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入局 第二十五章 禁忌紋
關於七七三人是什麼時候下來並站在那裏的，韋青也沒注意到，他只是低着頭，不斷地沉思，茫然，然後清醒。
零號給完韋青最後的忠告后，人就從他面前消失了，這地下酒館裏空蕩蕩的，就像是他接下來會面對的生活一樣，只有他一人。
良久，韋青才回過神來，他看着身前已經空了的玻璃杯，起身給自己倒了點水，目光卻不時放在對面的大酒櫃架子，那一瓶緊跟着一瓶的傢伙上。
在韋青十六歲成人禮離開村子的那一天，他也有喝過一點那些東西，給他的感覺怎麼說呢，嗆，燒，喝多了還有點暈，沒啥值得喝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村中那麼多大叔愛喝這玩意。
可是現在，那份名單如雪下在了韋青的心上，慢慢的，堆起了一層薄霜，他希望有什麼東西能來燒燒它，融化這些冰，而不是讓它慢慢地，變的與別人不同。
“想喝你就拿吧。”七七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看你對着那幾瓶酒發獃好久了。”
韋青有些木訥地回過頭看着她，五十四、五十六都站在她身後，五十六號很明顯的不悅地看了她一眼，頭略低，對韋青表以歉意。
七七沒有在意，大步上前，走到酒櫃底下，腳一踮，從架子中間地方拿下了兩三瓶韋青一直盯着的酒，全部塞到韋青手上。
做完這一切，她又回到了屬於自己的老位置，坐在吧枱裏面，拿出了幾個杯子。
“零號大人已經走了。”她沖洗了下五個杯子，給其中倒滿了冰塊果漿之類的東西。
“不是什麼好消息，對嗎？”她將一個杯子推至韋青面前，示意他把酒倒進去。
韋青隨便拿起一瓶，將自己面前的杯子滿上，然後一飲而盡。
不是多麼烈的酒，入喉甚至因為果漿的味道察覺不到什麼酒味，但是韋青的胃裏卻燒燒的，當即身體就有了感覺，一絲暖意向全身擴散着，他沒用體元去控制什麼，一切，任其自然。
“你的心情都寫在臉上了，小弟弟。”七七左手壓在吧枱上，修長的五指散落在妖嬈的臉頰上，她撐着自己的下巴，沒有過分逼近韋青，口吐幽蘭，“這樣可是容易給人騙的哦……”
韋青沒搭理她，目光迷離，靜靜地看着眼前剛喝完的酒杯，抿抿唇。
“對了，小弟弟，我這有個好消息給你，你要聽嗎？”見韋青不搭理自己，七七細細琢磨了一番韋青的右手，突然站起身來，將剩下幾個準備好的杯子全部推到韋青的面前，原來這幾個杯子全是給他準備的。
似乎是一下來這麼多的酒杯刺激到了韋青，他木訥的雙眼中恢復了些許神采，他將那一瓶酒全部倒空，分在眼前四個杯中，聲音沙沙地，輕聲說了兩字，“說吧。”
“那我可就說了哦？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啊！”七七的紅唇漸漸地向韋青逼近，韋青見了，卻沒啥心思和她計較，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自己的酒。
突然，她一把撲上前來抓住韋青的右手，韋青雖給她這麼一下弄得又是煩躁了幾分，但接下來七七的話，可就使韋青完全沒這個心思在意這些小事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傳說中的禁忌紋居然是這麼普通的石戒指。”
握着他的右手，七七輕輕磨砂着他無名指上的石戒指，眼神像是在看什麼絕世寶藏，嫵媚的聲音帶着羨慕。
“你說……什麼？”韋青放下第四個杯子的左手抖了下，此刻的他，完全沒有心思去感受右手上的細膩，反抓住七七的手，將她整個人一把拉至自己的面前。
臉對臉，唇對唇，兩人之間，不過是一個手掌的距離，鼻子呼出的氣息，都是隱約可覺。
“怎麼？想要姐姐我了？”七七凝視着韋青的眼睛，聲音宛若魅魔的低語。
天使的面孔，曼妙的身材，韋青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女子是他見過最有誘惑力的女子，可他雖喝了些酒，但還不至於到神志不清的地步，當下也是退後一步，兩人恢復到了正常關係的距離。
“這是什麼？”韋青深吸一口氣，抬起了右手，樸素無華的石戒正對着七七。
