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恐怖的世界與醜惡的人心 上
馬騰飛昂着他高傲的頭瞪着我。大聲說到：“陳耀洋，你以為你他媽的算個什麼東西！老子一個電話就能讓你滾回局子裏！”
我正愁一肚子火沒處撒呢，於是我瞪着他，咬牙切齒的說到：“呵呵，姓馬的。你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嘛，小太爺我照樣揍你！”於是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作勢要打，他立刻用手護住了臉。
“耀洋！住手！”
歡歡忽然握住了我舉起的拳頭，焦急的看着我。望着她那雙如繁星般的眸子，我選擇克制自己的情緒。因為我曾無數次答應過她，我要為她而改變。想到此處我放開了那個傢伙。
“切！你敢打我嗎？老子能用錢砸死你！”馬騰飛為了找回他丟失的面子，沖我歇斯底里大喊着。歡歡低着頭走到馬騰飛面前。
“我…………”
啪！
那混蛋居然一巴掌重重的打在歡歡臉上。罵到：“你個不要臉的臭婊子！”
“姓馬的！我殺了你！”
我再也無法剋制，大罵一聲，一拳打向那混蛋的鼻子，他立刻鼻血飛濺倒在地上。
“我操！打死他！”
吳猛見狀也衝過來一腳踢在那混蛋頭上，我倆一整拳打腳踢后。我彎下腰用雙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我此時青筋暴起，雙手不斷用力。
“耀洋！我求求你，別打了！”
歡歡在後面摟住了我的脖子，她不斷抽泣着，淚水打濕了我整個半邊肩膀。我怒目圓睜的瞪着地上那個被我掐住脖子的混蛋，他升着舌頭翻起了白眼，我還是沒有一點鬆手的打算。
“耀洋！如果你愛我就聽話，放開他好不好……”歡歡滿是淚水的臉旁緊貼這我的臉夾，她身體顫抖着不斷抽泣的對我說：“耀洋，你這樣我真的好害怕，我已經失去了你五年，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我心中一顫，原來我並沒有失去她。她依然還是那個愛哭，心軟，善良的李歡歡，還是那個值得我用生命守護的弱小女人。
我放開了那個混蛋，用手幫歡歡擦去臉上的淚水。此時她因為流淚，臉上的裝全花了，花掉的眼影讓她看上去就像一隻熊貓十分可愛，我覺得好笑，像以前一樣用手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他也像以前那樣皺起眉頭撅着小嘴回應着我。
馬騰飛拚命的喘着氣，指着我大聲說到：“陳耀洋……你他媽有種。你等着，我給我爸打個電話。”
“兒子！爸爸忙！沒空理你！”吳猛幸災樂禍的回應了馬騰飛一句，又上去補了一腳。我瞪着馬騰飛緩緩說道：“馬騰飛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動歡歡一根寒毛，我就讓你再也飛不起來！”
此時此刻天台上的男男女女共計三十多人，即使現場所有人以體操隊行展開，也不能佔據天檯面基的三分之一。天台上有草坪，排球場，還有西方特色的玻璃圓桌鐵架靠椅，而最醒目的是佔據這裏三分之一面基的一座西藏特色茶廳。茶廳大概兩百多個平方，外牆通體為暗紅色，上面蓋着如同黃金一樣耀眼的瓦片。整個天台如同一個花園般美麗。
如果說這個天台是天堂，那麼天堂以外的世界就是地獄。飯店大樓下繁華的人民北路中午還是車水馬龍、繁榮喧鬧的大街上，現在已是滿目蒼夷、一片狼藉，如同人間煉獄。街上急剎車的聲音和各種叫嚷喧囂此起彼伏，慌亂的人群猶如被沸騰的油鍋澆過。各種各樣的汽車橫七豎八的塞滿了整條街道，有的汽車撞在燈桿上，還有的衝進了街邊的商店裏。而最可怕的是一片黑壓壓的人形怪物它們張開那一張張快要扯到后腮的大嘴，瞪着血紅的雙眼追趕着他們眼裏所謂的獵物。我看見有好幾個人腸子被他們拖了一地，怪物滿口向外呲着的牙齒上還掛着一小截沒有吃完的腸子，尚有幾滴血液從腸子上滴下來。凡事怪物經過的地方必會留下一具慘不忍睹的屍體，而那句屍體幾秒之後就會爬起來加入怪物們的大軍。我們腳下這個飯店以及目所能及的所有大樓，都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與哀嚎聲，時不時還有一堆人撞碎玻璃窗戶飛出，從高空墜下摔成爛肉。
