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個女主似乎有點可愛~
之後幾天,在護工小姐姐的幫助下,我總算能出院了。
賀家是龍城四大家族之一,與此相對的,府邸也是富麗堂皇。
我站在賀家別墅門口,心裏默默感嘆,投胎真的是一門技術活,有的人與生俱來的東西,夠別人打拚幾輩子。
上輩子,我二十歲那年住在鴿子籠大小的公寓,廁所和廚房都是公用的,擁擠不說,設備也是過分的陳舊;到了半夜,隔壁精力過剩的情侶常常會鬧得天翻地覆,而當年可憐弱小又貧窮的我只能選擇默默帶上耳塞。
而賀家的府邸,被重重綠化和門禁包裹着,坐落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周遭學校,商圈應有盡有,甚至賀成筠就讀的龍城大學離這座府邸只有兩百米。
這倆姑娘的命真好。
我和賀成筠的房間都在二樓,於是好巧不巧的,我剛一到二樓,就瞧見她對着貼着鏡子的電梯門塗口紅,腳邊放着書包。
賀成筠見了我,沒有書裏邊寫得一般張牙舞爪,只露出了一點不知所措:“你回來了。”
我友好地微笑:“回來了——你要出門?”
賀成筠:“嗯。”
我看了一眼她的書包里的那一摞書和筆記本,客套道:“不是都暑假了嘛,那麼刻苦,還去圖書館?”
賀成筠露出了一點尷尬的表情,猶豫了片刻道:“去補考。”
我:“哦哦,這樣啊。”
我:“??”
我:“補考?”
我想了想,心說這也不奇怪,這段時間賀成筠成天想着和許寒澈談戀愛,和賀成雲勾心鬥角,龍城大學好歹算是國內的名牌大學,課業應該輕鬆不到哪裏去,這種情況下掛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賀成筠面露羞惱:“對,補考,看我倒霉,你開心了嗎?”
我:“我開心什麼...你掛的哪門課?”
賀成筠:“說了你也不懂。”
我:對哦,賀成雲在隔壁城市念心理學,突然很懂商科豈不是有點ooc。
我看着賀成筠氣得微紅的小臉,想起賀成雲前些年的所作所為,決定服個軟:“姐,我沒那個意思,我就是單純的不知道,之前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會了。”
賀成筠明顯一愣。片刻之後,她一邊提起書包一邊道:“知,知道錯了就好,我也不是不能原諒你——我考試要遲到了,有話回來再說。”
她走進電梯,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對我彆扭道:“這才過多久,你腿應該還沒好完,給我好好休息,別上躥下跳的。我走了,拜拜。”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考試加油。”
幾天之後,我得到消息,在經歷了不懈的努力(存疑)之後,賀成筠還是掛科了。
拿成績那一天,她把自己鎖在屋子裏哭了一個小時。
然後她開始所有社交應用刷了個遍,最後開始看一部虐戀情深的電視劇。
不要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從隔壁哭聲停了之後,我手機上各個社交平台的消息推送就沒有停下過。賀成雲這個女的,一邊搶賀成筠未婚夫,一邊把賀成筠設置成特別關注,也真是個奇葩。
不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取消那一打社交軟件的特別關注,大約是覺得這輩子白得了個姐姐,雖然智商不太行,但是還是得象徵性地珍惜一下。
到了晚飯時間,賀成筠紅着眼眶,穿着她帶了三層花邊睡裙下樓來吃飯。
賀家夫婦工作繁忙,基本不落戶,而廚房阿姨會在六點半準時將晚飯送上餐桌,然後離開。
今天的晚餐也是我喜歡的菜。
賀成筠一臉喪氣地拿筷子戳着蛋包飯,薄薄的,金燦燦的皮被戳開,露出了裏頭熱騰騰的飯。
她冷不丁抬起頭來,一臉怨氣地看着我:“你那麼開心幹什麼?”
我:“?”
賀成筠大概心態崩得有點厲害:“看我倒霉你是不是很開心,看我留級你是不是很開心?又有半年時間可以去勾引我未婚夫了?”
我:“??”