“嘖，膽小鬼。”七七沒先回答他，反倒是對韋青這種臨陣退縮的男人很是嫌棄的樣子，然後才說道：“禁忌紋啊，還能是啥。”
“你是怎麼知道的？”韋青的聲音有些顫抖。
禁忌紋！那可是禁忌紋啊！
凝聚了上古神靈的畢生之力，若是能得到其中的力量，便能成為新的神。
那可是神的力量，若他韋青能從禁忌紋中得到那麼強大的力量，是否？自己就能擺脫這孤身一人的宿命了呢？甚至說，提前結束這場荒誕的死亡遊戲了呢？
“事關重大，我也不太敢肯定，不過有兩點消息，我可以告訴你，你自行判斷吧。”七七看了看從剛剛開始就傻站在門口的兩個男人，示意他們上去一個望望風，然而此刻兩個男人早就聽傻了眼，直到七七手一甩，一股清水被她射向兩個男人，兩人才回過神來，五十六號自覺上樓望風。
“第一，練氣士時期伊始，出了個叫銀祖的淫賊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他創出了第一本輔訣，攝天術你可曾知？”七七看着韋青，眼神里似乎有些別的意思。
韋青點了點頭，完全忽視了她那“別的”意思。
“很多人誇銀祖天縱奇才，能融合術法和神魔體系，那時魔教猖狂，還奉其為尊，但最後，他卻瘋了，自盡而亡，原因還是在於自己的攝天術。”七七大致闡述了一下銀祖的歷史，見韋青都有所了解，才說道：“但是世人所不知道的是，銀祖並不是自盡而亡的。”
韋青心中一驚，此刻的他，突然想起了那具拿鐵鏈代替脊椎骨的屍骸，以及暗中射出的那三根極欲毒針。
“我們三樓會曾獵殺過一個目標，在他的遺物中，我們發現了一本家譜，當中明確寫出了他一族是銀祖弟子的後代，家譜中還記載着當年事情的種種。當年的銀祖並不是修鍊攝天術瘋的，修鍊攝天術瘋的，是他座下的大弟子，銀蛇。”
“當年銀祖，之所以能糅合神魔體系和術法一路，並非是因為他得天獨厚的天資，而是全然憑藉著一次他無意中得到的寶物，禁忌紋。神魔時期，隕落的眾多神靈中，一位人稱剝奪古神的禁忌之紋。”
“他的大弟子銀蛇，在一次無意中得知自己師傅竟擁有如此好的寶物，心中，竟是升起了殺人奪寶之念，而這個畜生還真的得手了，他將銀祖囚禁在一塊銀祖告訴他的秘密地點中，為了防其逃跑，還將其的身子弄了個半殘，一身修為削去八九，最終，才從銀祖的嘴中撬出了禁忌紋的樣子為石頭戒指。”
“但還沒等銀蛇尋到那石頭戒指，他就發瘋了，見人殺人，在自己家中殺了自己的妻子孩兒，眾多人中，唯有兩三個年幼的孩子跟着家中僕人逃了出來，留下一絲血脈，而他，也被眾多“仗義之士”所擊殺，在他的家中，搜出不少銀祖的個人物品，所以才有攝天術會使人發瘋的說法。”
“那麼，修鍊攝天術真的會使人發瘋嗎？”韋青第一次插嘴問道。
想起了藏在儲物腕中的那本逆天輔訣，要說不心動那是假的，人為了活着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更別說是他們這種，無法苟延殘喘活着的人。
“唉……”七七點了點頭，“我們在那個人的遺物中也發現了一本攝天術的抄本，非常古舊了，但還能翻閱，經我們主上鑒定，這本功法的確會使人發瘋，不過詳細的原因，他也沒有多言，而家譜里的確也記載了，在銀蛇後面的幾代人中，修鍊攝天術的人，無一例外，全都發瘋了。”
韋青的心中，滿是失落，這種感覺就像是漫長的山路上有一條捷徑在他的眼前，捷徑的另一頭是終點，可中間沒有路，只是懸崖。
“還有第二點。”七七又接著說道：“不同於近來開始追求奢靡繁華的西方魔法世界，練氣士時期，人們追尋的是自然，而在之前的神魔時期，人們則是追求活着，當今這個世道雖亂，但普通人還能安穩生活，但在那時，三天兩頭便是征戰，哪怕是白髮垂髫，打起仗來，也是要拿起兵器衝殺的。”
“那時所有的製品，以有效、簡單為主，一塊路邊撿來的鋒利點的石頭綁上棍子就是流通的制式武器，像你手中這枚石戒，雖然樣式古樸，但還算是有過設計，不難發現他的主人還是下了一番功夫打磨的，所以他一開始的主人，身份一定不一般。
當然，不排除它是別的什麼神魔時期的東西，只不過從常識來說，我們並不認為那時候會有人有閑心情來打造這種東西，剩下的就交給小弟弟你自行判斷吧。”
韋青抬起手，燈光下，這個看起來古樸無華的戒指，真的是禁忌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