我不敢再看了，轉過頭蹲在地上劇烈顫抖着。我的天那，這還是我熟悉的天府市嗎？這如同屠宰場一般的景象，我是不是在做夢啊？如果是做夢，誰來給我一巴掌讓我醒過來吧。
歡歡已經蜷縮在地上，身上的白色婚紗此時凌亂不堪，她用雙手抓住裙擺塞進嘴裏不停的咬着。我怕她在這樣會瘋掉，於是把她拉進了我懷裏，我現在也只能這樣來安慰她了。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回頭看到了吳猛那張掛着鼻涕和眼淚的猥瑣臉，他憋着嘴顫抖這對我說到：“耀洋兄弟，你也能抱我一下嗎？”換作以前我肯定會給他那張猥瑣的臉來上一拳，可是現在我沒有，因為我們都快嚇瘋了。
樓下不斷發出的種種慘嚎與呼救直叫天台眾人都聽的頭皮發麻，心驚膽寒。好幾次都忍不住想去確認一下樓下的情況，但怎奈正在發生的一切卻是令我的雙腿猶若灌了鉛般邁不開步子。
天台上所有的男男女女都伴隨着爆炸聲，慘叫聲，哀嚎聲，緊緊抱住身邊離自己最近的人，無論認識或不認識，無論同性或異性。場面雖然有些滑稽，但這種不分高低貴賤的互相安慰，在當今這個可笑的社會風氣中簡直就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上學時我最為喜愛的影視劇莫過於末世題材，難以置信眼下這一切真的來臨了！
但我沒有想到這場災難並不只是針對某一個國家或某一個地區，或者說這不僅僅只是一場災難，而是全人類的浩劫！我也沒有想到這場浩劫將會伴隨我的一生……
……
清晨的陽光灑滿天台，陽光總是一如既往，每日地賜予世界溫暖與光芒，這是陽光的不老。我不知道世上陽光最多的地方在哪兒，我只覺得此刻它是那麼的美。
我與眾人一起度過了一個無比漫長的夜晚，迎來了天明。終於結束了，昨晚整個城市都在哀嚎，現在變得死一般的寂靜。
我給老姐打了一晚上電話，手機打到沒電也沒有打通一次。不止我，所有人的手機都提示沒有信號。我統計了一下天台上現在加我一共三十六人。男的十一人，女的二十五人，男的被嚇瘋了兩個，女的瘋掉四個。現在是女多男少，這是個壞消息。好消息是我，歡歡，吳猛，王磊，張燿輝，董緣佳都在這裏，不過王磊有點神志不清，嘴裏一直念到“怪物，怪物”。鄧緣佳手指被怪物咬斷，張燿輝用衣服碎布給她簡單的包紮了一下。還有一個讓我鬱悶的消息，就是姓馬的王八蛋和他那條哈巴狗居然也在這裏，操！怎麼沒死在下面。
現在誰都沒有心情說話，都靜靜的坐着或站着。只有王磊每隔十分鐘說一次“怪物，怪物”，還有嚇瘋的那兩男四女，時不時尖叫一聲。自言自語的說著：“世界末日，世界末日。”“我們都要死，都要死。”
馬騰飛忽然咳嗽了一聲，一旁的唐忠立刻站了起來一本正經的飛快說到：“注意了！大家注意了，馬公子有話要說！”
馬騰飛踢了他一腳罵到：“我說你MB啊！老子只是咳嗽一聲！”唐忠一副奴才似的笑容走到馬騰飛面前說到：“馬公子，您的衛星電話借我用一下好嗎？”
“什麼衛星電話？滾！”
眾人聽到衛星電話三個字，都看着馬騰飛。他被看得有些發毛。解釋到：“不是我藏着不給大家用，這個衛星電話現在只能給衛星電話打。普通的手機都沒信號了，所以打不了。”
唐仲一副奴才嘴臉笑着問到：“馬公子，您昨晚給誰打啊？我可看見了。”
“滾！”
他瞪了唐忠一眼，好像是在提醒他不要泄露太多。可是眾人早已看出，都表情不善的看着他，他見情況不妙，於是說到：“那個，我給我爸打過電話了。他說，他通知了當地一個軍官來救我們。沒了。”
“是來救你一個人吧！”
人群中一個男人吼了一聲，立刻引起了共鳴。眾人都圍了上去質問馬騰飛，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不告訴大家。是不是想一個人跑。馬騰飛見自己引起了公憤於是又說到：“好了！好了！我現在給我老爸再打一個電話問一問。救援到哪裏了，行了吧？”
