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豫王又雙叒叕病了!
“你覺得怎麼樣?”楚畫梁問道。
慕容箏知道她肯定是看過了,放下信紙,想了想道:“雖然不知道聽風閣怎麼會主動送來消息,不過既然送來了,以他們的風格,就不會送假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只是,我們也不能憑着一封書信就大動干戈——首先這封信的存在就還是不公開為好。”
“哦?”楚畫梁一挑眉,有些意外。她剛剛還在想,如果慕容箏要用這封信當證據去勸服眾將,就要阻止呢。
慕容箏一聲哂笑,將信紙湊到燭台邊點燃了,待紙灰燒盡,不留一絲痕迹,這才接下去說道:“我原本不清楚聽風閣的立場,可如今他們既然心向東陵,保比捨棄有利。一旦讓人知道聽風閣站在東陵這邊,就沒有下一次的便利了。”
楚畫梁暗自嘆了口氣,小心以後謝三揍你哦。
不過,結果一致,她也不想節外生枝,只道:“既然不能說明消息來源,你打算怎麼辦?”
“有地圖嗎?”慕容箏問道。
楚畫梁怔了怔,回頭道:“那口紅色箱子最底下的,拿出來。”
玉台應了一聲,很快就翻出來一卷羊皮紙在桌上鋪開。
“你倒是知道我這兒能有地圖呢。”楚畫梁神色自若地道,“這是出京的時候大哥給我的,是走商用的,沒有軍中的詳盡——悠着點兒,私人收藏堪輿圖不大不小是個罪過。”
“沒關係,你知我知。而且缺少的也就是些城關軍寨,地形沒有差別。”慕容箏在她身邊坐下來。
玉台挑亮了燈花,默默地退下去守門了。
“這裏。”慕容箏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一條線,最後點了點。
“金城?”楚畫梁挑眉,腦中迅速閃過那一帶的地理狀況。
金城地處幽州西北,隸屬幽州七郡之一的陽平郡,毗鄰雁門,快馬三日可達,那地方因為在邊關,也是北狄常年騷擾的城鎮之一,比較荒涼。只是金城西南卻是東陵的一條金礦礦脈,所以駐軍不少,這次秋獵,陽平大營的軍隊就沒來。
按理說,北狄要偷襲也不該選一個明顯有重兵防守的地方。
“未必是金城,不過,按照那支軍隊行進的方向,先一步到達金城很有可能擋在他們前頭。”慕容箏解釋道。
“你去?”楚畫梁詫異道。
“當然是我。”慕容箏點頭。
“你是元帥。”楚畫梁面無表情地提醒。
之前說的,帶她在雁門郡內走走也罷了,可跑去陽平,那絕對是擅離職守啊!
倒不是說不能去,畢竟慕容箏是北疆軍統帥,名義上,陽平大營的軍隊也是受他節制的。可如今還是戰時,元帥丟下雁門關的大軍直接跑過去肯定要被參上一本的。
“元帥怎麼了。”慕容箏不以為然道,“告病就行了。”
“……”楚畫梁想掀桌。
好吧,這位是普通的元帥嗎?豫王殿下是明知命不久矣死也要死在父兄守護的土地上的悲情男主,雁門關破林涉,秋獵閱兵,接連下來,他沒被累病才不正常好嗎?
“楚楚去不去?”慕容箏問道。
“去!怎麼不去?”楚畫梁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她來雁門又不是當千金小姐的,能出門幹嘛要窩在王府。
“行,那你準備一下,明天一早,我把軍務交接給風副帥,然後就借病返回雁門,半途金蟬脫殼!”慕容箏滿意道。
“知道了。”楚畫梁點了點頭。
“那……早點休息。”慕容箏頓了頓,站起身來。
楚畫梁目送他出去,隨後玉台掀簾進來。
“小姐,這樣沒問題嗎?”玉台有些擔憂道。
“沒問題。”楚畫梁一臉淡定,簡略地說了一下明日就要前往金城,又道,“這次要隱瞞身份,盡量輕車簡行,而且豫王府那邊也需要遮掩,讓金盞和搖光回去,剛好壓的住。”
“小姐身邊是不是人太少了?”玉台皺眉。
“不用,有你。”楚畫梁笑着安撫,“再有玉衡和阿墨就行了,真有事,王爺身邊的侍衛都不是庸手。”
玉台想了想,勉強點點頭,一面也打定了主意回頭給閣里傳信,沿途派人保護,當然,用不上是最好。
“對了,這次出來有帶藥材吧?”楚畫梁忽然問道。
“有呀,小姐要用藥?”玉台道。
楚畫梁隨口報了個方子,藥材種類不多,玉台一直幫她打下手,對於記藥方也習慣了,確認了一下這些藥材都有攜帶,便應了一聲,隨即又問了一句:“小姐,誰病了?”
