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如此甚好
雖然應如是恨他之入骨,但也不可能就這麼白白地便宜他去死。
她應府中人的下落還沒問出來呢。這也是他們找到柳清玄的其中一個目的。
見他此時慘狀,卻是比殺了他還要解恨。
應如是有些感謝這毒君,沒有殺了他,給她留了個活口,不過也是生不如死,但好在還能回答問題。
她俯下身子問道:“我應府的人,是不是被你抓了?”
見柳清玄佈滿血絲的眼睛睜圓地望着她,嘴巴微張,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應如是怕他有顧慮,於是道:“你若是說實話呢,我倒是可以考慮成全你一死。”
說時,非夜看了她一眼。但她心裏道:我只是說考慮,又沒說一定?
然受蝕心蠱萬般煎熬的柳清玄,求死之心急切,一聽,便嘶啞出聲音:“是……”
原先是擔心說出事實,怕動怒他們,萬一更加折磨他就不好了。聽應如是此言,才放心說出。
應如是又問道他:“關在何處?”
柳清玄乖乖回答:“死……死牢……”
這讓應如是的眸子,加上了一重疑惑。
雖然她先前猜疑,是毒君將所有囚犯放走的,可她應府的人,為什麼也一起放走?她可沒有給毒君任何好處。
難道放走所有囚犯,只是為了掩人耳目?
他背後僱主不想讓人知道,他們真正的目標是誰?
並且,到現在沈大人都沒有出現過。沈深去了哪兒?
這不止令應如是費解着,也令非夜不得其解。
應如是確認完后,便從那副令她栗起雞皮疙瘩的身體前退開,讓柳清玄着急地張着嘴巴:“可以……殺我了吧……”
應如是望了他一眼,然後道:“柳大人,小時候你媽媽沒教育過你嗎?這世上,有兩種人的話,不能信。一種是長得漂亮的女人……”此話來源於某張姓之母,“一種,是你的仇人。”此話出於她應如是,“你手下的官兵害死了我府上的丫頭,而你又氣死了當今公主,你覺得我能饒得過你,我旁邊這人,能饒得過你嗎?”
柳清玄將眸子望向一襲黑衣的非夜,面容冷俊地瞧着他,從一雙深如潭水的墨眸中,絲毫瞧不見任何希望。然後非夜道:“你是朝廷命官,我無權殺你,如今你身中蠱毒。”
他將眸子望了一眼罪有應得的柳清玄,繼而轉過身。
“如此,甚好。”
柳清玄絕望的眼神,望不見那道黑色的身影,應如是扭頭對他道:“謀害朝廷命官乃殺頭之罪,你已經給我們安了個謀害公主的罪名了,怎麼,還想以謀殺朝廷命官讓我們再罪加一等?哦對,你還不知道吧,非大人帶公主私奔,乃是聖上授意,你帶兵圍追公主,更還讓公主死了,你覺得,我們不殺你,聖上會放過你嗎?”
柳清玄更是睜大了眼睛,雖是被蠱蟲蝕咬露出痛苦的表情,可從他眸中可以看出,更加絕望的神情。嘶啞的聲音從他嘴巴里傳出,卻是已匯不成任何言語了。
應如是心裏默默道:左左,這樣可算是為你報了仇?
接而,也拂去衣袖地跟着非夜一起離開。
燈架上的燭光飄搖,一雙深窩眸死死盯着眼前僅剩的光圈,燭焰搖晃,突然熄滅了一盞,他胸中一更,終是斷了氣。
有道是,惡人自有惡人磨,這便是柳清玄的報應吧。
走出府衙後堂的應如是,覺得此地不宜久留,應當趕緊離開。非夜道:“沒有埋伏,沈深不在附近。”
應如是也知道,倘若沈深在,怎麼可能到現在都不衝出來?反應遲鈍也沒這麼遲鈍的,更何況他還是御影司司使。御影司,是直接向皇上負責的,專門用於偵查緝捕的特務機構。擔任司使的沈深,又怎會疏忽大意。
非夜憎是憎恨他,但同樣為朝廷命官,他的罪責,還是得由聖上來定。
即使他是為溱國子民免受戰亂之苦,殘害皇室之心,溱帝又怎會留他?
雖是沒有埋伏,但知州府衙,一片沉寂,總歸有被人發現的時候,他們最終沒有在這裏逗留太久。
弦月當空,如同半個時辰前……
柳清玄派來的殺手翻過牆檐,跳入關押非夜和應如是的大牢前,欲用暗器射傷守衛,卻被埋伏在暗處的御影司之人包圍住。
刀劍相向,開始廝殺,暗處卻是有一隻瑩白玉手,纖長的指尖打開一個精緻的盒子,一隻只白色的小蟲子飛出來,趁其不備地將他們一一撂倒。
不料,此一舉動,卻已被一個覺察靈敏之人發現,現於那下蠱之人身後,將寒光的劍落於他肩。
如墨的發傾瀉於一襲紅衣之上,那人扭過頭,望向持劍挾持他的俊朗男子。
那男子道:“聽聞毒君用毒天下第一,但論身手,還是沈深略勝一籌。”
斜飛入鬢的眉,淡淡一展,卻是不以為意,平淡着語氣道:“沈大人可曾聽過,用毒之人,最毒的不是他的蠱,而是他自己?”
見他沒反應,然後道,“沈大人在接近我的時候,便已經中毒了。”
男子蹙眉,雖是不信,但緊接他握劍的手卻開始炙熱起來。
邪魅的唇角一揚,方才在劍落於他面前時,他身上的蠱蟲,便從他的衣服里鑽出來,順着劍身爬到了持劍人的手上。
先是從指尖鑽入,等一下,用不了多久,便能爬入心脈,當即斃命。
毒君毒之厲害,那男子怎可不知曉,一邊是取他性命,不讓劫獄目的得逞,可一邊自己卻性命不保。
毒君道:“此蠱怕水,沈大人若是現在找個河邊,將自己整個身子泡進去,或許還可救。”
“我為何信你?”持劍的手已搖搖欲晃。
唇角一勾:“我毒君的毒,世上無人能解,除了信我,沒有別的辦法。”
此一刻,便是在賭,沈深的劍法快,還是他的毒快。
在毒發身亡前,其實沈深完全可以將他殺死,但若是如此,錯過解毒時機,他便也一同喪命。
一邊是別人的命,一邊是自己的命。任何人來選,都會是自己的命重要。
於是沈深緊接收手,如一縷煙一般消失在毒君面前。
夜色下的唇角一勾。
他的毒,無人能解,若想用內力逼出,更是會加快毒素蔓延,這個沈深又豈會不知道。
沒有一點停留地飛閃着身影,來至最近的一個河畔,猶豫半秒地終將自己的手先試探進去。
可指尖觸碰水面時,手臂上的蠱蟲卻是更加涌動。
彷彿要炸裂開一樣!
他彷彿又用了半秒的時間,當機立斷,抬手揮劍斬去了他的右臂,蠱蟲順着他右臂的鮮血流出,一起落入水中。
只見在河面上綻開水花,右臂撕裂地炸開,迸出肉汁和血水,沈深被水花震倒在地,斷臂處汩汩流着鮮血,掙紮起來,卻是暈倒了過去。
知州府衙大牢牆檐上,暗唇一勾:“此蠱乃名為火裂蠱,中毒者如火灼燒,遇水爆裂。我的毒,怎可能有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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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了上班時間,延後到2月10日,又有時間碼字了……
咳嗽一直未好,被老媽念叨?>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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