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心險惡
夏枯草見碧晨縮在她身後,可憐兮兮的,夏枯草二話不說丟下白菜,走到牆邊,兩手一拎一甩,一大袋子蘿蔔扛在了肩上,動作一氣呵成,熟練的很,一看就是長年干苦力的。
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夏枯草鞠着躬道:
“初來乍到,請多關照,我們只是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廚房,一時驚訝,進門后才發現原來廚房的姑姑們才是最漂亮的!
我本就是個粗人養豬的,有什麼力氣活,都交給我,沒問題的,胖姑姑走時可勁的吩咐我,要能吃苦耐勞,配得起她對我在御奴所的栽培呢!”
碧晨也連鞠幾躬,禮貌的說著姑姑們好,那幾個女人見此情形也閉了嘴,其中有一個假裝咳嗽一聲吩咐着:
“既如此,後院的五車煤全部卸下來,擺放在倉庫里,還有十車木頭,全部劈了碼好,去了會有人告知你怎麼做!”
夏枯草嘴巴抽了抽,這簡直是虐待,可是這不是自找的嗎?誰讓她撞破腦袋想從御奴所出來呢?
夏枯草出門時,碧晨欲跟上,有人喝止住她:“你留下,讓她一個人完成。”
夏枯草看着碧晨,她眼中的擔憂刺痛了夏枯草的心臟,夏枯草堅定得點點頭,絕塵而去,她可以,一定可以。
五車煤,一車都不少,她去的時候顯然那些男人已經聽到了風聲,他們手上的黑渣提示着夏枯草要忍耐,顯然這就是這幾個男人的活。
現在全部都讓她夏枯草做,那幾個男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沒有人願意插手。
一個老男人從廊上的屋裏走出來,嘴裏還叼着大煙袋,他走到夏枯草面前,仔細打量了她一番,點點頭道:
“既然來了幫手,那你們幾個就去廚房打下手吧,別惹得巧姐,倩姐不高興,馬上就出御宴,可馬虎不得!”
等人走後,老男人這才問夏枯草道:“你能行嗎,我只給你半天時間,晚上這個院子就要空出來,擺放菜式了。”
夏枯草一咬牙,戴上手套就開始埋頭苦幹,自己誇下的海口怎麼也要完成。
老男人見夏枯草不說話,倔強的勁讓人很有感覺,她彎腰時候露出的曲線還挺有看頭,這張臉蛋沒有多餘的雜質和裝飾,倒也顯得別有韻味。
老男人心口一窒,禽獸般的笑容讓人毛骨悚然,他湊近夏枯草意味深長的道:
“看看,這細嫩的腰枝,多麼惹人憐愛,雖然巧姐不好惹,但這裏是我的地盤,只要你嘴乖手巧,伺候得我開心了,我立馬找人把這些全給你解決了,如何?”
夏枯草皺起了眉頭,站起身厭惡的看着老頭子,疑惑地道:“你讓我伺候你?怎麼伺候,我這人從小到大就是養豬的,是不是要拿糠塞到你嘴裏?”
老頭子瞬間氣得臉色發白,一口唾液唾在地上:“你個雜種,活該干苦力,一看就不是享福的命,爺又不是豬,吃什麼糠?
你今天若交不了差,耽誤了事,別怪我把你扣在這裏,到時候看有誰幫你,伺候不伺候不是你說了算!哼!”
說完扭頭進屋,澎一下關上了門,夏枯草噁心的連退兩步,也在地上呸了一口道:“你才是雜種,我呸,伺候你,我伺候你全家!”
心裏雖噁心到不行,還是要打起精神幹活,剛做好的煤有一點濕濕的,不好拿捏,夏枯草嘗試幾次想一隻手拿兩個,都不成。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炙熱難耐,如果一直保持這個速度,不說能不能完成,就是這上千次彎腰站起彎腰站起的動作已經讓人身心疲乏了。
汗水從夏枯草的額頭滴下來流進了眼裏,滋的眼睛疼,她閉上眼睛用袖子擦了擦,如此反覆,夾雜着煤灰,袖子都黑了一塊。
眼看着一車就快要搬完了,院裏突然多出來個女人,她手上端着個碗走向了夏枯草,夏枯草撇了她一眼。
粉色的衣服精緻的腰帶,還掛着香包,腳上蓮花生步上好的鞋面,根本不是做粗活的,更不可能是上等丫鬟。
夏枯草此等是最下等的奴隸,整個巫族都是她們的主人,但上等丫鬟卻不同,她們雖然也為奴,但是只需要在各府邸伺候就可以,不需要干雜活聽令於其他人。
夏枯草曾聽說過上等丫鬟的生活,過得確實風生水起,得到主人賞識也可以一步登天,只是那畢竟是少數,難道這位就是被主人賞識的?
那女人見夏枯草打量她,她笑意盈盈的遞過了碗來,深情款款的道:
“我們同為奴,我很明白你的苦境,我佩服你的勇氣,這麼熱天的別虛脫了,喝口水吧,我雖然不能幫你搬,但也不忍心你渴死!”
夏枯草眼睛微眯,女人的眼睛雖沒有閃躲,但用手指頭也可以想到一件事,此奴裝飾非凡,得了主人之勢,此地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糟老頭。
別人都對她唯恐不及怕惹火上身,此奴偏偏假裝好意遞碗水,還說的深情款款,難道她就不怕得罪了糟老頭沒好日子過?
這種人最是懂得明哲保身,看來主意不是她想的,那必定是那個骨子裏都透着壞水的糟老頭。
夏枯草接過碗低下頭假裝喝水,眼睛四處一瞅,果然見那窗口有雙眼睛盯着她呢!
夏枯草抬起頭,連聲道謝而後道:“你這碗水真及時,我感覺我的頭髮尖都燒焦了,快讓我滅滅火。”
說完一碗水徑直潑在了頭頂上,水順流而下,模糊了眼睛,夏枯草用袖子攢了眼睛的水大笑道:“真暢快,像洗了涼水澡,真舒服。”
這一副狼狽的樣子,讓面前的上等女奴都有點嫌棄,夏枯草看着她避之不及的動作,滿意的笑了,這等粗魯模樣,糟老頭還想要她伺候那口味太重了吧!
夏枯草遞迴碗,再朝那窗口看,已經沒有人再偷窺了。
這水裏鹼性很重,味很嗆人,應該被人放了東西,真是心黑,好好做事都不讓,白姑姑說過人心險惡,果然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