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武道突破
第二天劉崢起了個大早，依照事先的囑咐，先去吃過早飯，然後就去了昨天上氣練功的花園。黃管家已經提前到了，而上氣並沒有出現。
劉崢向黃管家打個招呼，老人笑呵呵地回禮，道：“既然少爺有吩咐，那麼小老兒就代為地把這三十六路少林龍爪手傳授給劉小兄吧！”說罷，他緩緩地把雙手從袖籠里抽了出來。
劉崢自從見到黃管家開始，他就一直籠着袖子，所以他猜這一雙手肯定非比尋常。不過當他真的看到時，還是免不了暗暗心驚，該怎麼形容呢？老人的手比一般人大很多，肌肉虯結，指節粗大，應該說更像鐵耙而非人手吧！
黃管家看來是習慣了別人看到自己手時候的驚訝，所以並不見怪，他扎個馬步，手指張開，兩臂伸直，對劉崢說道：“少林龍爪手總共有三十六招，要旨在凌厲狠辣，不求變化繁多。來，劉小兄，看好了！”老人輕嘯一聲，第一招已經使出。
劉崢昨晚預習了《龍爪功》秘籍，把三十六招的名稱和動作都已記熟，但畢竟真正的華夏古武和培訓班裏騙騙人的功夫差別很大，他又是第一次模仿畫像上的動作，所以當黃管家全部打完一遍的時候，他是基本上沒看懂。老人不心急，慢速又打了一遍，然後一招一招拆解開細細講解給劉崢聽。等黃管家打第五遍的時候，劉崢已經能夠勉強跟上了。
兩人一個做一個學，又打了三遍，黃管家見劉崢已經能夠獨立打完三十六招以後，便道：“劉小兄能夠這麼快掌握這套龍爪手，看來也是天資聰穎的人啊！小老兒這就考考你，咱們在實戰中把這套功夫融會貫通，可以嗎？”
劉崢多年修鍊內功，身體素質向來很好，持續練了這幾個小時並不覺累。他看黃管家這麼大年紀，居然也能氣息平穩面不改色，就知道他的確是位武林高手，所以並不矯情，對老人施禮，說一聲“得罪了”。
話音剛落，眼前的老人一個滑步，竟像是消失了一般！只聽背後風聲，大手已經撫上了劉崢的右肩，劉崢一扭身躲開了這一扣，同時使出三十六招中的踢技“龍甩尾”，左腿向後蹬去，可哪裏還有老人的身影。他只覺眼前一暗，黃管家已經到了面前，一隻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隻手罩住了他的咽喉。
“反應太慢，‘戲珠式’應能解我這一招。”黃管家鬆開劉崢，退後幾步，又擺出攻擊架勢，“我們再來。”...
之後的日子裏，劉崢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吃飯睡覺挨打，在黃管家的實戰指導下，他對龍爪手的三十六種變化早已經爛熟於心，招式配合也銜接得收放自如了。
黃管家有一套神妙無窮的鬼幽身法，全速施展下肉眼只能看到一串虛影。劉崢被逼得沒辦法了，乾脆閉上眼睛全憑意念去感知，這樣做反而能捕捉到一些運動軌跡，漸漸的，他原本時靈時不靈的感知能力被訓練得敏銳無比。
兩人切磋從最開始劉崢只能抵擋一招，到能抵擋十招，幾天後已經能支撐近10分鐘而不落敗了。不過當時黃管家同樣使用龍爪手，他見劉崢可以熟練運用各種招式后，就用上了自己的拿手武功——摧堅神爪。這門武功比龍爪手精妙得多，招式千變萬化，再配上詭異的身法，黃管家又開始把劉崢按在地上摩擦。這下劉崢沒辦法了，武學等級高低那是硬傷，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所以後面的日子他只能在單方面挨打的過程中想盡辦法提高化解對方攻勢的技巧，順便也在黃管家默許的情況下偷學幾招拿手絕活。