所有人都安靜的圍住他，豎著耳朵仔細聽着。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忽然…
“喂！誰？”
他急忙大聲叫到：“老爸！我是小飛啊！救援到哪兒了？”
電話里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你找姓馬的那老小子是不是？他被他那個狐狸精秘書啃的只剩半截身子了。”
“你胡說什麼！你他媽是誰！老子問你救援到哪兒了！”
電話里那人輕笑一聲說到：“哼！還救援呢！你怎麼不死啊！操NM！你們家沒一個好東西！你就等死吧！”
嘟嘟嘟嘟嘟嘟……
“喂！我操NM！你他媽敢這樣跟老子說話！喂！喂！說話！喂！喂！”
“別餵了。你看看你，多討人厭啊。”我走到他面前瞪了他一眼，轉身看着大家說到：“我昨天來的路上聽一個話嘮司機說過，他說這些怪物被網友叫做喪屍，由生化病毒感染后的人變異而成。通過昨天觀察，我發現被喪屍咬死的人，也會被感染變成喪屍。”
“哦！我想起來了，前一個月前滬申市吃人事件，從那件事後就到處有相同事件發生了。”
“對對對！我也有看過那個貼吧！不是說是謠言嗎？吧主都被抓了！”
“廣東洋城也出現過喪屍，當時鬧得挺大的。後來就沒消息了。”
“我操！隱瞞到最後把大家害成這樣！如果早點處理，早點預防，至於現在這樣嗎？”
眾人都討論了起來，說什麼的都有。
（這裏作者不敢多言，請讀者自行腦補！）
“啊！你們快看她！”
一個女人忽然尖叫了一聲，所有人都被她吸引了。那個女人指着驚慌失措的董緣佳。
“你們看她的眼睛！”
董緣佳見所有人都對自己指指點點，這姑娘本來膽子就小，小臉被嚇得通紅，話都說不出來了。我此時也注意到董緣佳那雙通紅的眼睛，才想起她的手指是昨天在大廳被喪屍咬斷的。
“她眼睛像喪屍！”
“快看啊！她的手指！一定是被喪屍咬斷的！”
董緣佳被眾人的反應嚇哭了，她的眼淚居然是血紅色的。這姑娘在學校被異性多看幾眼都會臉紅，此刻她的內心一定非常害怕。
“喂！我說你怎麼被咬了還和我們待在一起啊？你想害死我們對不對！”一個胖胖的女人沖向她，指着她的鼻子大聲說道：“你怎麼這麼賤啊！你自己要變喪屍了，既然還想拉上我們跟你陪伴兒！”
“就是！去死！”另一個瘦高女人符合著，轉身對眾人說：“大家還等什麼？把這個壞女人打死，要不然我們就完了！”
“對！打死她！打死她！”
眾人積極響應着那一胖一瘦倆女人的號召，把她推倒在地上，拳打腳踢。我想幫她，可是她被咬了，我真的無能為力。而我內心更多的是，害怕幫了她，我也會被大眾針對。對不起董緣佳...
“住手！你們放開她！”
歡歡居然衝進人群里用身體護住遍體鱗傷的董緣佳。我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因為歡歡一直都是一個善良的傻瓜。
“傻瓜！你會被打死的！”我大喊着沖入人群拉住歡歡，她卻抱住董緣佳不肯放手，我用力掰開了她的手，把她扛在肩上，逃出了人群。吳猛這次沒有來幫我，我不怪他，因為誰都害怕自己被大眾拋棄。
“啊！！！”
董緣佳一聲無比凄涼的尖叫，嚇得眾人立刻散開。她十分吃力的從地上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向天台邊緣，爬上護欄。
她站在護欄上面，被鮮血完全染紅的血色長裙與凌亂的頭髮隨風飄動着，看着她的背影我很難過，可我能做什麼呢？她回過頭瞪着我們所有人，她那雙血紅的雙眼充滿了怨恨，她比誰都有資格恨我們，因為我們都是逼死她的殺人兇手。
“緣佳！不要啊！“
歡歡在我肩膀上孤立無員的呼喚那個即將被我們逼死的鮮活生命。
董緣佳慢慢回過頭，看着歡歡說到：“謝謝你，歡歡。”
她笑了，而我的心卻碎了。
最後她不負眾人所望跳了下去，中斷了她與這個世界的聯繫，她帶着對人心的醜惡和現實的殘酷成全了我們這些自私，冷血的劊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