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入局 第四章 密室
“就是這了，進去吧。”一路過來走走停停，不知道有多少個這樣子的山洞被拋在身後，但看來景茹還是找到了她想去的那一個。
走進洞穴，黑暗包住了韋青，入口照進來的光不是很多，僅能勉強看清方向。
“這裏是？”韋青回頭，景茹正站在入口處，蹲下身子拍打着山壁在確認着什麼。
“族長洞穴。與普通洞穴不同，入口處的石壁底下會刻有一枚菱形的葉子的印記，死去神靈的一切隨身物品都是由族長掌管的。”景茹拍了拍手上的灰，在確認那印記並非後來偽造的，她也邁了進來。
看了看四周，着實有點黑，她不緊不慢地掏出了兩個照明水晶燈球，一個遞給韋青，一個自己提在手上。
“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裏應該也是空空如也了，所以我們此行的目的並不是上古神靈的寶物。”說到這裏，景茹腳步一頓，回頭盯着韋青，同時，韋青也停下步伐，站在景茹不遠處，兩人就這麼注視着對方，誰都沒有先打破這份死寂。
“嘿嘿……”互看了許久，景茹笑了笑，又帶起了路，邊走邊說道：“練氣體系初期，神魔尚存，那時有一位臭名昭著、無恥下流、名聲狼藉的淫賊，人送外號銀祖。說起這銀祖，最先本是一介凡人，修神魔道不成，隨後轉修練氣一途，只是這人着實笨拙，苦修十年，竟無一進展。但他絲毫不氣餒，在繼續苦心鑽研三十載后，年過花甲，竟破天荒地融合了部分術法與神魔一途的道法，獨樹一幟，創出了世間第一本輔訣，攝天術。”
韋青聽得不明所以，只能快步跟上，緊隨其後。
這山洞兩邊還是有許多土製木作的傢具殘骸留下來，但韋青可沒興趣去看這些破爛，他目視前方，前路深不見底，與剛剛韋青所躺的那個山洞完全不可比擬。
“你可知這銀祖為何修鍊嗎？”韋青步子剛邁出去，景茹卻又停下來，回首望着他，他只得收回步子，搖了搖頭。
不知道為何，韋青感到景茹問完此話后，有一絲嬌紅出現在她的臉上，只是這洞穴昏暗，雖有手中吊燈，但還是看不清她臉上究竟是何表情。
只聽景茹跺了跺腳，啐了一口，嬌聲喝罵道：“這個不要臉的傢伙，學的一身法術，竟只為行那好色猥褻之事，就連他那看家本領，攝天術，一開始也只為了竊女子貼身衣物而鑽研出來的。此後經年，此人非但不滿足，反而變本加厲，目標從晾曬中的衣物轉為人身上所穿，他鑽研數年，總算將神魔體系中的剝離一道加入，怎料威力無比，何止是衣物，連她人體內所修出的靈氣都給他剝了出來，導致這功法還成了後來邪教功法的啟蒙之書。據傳，還有不少邪教內，擺有這位銀祖的石像，拜他為好色老魔。”
韋青聽得那叫一個汗，同為男人，他都替這老不要臉的傢伙感到不好意思，六十來歲的人了，還搞這些玩意，那可真的是，韋青想半天也想不出該怎麼說，只得在心中感慨一句，這傢伙，比老爺子還猥瑣啊。
“什麼是輔訣？”看着景茹盯着他的眼神越來越不善，生怕自己給當成銀祖的韋青連忙轉移話題。
“哼……”景茹嘟了嘟小嘴，不過總算是沒把韋青當成那位“女性公敵”來相待，解釋道：“嚴格來講，輔訣並不是一門功法，它的作用主要就是輔助，輔助修鍊，輔助攻擊，輔助防守，而且也不像功法那樣，一個人只能修一本，理論上，如果輔訣不衝突，一個人是可以修鍊多本輔訣的。”
“這麼厲害？那為什麼現在沒聽過？”
“因為代價太大。”景茹嘆了口氣，“這位銀祖，雖是創出了攝天術這等不世功法，但在其自己用過十數次后，便瘋了，自盡而終。天道守恆，又怎麼會允許這等破壞平衡的東西存於世間，其後雖有諸多能人異士，創出一門又一門的輔訣，但無一例外，代價奇高，現今，除了幾個上古流傳下來的老門派里有所收錄，應該已是全部遺失了。當今世道，也唯有我這樣子，逮着故事就不放的人，才會知道此等古輔訣的存在。”
