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長劍爭歸屬,物歸原主人。
那女人被暗物打着,但見半空受傷的她,身影華麗旋轉着,黑裳飄飄搖搖落下,靠自身功力穩立地面上,卻眼睜睜望着長劍消失。
“范寅小兒,傷了老娘。還不快快現身謝罪!”女人方才落地站定,她捂着受傷肩膀,眼睛望一處方向,一絲惱怒大聲喝。
眼前神秘女人,一頂黑紗帷帽,一襲黑系衣裳。瘦纖曼妙身形。她遮面的黑紗飄動,氣勢山河般立那裏。
幾乞丐呆立怔望,耳聞范寅這名字,個個面上現震驚。那年長者驚異更甚。似對這名耳熟能祥。
“娘哎,來了個啥人啊?為何都如此震懾?我萬三隻認銅錢,啥人也不識…”那萬三趴在地面上,雙手捧着自個腦瓜,眼睛獃滯般望這一切,心裏雜七雜八猜想着。
再看看那萬二,他整個兒傻愣愣的,呆立在原處未動。他的雙眼瞪得老大,視線跟隨着眾人,齊刷刷盯牢一處。
煙霧依然隱隱流動,在林中環繞着穿行。山林依然如昔沉寂,是令人屏息的寂靜,眾目睽睽之下,一白一藍兩道影,如流星劃過眼尖,飄飄洒洒現眼前。
隨之先後又兩影,飛速般穿枝而來,穩穩着地現身。范寅庄文四人,立於眾人眼前。四人身上本隱俠氣,現出不可比擬風範。
而范寅庄文倆人,只靜靜站立那裏,無論容顏軒姿,也可與日月爭輝。眼望四人突然現身,在場眾人舉目皆驚。
那黑裳女人靜立,遮掩的黑紗飄搖。神秘黑紗遮她面,誰也不知她真容。她面向著范寅,似在暗觀於他。
但見,他的長衫雪白,一塵不染。他一手持摺扇,一手握長劍。俊美容顏淡淡,一雙星眸清清。好一張翩若驚鴻面!哪怕山林幽深黯淡無光,也遮掩不住他驚為天人。
“那日桑棗林偶遇見,老娘與人惡鬥離開,未瞧你的仔細。今日細觀,果然絕世盛顏。你一張白面勾人魂,果然是那老賊親生兒。寶貝女兒心繫你小子,老娘又情斷那老賊手。真乃此生劫數!”那女人隔着紗帷,面對着范寅恨道,“此生,你休想與我女兒在一起!”
黑裳女人一番言語,莫名震驚在場眾人。不明其中之糾葛,只個個面面相覷。
那年長者聽半晌,聽得是雲裏霧裏。不耐煩之色對她道,“你這婆娘,瘋話連篇。我等似聽不明白。現只關心長劍歸屬,哪有閑功夫聽你瞎掰?”
“這八成是個瘋女人,奇奇怪怪叨叨不停,也不知叨叨個啥?…”萬三盯着那女人,心裏犯起了嘀咕,“什麼女兒心繫他?什麼自己情斷老賊?什麼心什麼情?什麼亂七八糟?…”
萬三捧着腦瓜子,頭大着自言一句,“這咋比尋銅錢還費腦呢?”他自言完,迷迷糊糊的神情,對眼前一切好奇着,又睜大雙眼,認真觀起來。
黑裳女人恨言畢,眾人目光聚范寅。范寅立於眼前,他白面上雖淡然,卻在不經意間,眼眸閃過一絲憂鬱,只嘴角含苦澀,笑道,“上輩的恩怨情愁,又延續在下輩身上。前輩狠心拆散,她又言聽順從。此生此世,我范寅無福與她,只願她不怨就好…如若來生有緣,願能再次遇她……”
“聽你此番言,你是已心死?”那黑裳女人聽言,好似達到了目的。言語中一絲滿意道,“只要你不糾纏我女兒,此生不與我女兒在一起,老娘心中才有一絲安慰。哈哈哈哈…”她話完,又忍不住放聲大笑…那笑聲有一絲說不清,似欣慰中帶一股傷感。
“瘋婆娘,你有完沒完?我等呆在這裏,盡聽你古怪言語。與范公子有何恩怨,你倆人慢慢私話。此時重要之事,先解決長劍歸屬。”那年長者打斷她笑聲,轉向對范寅認真道,“范寅公子大名,因習承天尊神功,早己威震江湖!我等有所耳聞。今日一見,雖未見顯神功,只觀公子輕功,己然是名不虛傳!”他停頓半數,又繼續道,“公子手中這把長劍,是那婆娘從我手中奪走。還請范公子物歸原主。”
“不不不…范,范公子,這把長劍,是我弟在長草中拾得,又被這乞丐幾人強拿,這長劍應歸還咱哥倆。”萬二在一旁聽言,急得是面紅耳赤,不由大聲嚷嚷道,“為了爭這長劍歸屬,你丐幫怎無了臉面?居然敢說物歸原主,原主就是咱哥倆!”
那乞丐中年輕者聽言,此時忍不住跳了出來。強詞奪理對萬二道,“怎樣證明原主是你倆人?分明是混淆試聽!”…“啥?那,那那,那也證明不了,長劍原主是你臭叫花子的呀?!”這時候,那趴在地上的萬三,也憤怒的小鳥般,一骨碌兒從地上爬了起來,瞪眼咋舌着據理力爭。
“呸!臭叫化子!真不要臉!強拿長劍當己物,老娘可不稀罕這把劍。老娘方才奪走長劍,只不過是,不想讓臭乞丐幫得賞金罷了!說到底,這長劍若真是庄府之物,此物並不屬於任何人。”黑裳女人瞧着熱鬧,也歪向一邊呸了一聲,振振有詞直言道,“我看,只庄府主人驗了這劍,才能最終決定長劍歸屬。”
“哈哈哈…”庄文一直靜觀,沉默着未語。聽完幾人言后,卻於此時,忽而放聲大笑。他笑畢,在眾詫然眼中,一語驚人道,“本公子並是庄府大公子,庄文。此長劍,正是庄府傳家劍!”
庄文此言一出,在場眾人驚呆。空氣彷彿凝固了,一片死潭般的沉寂……庄文從范寅手中接過長劍,他將長劍舉過頭頂大聲道,“物歸原主,原主在此!”
“哈哈哈……好好好,長劍終於物歸原主,臭叫花子美夢落空!老娘總算是開心了。”沉寂過後,黑裳女人仰頭大笑,只對眾人道一句,“後會有期!哈哈哈……”在那清脆笑聲中,一道黑影晃閃着,飛縱於枝葉間,驀然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