右手無名指上的琰戒，反問道，“與他無關？”
易寒好笑的望向易鈺道，“好一句與他無關…”
易寒臉上在笑，但眼底卻冷清一片，真是笑話，當年二人聯手傾盡全力毀了他的肉身且不忘碎了他的神魂，若不是他天生靈識強大，如今怎能站在這裏，易鈺現在倒是替對方推卸責任了，呵，真是諷刺…
一道耀眼的藍光從易寒身上衝天而起，一聲嘶啞而撼人的龍吟之聲也在整個神武殿前回蕩。
藍光散后，一條身形數百丈的藍色巨龍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巨龍盤踞在半空上，仔細看去，那巨龍身上似乎還繚繞着黑色的琰火。
易寒掃了一眼上空的琰龍，微微挑眉，琰龍似乎有所感應，自易寒實力恢復，它如今已能在心裏與對方交流，只見小琰道，“主人，易鈺已墜入無邊煉獄，他不配當神武仙帝，讓我去殺了他。”
易寒看着擅自行動的小琰，微微搖頭，在心中回道，“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隨你欺負的易鈺了，如今你未必是他的對手。”
“可主人我…”小琰心有不甘，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易寒打斷。
只見易寒掃了一眼身後的顧賀宇等人，才看向小琰心道，“你有別的任務…他們幾個的安全，我便全權交於你了。別讓我失望！”
“可主人，易鈺和那個躲在他背後的人，你一人…”小琰的語氣裏帶着擔憂與急切。
一人一龍的交流，在場的眾人是不知道，他們只知道那巨大的琰龍發出一聲大過一聲的龍吟，似在不滿什麼。
“不必多說，此事就這麼決定。”易寒皺眉道。
小琰見易寒的模樣，自知沒有迴旋的餘地，便愈發盤踞起身子，看起來有些另類的委屈。
“動手吧，易鈺。”易寒把視線轉向對面的易鈺，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太久。
易鈺神色肅然，剛有所動作，下方便衝上來一個人影，速度非常之快，不過瞬息便擋在易鈺身前。
易寒定睛看去，臉上勾起一絲玩味，終於不躲了么。
“你在幹什麼？！”易鈺看着突然擋在身前的男子，腦袋微微一愣，反應過來時，頗有些氣急敗壞的吼道。
牧雙轉頭看向身後的人，本就和煦的臉上，更是柔和了二分，只見他看着易鈺道，“鈺，此事是我們錯了，一開始我就知道，但因為是你，所以只要是你想的，我都會替你去做。”
“你在說什麼？牧雙？！”易鈺眼睛微睜，其中充斥着驚疑。
牧雙卻沒有再回答，只是轉頭看向對面的易寒道，“這些年來，鈺過得並不好，他夜不能寐，除了用批不盡的奏摺和事物麻痹自己，他活的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所以，你現在說這些，什麼意思？”易寒聳肩笑不達眼底道。
易鈺聽到牧雙的話，眉頭深深的皺起，剛想出聲打斷，卻不想遲了一步，只見牧雙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更不是在為了當年之事請求什麼，只是…單純的想讓你知道，易鈺他這些年不曾真的快樂過，我在他身旁，看的很清楚…”
“牧雙你給我閉嘴！”易鈺像是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狐狸，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看着眼前的牧雙道。
然，牧雙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只是沖他一如既往的溫柔一笑，一如他本人溫和的性子一樣，給人不可抗拒的舒適感。
向來聽易鈺話的牧雙，此刻並沒有遵從他的意思，只見他看向易寒接着道，“易鈺早知道會有今日，我自然也能預想見，畢竟易仙帝的事迹在四界之中，何人不如雷貫耳，我很清楚，哪怕毀了你的肉身和神魂，你依舊有可能回來。”
