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 人聲貓聲起,心煩意亂話。
唐夫人關上了窗子,在房內來回踱着步,面上現出焦急之色,那神情好似在等着誰。房內桌面上精美的盞燈,細細高高燈柱支撐桌台。盞燈上的小圓鐵盤高掛,燈蕊小火光泛紅似黃。唐夫人一襲綢緞寬鬆睡裳,肥胖身子套其中越發顯得碩大。昏暗燈光照映的牆面上,一斜斜身影佔據了半個牆面。
今日,唐老爺攜隨從武管事外出,又獨留唐夫人一人空房。這唐老爺三天兩頭出門,常年累月如此這般,唐夫人不免心生怨氣。又與青梅竹馬情夫慕奇私約,倆人舊情復燃長此隱瞞。此夜,她又在等心中的他到來。
正當唐夫人等待不耐煩,在房中焦心踱來踱去之時。只耳聽,窗外傳來一低聲痛叫。那聲音夾雜着蟬鳴聲,隱隱約約傳進屋子來。唐夫人靈敏耳朵一抖,她心裏咯咯噔噔幾下。原地呆愣了片刻,她慌忙奔至窗前,緊張咬着唇猶豫片刻,伸手一把推開了窗子。她探出半個身子四下里張望,眼帘中的窗外靜悄悄的。今夜燥熱煩悶天氣,無一絲的風來,也未見一絲影。
方才明明聽人痛叫,怎未見半個人影呢?難道是自己聽錯了?……她又心想,這慕奇怎還未來?莫不是有要事失約?若還遲來些,怕是又要天明了……唐夫人一臉狐疑,邊望窗外邊心想。她又慢慢關上了窗子,才剛一轉過身來,只輕低“啊“的一聲叫喚,驚恐之面僵住在那裏。但只見,暗燈下慕奇笑着站立她身後。那清冷俊面清冷眼,笑是得意歡喜的笑。
“哎喲,可嚇死老娘了!你這該責罵的!”唐夫人呆望着他,面對他怔了半晌,終於緩過神來。拿手輕拍自個胸口,嬌嗔怪道,“奇哥哥,這大半夜的,你進來悄無聲息的。吟妹魂兒都要被你嚇飛了!”
慕奇白皙瘦面,在燈光下淡白。他笑着的冷眼中,似道出無限柔情。他不由分說,一把拉她入懷。只唇口對她耳邊,柔情蜜意道,“吟兒,又是多日未見,甚是想念。真乃,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唐夫人身貼他身,頭緊靠他胸口處,聽得見慕奇急促心跳聲。而他唇口對耳貼面,一股腔口熱浪襲來。熱浪夾着燥熱天氣,讓她不由昏昏迷迷起來。而正在此時,“喵,……“細長尖細之聲,窗外傳來了一聲貓叫。
“是我寶貝的貓在屋外么?”唐夫人聽見貓叫聲,一隻白敕手輕輕推開慕奇。她自言自語着走近窗前,再一次伸手推開窗子。豎起耳朵細聽外面,一雙小眼滴溜溜打轉,將窗外掃視了好幾遍。
慕奇默默靠近她身旁,也跟隨周身窗外掃視。倆個人觀察半天,也未瞧見貓的影子,外面根本毫無動靜。而那一聲貓叫后,除了蟬鳴聲依然,一切又歸於了寂靜。唐夫人關上了窗子,只嘴裏喃喃自語,“不知為何,今晚,總感覺外面有聲兒。平日往常,也不像今日。總有說不出來的奇怪。”
“吟兒,你不是說,我倆的寶貝女兒有隻貓么?許是那貓無睡,夜裏閑逛至此。”慕奇笑着輕拍她肩,安撫她煩躁心情道,“無事。有奇哥哥在,你又怕甚?”
他口中提起倆人的女兒,也就是唐家千金小姐。面上莫名一絲的傷情。這許多年來直至今日,還未與親生女兒相認,心中自是一番難言滋味。他與唐夫人打算幾回。只等時機除了唐老爺和宋憐,這唐家萬貫家財落入手中,並再與親生女兒認血親。這長久糾心的等待,曾幾何也讓他難耐。
“奇哥哥,這貓叫聲,好似寶貝女兒的貓。只是,之前窗外似有人痛叫,吟兒也未聽得仔細,好生的害怕。奇哥哥來時,可有聽見?“唐夫人見慕奇垂着頭未語,似正陷入思緒中。唐夫人將疑惑道出,她一雙望解答的眼,直愣愣望着他。
慕奇從思緒中回神,聽她問之前窗外事。見她直愣愣望他,他稍稍遲疑了片刻,這才開口坦言道,“先前我入府時,漆黑一片中,習武之人的警覺。你屋外不遠處,似感有影存在,我感觀打出了暗器,實則為嚇退那人。那人不幸受傷,用輕功之便逃了生。”
“啊?!”唐夫人聽他道出,不禁驚訝一聲。她神情緊張,擔憂道,“這,這是誰人偷躲屋外?不會發現咱倆私情吧?這,若是被老爺知曉,我倆人豈有活命…”擔憂一陣后,又抱怨道,“你輕功如此之好,怎不擒住那人?你放之一條生路,豈不是讓我倆人陷絕路?”
“我之所以未擒那人,只不想在這府中,將事態鬧大罷了。吟妹,莫慌也莫怕。那人受傷逃了,自是不敢再來。之前我未入你房內,未抓任何的把柄。又有何懼?又何須擔憂?”慕奇不以為然之色,清冷麵上冷笑道,“那逃路身手看出,只是一無用之輩。但凡再次遇上,定不再留生路!”
“奇哥哥,你說這人身手普通,會不會是那臭丫頭?”唐夫人眯着小眼,腦子轉了轉猜疑,精明神情對他道,“那臭丫頭茶鋪呆得好好的,前些日子居然捨得回府來。這反常倒是讓人生疑。臭丫頭雖會點三腳貓功夫,自是不敢在能人面前逞強。但她這丫頭膽大包天,聽說從小就野慣了。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也許她夜中無眠轉至此呢。”唐夫人話着打了個哈欠,拿手捏捏睏倦的眼。又低低道一句,“這害人丫頭,一日不除,並是個禍害!”
“怕她個黃毛丫頭做甚?!方才漆黑一片,那人黑衣與黑夜一體,又逃離得飛快。我本無意追之,也未瞧見真容。”慕奇見她猜疑,斂眉回想之前,又是一聲冷笑道,“若真如你猜想,是那黃毛丫頭的話。她終歸難逃宿命!”
唐夫人聽此言,她輕點了點頭,不覺滿意泛笑。望着他認真道,“奇哥哥,上次,吟兒要你尋《景陽秘笈》,這事,你追尋得如何了?”
“前些日子,要事困身,脫不開身。暫且擱淺了此事。現事已解之,又可以繼續追尋了。”慕奇凝望一處,提及此事面上複雜,似沉重口語道,“這秘笈追尋,慕奇我感覺,難於上青天!”沉默了半晌,又堅定神情道,“但無論再難,也要追尋出!”
唐夫人見他堅定神情,現出欣慰不己神色。她凝望着他的雙眼,轉而又投射向燈蕊。燈蕊微弱淡黃火苗跳躍着,彷彿唐夫人心中那團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