老人家有一手調理身體的好本事，每天晚上在浴桶里撒上一大把草藥，一老一少隔着大木桶邊泡澡邊聊天，回房再睡一覺，前一天練功所受的淤傷就能痊癒。
當然，劉崢第二天還會接着受傷，每天就這麼痛並快樂地過着。
在這期間，上氣只出現過兩次，第一次在觀摩了黃管家毆打劉崢的全過程后，就心滿意足的走了。休息時聽黃管家說，上氣經常會出島去走走，巡視一下周邊城鎮，有時候也會走得更遠些，如果遇到不平事，他還要負起弘揚正義的責任。島上的宅院裏只有電，沒有網絡，信息太閉塞了，生活也很是枯燥，十天半個月還行，太久怕是要抑鬱，上氣也是年輕人，出去走走總比悶在家裏好。
劉崢看黃管家長吁短嘆的樣子，心中感嘆雖然上氣沒有得到親生父親的呵護，但他的人生其實並沒有缺失父愛，老黃很好地填補了這個空缺。這也許就是為什麼上氣對傅神州的恨意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濃的原因吧！這一點上他比自己要幸運多了…
上氣第二次來找劉崢，是為了幫他修正錯誤的內功運行方式。按說劉崢練的神秘內功和上氣的少林正宗內功不盡相同，運行方式有差異也很正常，但萬變不離其宗，上氣找出的是劉崢在內功運行路線上明確錯誤的幾個點。還別說，經過那麼一調整，劉崢在晚上運功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出不同來。內力沿着新路線運行更快，每運行一個周天，劉崢都能清晰地感覺到內力在增長，這麼快的增長速度，以前是不敢想像的。
修正運功路線后的第三個晚上，劉崢在房間裏練功，意念浮沉在無相無我的境界裏，他忽然發現有一個龐然大物正從他腳下的虛空中浮現出來。一頭靈獸突破了重重迷霧，逐漸現出了真身，它長着龍的頭顱，龜的背甲，腳踏白色祥雲。它是如此的巨大，如果有群山，對它來說不過是腳下的土丘；如果有長河，對它來說不過是須臾可過的溝壑；粗壯的腿猶如擎天的石柱，站在它的尾巴上甚至看不到它的頭。
靈獸緩緩地升起，離劉崢越來越近。就在劉崢踏足靈獸背部的那一剎那，背部劇痛，異變陡生！
一直以來都乖乖隨着劉崢意念運行的內力，在流轉經過脊椎上的至陽穴時，突然失去了控制，以至陽穴為突破口，猛地衝進了中樞穴。中樞穴是人體背部很重要的穴位，劉崢之前始終不敢觸碰，現在被強行打通，簡直痛徹心扉，劉崢不禁高喊了出來。
聽到劉崢的叫聲，上氣和黃管家很快就趕到了。就見房間裏亮如白晝，原本應該環繞着劉崢緩緩流動的金色光紋，現在正急速地旋轉着。可以看到光暈中間，劉崢正在痛苦地喘息，渾身已經被汗水浸濕了。
“這…這！”
經過半個多月的接觸，禮貌懂事的劉崢與黃管家成了忘年交，二人以伯侄相稱。老人家見劉崢在痛苦中煎熬，關心則亂，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還是上氣比較冷靜，安慰他道：“我看這應該是劉崢的內功要更上一個台階了。他的功法獨一無二，傳承時卻沒有學到完整的修鍊法門。第一次突破的過程肯定非常痛苦，我們幫不了他，他必須自己克服。”黃管家現在也看出來了，劉崢的內息還算穩定，體內內力的運轉也沒有中斷，一時間不存在走火入魔的危險，所以暫時放下了心。