易寒聽到這裏，神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什麼。
牧雙也不指望易寒能說什麼，和煦如暖陽的臉上，露出一抹堅定與決然，看了一眼身後的易鈺，才向易寒道，“這世上，錯誤的界限在哪裏，我已分不清了，我只知道我想保護的人，至始至終只有他一人而已，所以…今日不論結果如何，我都不允許你傷害易鈺。”
易寒眼中露出好奇，在易鈺和牧雙二人身上掃了一下，才看着牧雙輕聲問道，“四界之中，從未聽說有牧雙，你是何人，與易鈺又是什麼關係？”
牧雙眸色微柔，似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再抬眸已恢復原狀，他永遠都記得許多年前的一片蠻荒妖獸叢林中，一襲白衫從天而降的易鈺，是他伸手把他從地獄拉了出來，且帶在身邊無微不至的教他靈法，那時候，對方還不像現在這樣極端，敏感，而是溫柔，純善，也帶了絲少年人的驕傲。
易寒見對方並不打算回答，他也沒有再追問的意思，手中迅速凝聚出一把靈劍，直指易鈺和牧雙。
與此同時，身後的戰鼓以及轟鳴之聲傳響天際。
易寒寬袖一揮，玄天法陣現，龐大的法陣只是片刻便將整個神武殿以及周圍的建築籠罩在內。
易寒眸色清淺，彷彿無悲無喜，目光看着不遠處的二人。
易鈺見狀，把視線從易寒身上收回，伸手拉過身前的牧雙，上前一步，轉頭看向對方冷聲道，“我應該教過你，不該說話的時候，不要多舌。”
牧雙微微一笑，並不回應。看着眼前的易鈺，心裏卻道，“這是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鈺。”
易鈺說完，便轉頭看向易寒，抬眼看着籠罩了數百里的玄天法陣，唇角微勾，易寒的玄天法陣沒有誰比他更清楚，只不過那時只單純崇拜對方的他，不曾想到有一天對方會為了他設。
易鈺抬起雙手，手中淡金色的靈力不斷湧現，他竟然在玄天法陣內又佈置了一個陣中陣。
“哥，這是我多年來為了破你玄天而研究出來的陣法，我取名為破寒陣，原本以為暫時是用不上了，卻沒想到你回來的這麼快。”易鈺收回手，看向易寒道。
易寒不再與他多舌，抬手催動法陣，易鈺見狀，並不敢懈怠，手中也再控制着破寒陣。
顧賀宇等人抬頭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見藍色的法陣與內部金色的法陣不斷發出驚天的驚雷的轟鳴聲，兩陣法之間不斷變化與較量。
“別說，這易鈺還挺能，竟然能自己研究出一套專門用於對付易寒玄天法陣的陣法！”許君豪輕聲道。
眾人聞言，皆沉默着看向上空，易鈺自然是不得了，否則也不會霸佔帝主之位多年，且穩如泰山。
強者對戰，沒有任何的花里胡哨的鬥技，大多是力量的較量。
易寒看着抵禦自己玄天法陣的破寒陣，墨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奇異，卻僅僅如此。
手中的手印微微一變，在眾人的視線注視下，只見散發著藍瑩的玄天法陣，陡然間凝聚出不計可數的冰藍色長矛，帶着破風聲刺向金色法陣。
金色法陣一陣翻湧，終是在長矛抵達之前凝聚出一面碩大的金色光罩，以盾的形態抵禦着飛刺來的長矛。
易寒手印再次一轉，冰藍色的長矛又化為了藍炎，鋪天蓋地的向金色光罩侵襲而去。
易鈺見狀，臉色微微一變，剛想控制法陣抵禦，卻為時已晚，藍炎已經附在了金色光罩之上，只見看似牢不可破的金色光罩，在藍炎附上的剎那便化為烏有。
易鈺臉色刷的蒼白許多，顯然易寒破解了破寒陣，也讓他受了不輕的內傷。
牧雙見狀，和煦的臉上溫柔不再，多了幾分冰冷，上前一步，手中法印不斷被祭出，不消片刻，顧賀宇等人只覺得看的是眼花繚亂，他的動作才總算是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