說著些自嘲的話，但韋青怎麼聽怎麼覺得這人是在炫耀自己的知識，也許正是這樣的性格，幾位大叔和他才會覺得她是個沒長大的小丫頭吧。
“看到了，快走。”突然，景茹大叫，也不顧忌男女授受不親了，直接抓着韋青的手往前跑。
韋青猝不及防，本能地就想往後一避，可入手柔暖的細膩，膚若凝脂，一時間令他整個身子一震，登時間他就有種想將這手緊緊握住、永不分離的衝動，最終，只是化為了一抹年少人的青澀，仍由她抓着自己。
景茹拉着韋青也沒跑幾步，不如說更像是將他往前拽了一下，便停了下來，鬆開了手。
柔暖散去，韋青暗鬆一口氣，但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失落，似是在責怪他為何要仍由那手離去，他晃了晃腦袋，平緩一下心境，低聲嘆道：“禍水啊，禍水！”。
“什麼禍？”景茹沒有看他，又是自顧自地打量上了角落的石壁。
“沒啥，沒啥？”韋青連忙否認，問着，“所以我們此次是來尋那銀祖的遺寶？”
“本姑娘多方打聽，才得知，當年銀祖瘋后，將自己鎖於此地，自盡之言，不過是其弟子放出來的消息。”景茹動手敲了敲山壁，轉了轉小腦袋，突然她眼前一亮，走向了另一旁的角落，蹲下身去，那石壁上坑坑窪窪的，有着好些小孔。
“這裏，就是機關所在了。”景茹站了起來，看向了韋青，但這次，韋青再無從她的眼中看出鄰家小妹的可愛親切，那股冰冷的眼神，無疑，與谷口的那個黑衣男子一樣，他絲毫不懷疑下一刻，迎面而來的會是一個火球法術，韋青的眼神，也逐漸冷了下來。
“雖然一路來一直沒說，但現在，總算要談一下關於等等寶物歸屬的問題了吧？”聲音依然輕靈動聽，但其中所含的冷意，韋青簡直無法相信這是那個他眼中的小女孩說出來的話。
“你想怎麼分？”韋青不動聲色，注視着景茹。
景茹神色似有緩和，她從儲物鐲中取出了六粒小玻璃球，手一甩，玻璃球剛剛好落進了那坑窪小洞中，最圓潤的六個孔中，只聽“咔嚓”一聲輕響，那六粒小球竟一起爆裂，碎片，落了下來。
“嘣！！！”
一聲巨響在韋青的耳邊炸裂，他連忙屏息靜心，控制着體內的體元往耳邊流竄，這才避免了失聰的下場。
轉頭看去，原來是剛剛景茹摸過的那塊山壁脫落而出，直直地砸在韋青身側，再看向前方，景茹彷彿早預料到此，一臉平靜，那聲巨響連眉頭都沒讓她皺一下。
“消息是我的，能找到這裏也是我的原因，開機關的鑰匙也是我的，所以，若是裏面有寶，功法書籍，那我們雙方都可以過閱，其餘的，全歸我，你說，這樣如何？”景茹開口了，她的眼中很明顯地閃過一絲厭惡，也不知道是對韋青？還是對別的什麼……
“可以。”出乎景茹意料的，幾乎在她話語落下的同時，韋青點了點頭。
“你可想好？”景茹眉頭一皺，再次開口詢問。
“正如你說的，我本是隨你而來撿便宜的，消息，鑰匙也全都是你的，我有提條件的資格嗎？”韋青一臉坦然，他本來也沒指望過能在這裏拿到多大的好處，畢竟神兵利器，無敵功法？那真的只是流浪詩人故事裏騙騙小孩的。
“……”
兩人間皆是無言，但很快，景茹笑了。
“你真的很不一樣……”景茹嘴角的弧度莫名好看，寒雪化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溫暖，笑起來的她很美，韋青一時間看得痴了。
“咔噠。”一聲輕響傳來令韋青再次清醒過來，破空聲隨之而至。
“小心……”暗箭射向景茹，眼看她就要避之不及了，韋青一連跨了兩步上前，連忙抓住她的右手，一把將其摟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