上氣和黃管家在外面看來沒什麼大麻煩，但劉崢是切實體會到疼痛的。體內的內力突破了中樞穴，一路往下，再衝進了脊中穴。穴道被打通的速度越來越快，接下去又連續突破了十幾個穴道，卻依然不見有停下的跡象。劉崢的意識還在虛空中，就覺原本什麼都沒有的空洞世界，這時各種亂七八糟的情緒和思維紛至沓來，攪得他頭痛欲裂。而更疼的是他的身體，他現在沒法睜眼，就感覺身體裏有一塊刀片在血管經脈里遊走，不時在自己背上扎一個血口子。偏偏這個時候他靈肉分離，就算想去撓一下都辦不到，這種肉體鑽心的疼痛和經脈貫通傳來的刺癢感，讓他的靈魂都禁不住顫慄起來。
二人在劉崢的房間裏寸步不離好幾個小時，期間多次幫他推氣過宮，疏導經脈。就在00:00來臨的那一刻，這滿屋的金光轟然炸散，凝聚成一個讓人無法直視的燦爛光球，猛地撞向了劉崢的背部。
劉崢“嗷”地慘叫一聲，像是被人從後面猛地打了一拳，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二人急忙上前查看，發現劉崢身體機能良好，已經昏睡過去，不省人事了。
他赤裸的背上，虎頭的旁邊，多出了一個龍龜的紋身，如果仔細觀察，還能看到有紅光在紋路深處流轉。儘管上氣在武學一道見多識廣，這時候也對劉崢這門神秘的內功嘆為觀止。
劉崢對外界的一切感知都消失了，此時的他已進入了奇幻的夢境。
又是那個夢…
無人的古鎮…漆黑的夜幕…神秘的巨塔….
巨龍在狂舞…火焰在燃燒…
上古巨獸如炬的目光審視着劉崢，只是他現在經過諸多歷練，已經不再害怕得發抖了。
巨龍張嘴發出一聲龍吼，世界在龍息中戰慄。
他一定是在說話！可到底說了什麼？劉崢在努力的分辨。
巨龍不再開口，只是緊緊盯着他。
熾亮的白光升起，淹沒了他的意識…
劉崢睜開眼睛，盯着天花板發了好一陣呆，耳旁彷彿還迴響着龍的吼聲，那幾個音節，明明在夢裏聽得分明，醒來后卻都不記得了。
他現在非常餓，所以不準備再糾結夢，而是去找點吃的，可他剛直起身子就愣住了。
原本運行內力的經脈路線上，多了一條岔路。他想起意識海里憑空出現的巨型靈獸，還有那道在身體裏橫衝直撞的內力。
他連忙盤膝運功，意識沉入虛空，意識海里早沒了靈獸的身影。他把內力凝聚起來，謹慎地避開岔路，緩緩運行了一個周天，並沒有發現異樣。
最近兩次夢見龍，正好都是練功出岔子的時候，難道我的內功，和那條龍有關係？
這條新的運功路線又是怎麼回事？
劉崢緩緩調動內功，把新老路線串聯在一起。現在他能凝聚起的內力，已經比剛來湘南的時候要多得多了。隨着內力的流轉，身體逐漸熱了起來，當圓滿運行一個周天的時候，劉崢的皮膚表面迅速泛起一層金色的魚鱗紋，觸感堅韌無比，猶如一層極細薄的鋼筋網。
他跳下床，在房間裏做了一套熱身，這層金紋並沒有消失，也不影響運動。
太神奇了！難道我是突破了？劉崢很想知道當內功全力運轉的時候會發生什麼變化，所以他凝聚起全身的內力，催動着向穴竅內涌去。
…
這座湖心島上的宅院歷經了悠久的歲月，自從黃管家來到這裏，見證了上任島主傅神州離開，之後上氣又成為現任島主，在這幾十年的記憶里，因為島主人的神通廣大，湖心島始終算是平靜祥和。但這個記錄到今天戛然而止，老爺介紹來的那位年輕人，他的房間爆炸了…
上氣和黃管家聽到爆炸聲趕來時，就見劉崢住的房間已經變成了一個洞，整面牆都不見了，各種木料和磚石碎塊撒得滿院子都是，而肇事者——劉崢本人，縮着胳膊，赤身裸體地站在廢墟中間。
當劉崢換過一身衣物，狼吞虎咽吃掉一盆粉條之後，才斷斷續續把測試新能力的事說完了。二人面面相覷，劉崢的內功練到二重境界就能凝聚內力離體，說明這確實是一門極為高深的武功。
趁這個機會，他們也把當晚他練功出現異象的事告訴了劉崢。