“王爺。”楚畫梁道。
“可……王爺剛剛出去,不是好好的嗎?”玉台茫然。
“他明天就該病了。”楚畫梁道。
玉台一愣,立刻醒悟過來豫王是要裝病離開,猶豫了一下才道:“那麼這葯……”
“固本培元,補氣養腎,吃了沒壞處。”楚畫梁輕描淡寫道。
“屬下明白了。”玉台抿嘴一笑。
嗯,小姐肯定不會害豫王的,而且小姐從來不用醫術開玩笑,所以這葯豫王殿下是非喝不可了。
可是,就她知道藥性的這幾味藥材……都是極苦的啊。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楚畫梁輕飄飄地加了一句。
·
於是,第二天一早——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曲長卿憋着笑,一本正經地勸告。
慕容箏面無表情地盯着眼前一大碗散發出酸苦味道的葯,又看看笑吟吟的妻子,頭疼欲裂。
“王爺,這麼大的人了,不能怕喝葯啊。”楚畫梁手裏捏着一粒梅子糖晃呀晃的。
“非喝不可?”慕容箏委屈。
他是頂了個藥罐子的名義,可陳太醫也就是做個樣子,不可能真讓他沒病喝葯。
“王爺,本妃可是一早起來,熬了一個時辰的。”楚畫梁道。
“可這味道為什麼這麼難聞。”慕容箏疑問。
他能猜到這碗應該是補藥,可補藥像是毒藥一般的,還真是不多見。
“氣味這麼大,這會兒只怕誰都知道王爺病了吧?”楚畫梁的眼睛眨巴眨巴的。
慕容箏和她對望了一會兒,終於敗下陣來,嘆了口氣,端起碗,深吸了一口氣,隨即——視死如歸般一飲而盡。
“呯!”空碗砸在書桌上,可以看見那隻手都在微微顫抖。
楚畫梁眼疾手快地將梅子糖塞進他嘴裏,又拍拍他的頭:“乖啊,良藥苦口。”
慕容箏一張俊俏的臉都扭曲成一團了,本來也就是苦而已,可梅子糖……什麼糖都好,為什麼偏要是梅子糖呢?比起甜,梅子的酸味更重,和葯的苦味混合在一起,這滋味……嘖嘖,還不如不吃這口糖呢。
“嘔——”
楚畫梁很淡定,她熬的葯自己知道,以慕容箏的忍耐力,想吐也吐不出來的。
曲長卿目瞪口呆地看着慕容箏彷彿被蹂躪過的樣子,雙目無神,臉色慘白,呼吸急促——這會兒要是見人,說他沒病都沒人信!
楚大小姐,這該不會也是算計好了的吧?
“王爺,風副帥、周大人求見。”門口響起了傳令兵的聲音。
“……”帳中的三人互相看看。
“我先走了。”楚畫梁收拾了葯碗,瀟洒走人。
慕容箏乾脆破罐子破摔地往椅背上一靠,有氣無力地道:“進來。”
楚畫梁端着托盤出去,正好和風傳鳴、周青撒肩而過,彼此半禮。隨後,她就聽到了風傳鳴略帶焦慮的聲音:“王爺這是怎麼了?可請大夫了?”
“王妃就是神醫啊。”曲長卿用扇子遮了半張臉,忍笑道,“豫王的病,除了王妃……無人可治……”
楚畫梁一聲輕笑,加快了腳步。
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樣子,要不然,再讓那不知死活的笨蛋自己弄亂內息裝病?也不怕哪天真的出毛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