“卧槽，我昏迷了兩天，難怪這麼餓！”劉崢端起大盆把湯喝的一滴不剩，長長地打個飽嗝，起來對二人鄭重道歉，“真是不好意思，上氣、黃伯，我不該在房間裏測試新能力的，我沒想到…”
黃管家寬慰了劉崢幾句，上氣要劉崢從今天開始，每天下午向他學習如何有效使用內力，說完就先行離開了。
此時已接近中午，劉崢本想趁現在跟着黃管家再練練，下午要面對的可是功夫大師上氣啊，如果因為自己在床上躺了幾天爪功生疏了，說不定真的會挨打。可是船老大老孫來了，與黃管家耳語了幾句，老人看了劉崢一眼，只讓他自己打幾遍套路熟悉熟悉，並沒多說什麼就跟着老孫走了。
兩人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幹什麼去。老黃不說，劉崢也就沒多問，自己留在花園裏熱了一會身。現在的他可不敢再運功了，免得又弄出什麼亂子，所以只是把龍爪手的全套招式從頭到尾打了幾遍，順便也練習一下從黃管家那偷學來的摧堅神爪。
午飯時間剛過沒多久，上氣就來了，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劉崢打完一遍龍爪手，走上前來道：“你已經基本掌握了這三十六招的精髓，對於一個初學者來說，你的悟性還不錯。”說著，他也做了個龍爪手的起手式，繼續說道，“你來的第一天，我曾經說過，這門武學對於內功深厚的人，只需略有小成便威力十足，那是因為———你要把內力灌注在手指上！”
上氣低喝一聲，飛快地打出幾招。劉崢清楚地感應到，當上氣的手指劃過，空氣似乎都被撕裂開了，他身邊的氣流在猛烈地涌動，整個人如同一道微型的風暴！只見上氣隔空虛點，三道有如實質的氣箭在青石板地面上打出了三個小洞，看得劉崢咂舌不已。
“灌注內力的方法，我之後會教你，現在，我們先來說你的內功。”上氣收招，負手而立，好一派高手形象，“按照我父親的說法，龍之力每提升一重，你身上就會增加一個龍子的紋印，現在是第二個，形似龍龜，那麼應該就是六子贔屓。贔屓好負重，在諸多傳說中給人的印象總是與守護能力相關。
既然你在達到二重境界的時候就已經能夠內力外放了，那麼，贔屓之力到底給你帶來了什麼能力，展示給我看看。”上氣把一隻手搭在劉崢的肩上，將一絲內力導入劉崢體內，示意他可以開始運功了。
劉崢先用內力在體內緩緩運行一遍，那層金色的鱗甲浮現出來，堅韌不可破的質感令上氣也很是驚訝。在上氣的指引下，劉崢開始全力運功。
鱗甲脫離了人體，逐漸擴散，上氣的手一下就被震離了劉崢的身體。
眼看要失控，上氣連忙呼喝劉崢快收功，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轟”的一聲，他體內的內力勃然外放，衣服瞬間被震成齏粉。一個泛着金色光芒的能量球，像護罩一樣把劉崢包圍在中間。
等內力散去，劉崢光溜溜地站在那兒，尷尬得不知所措。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人走進了花園，正巧看到了這詭異的一幕。
前面一人是黃管家，他身後站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披肩短髮，熱褲夾克弔帶衫，露着大長腿，不是李千歡又是誰！
少女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劉崢，伸手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