我:對哦,賀成筠上學期才過完了大四下,這門課掛了只能多上半學期課重修。
作為一個上輩子本科績點3.9,且通過修暑校提前畢業的人,我一時間心裏升起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憐憫:“姐你冷靜點…”
賀成筠大概是看着我越來越氣,把筷子一拍,轉身就上了樓,半分鐘之後,二樓傳來摔門的聲音。
我看着我對面那盤一口都沒動的,色澤漂亮,味道饞人的蛋包飯,心頭不由得為這一盤飯感到難過。
賀成筠也是,生氣歸生氣,這麼能不吃飯啊,就算是不想看到我,把飯端上樓吃也行啊。
吃完了晚飯,我把我的碗筷放進了洗碗機,把她那盤用幾乎沒動過的飯裹上保鮮膜放冰箱。
然後我上樓去打開筆記本,開始查這個世界的各個產業的大致情況——既然家業多半被賀成筠繼承,我也就只好去自立門戶。
如果是家裏人主動說“我們x家的產業以後就拜託你了”,順水推舟地接手家產還說得過去,但死乞白賴地和自家兄弟姐妹爭奪父輩留下來的家產,個人感覺實在是有些跌份。
正在我百無聊賴,開始翻看賀家旗下的各個企業的財報的時候,賀成筠敲響了我的房門。
我:“門沒鎖。”
賀成筠把門推開了一道小縫,站在門口,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合上了筆記本:“怎麼了?”
賀成筠深吸一口氣,也不看我,看着地板道:“今天晚飯的時候是我不好,不該那樣說你,對,對不起!你你你不要生氣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我的房門就被啪的一聲關上了。
片刻之後,我忍不住失笑,接着穿上拖鞋走到賀成筠的房門門口,象徵性地敲了敲門,對着門裏邊道:“我沒生氣。”
賀成筠的聲音悶悶地透過門板傳來:“沒生氣就沒生氣,不用特地和我說,我反正道過歉了!”
我:“我知道,我只是想和你說一下之前的事。”
屋內沉默了,半晌之後,門開了。
我在她房間裏的懶人沙發上坐下,道:“之前我是真的鬼迷心竅,以後不會了。”
賀成筠大約是被這一記直球打得有點懵:“嗯,嗯。”
我看着她那副不太聰明的亞子,忍不住道:“不過也別把男人看得太重了,以後你繼承了家業,想要什麼樣的找不到?現在最主要的事情還是把相關知識學好。”
賀成筠:“我記得你高中的時候還和我說,你人生的目標就是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富公子,然後相夫教子,業餘時間寫寫小說,當下一個瓊瑤?”
我:“人的思想不是一成不變的,我們要用辯證的角度來看問題。”
賀成筠:”但是我現在是真的覺得學習好難,有的時候我都在想,我是不是不適合繼承家業,更適合嫁個門當戶對的同輩,然後去相夫教子。“
我:”噗嗤。“
賀成筠:”你笑什麼?“
我:”不是,你不覺得你這樣很像一個渣男嗎?“
賀成筠抬了抬眉毛:”你的思維有點跳躍哦?“
我:”不是,你想,你上學期,一門心思栽在許寒澈身上,剩餘時間就是去看看劇刷刷網頁,我刷朋友圈的時候回回都有你——這位同學,你讀的是龍城大學啊?“
我:”你看看你像不像一個,每天出去混夜店搞曖昧抽煙喝酒的渣男,被自己德藝雙馨的女朋友甩了之後,和朋友哭訴那個女孩根本沒愛過自己?“
賀成筠咬牙切齒:”你!“
而下一刻,她像一隻被戳了個洞的氣球:”...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我:”所以你掛的是什麼科目?卷子複印件有嗎?“
賀成筠一邊翻書包一邊嘟囔:”有又有什麼用,你又看不懂——喏,就是這兩張,這張期末的,這張…補考的,你要是敢嘲笑我我就——“
我:”好好。“
我看了眼卷子的標題,忍不住心說:這人管理會計居然能掛哈哈哈哈哈哈!
我大致翻看了一下,強忍着笑意道:”不是,這套期末的,你是怎麼把折舊填到資產裏邊的?“
賀成筠:”這還不是都怪你!“
我:”??“
賀成筠:”要不是你在我期末考試前一天,背着我和許寒澈出去玩,我至於那麼心神不定嗎?“
我:“......“
我:”好的,我道歉——那你這份補考卷子,28+36=54?那個10是被你吃掉了嗎??姐姐,小學數學啊??“
賀成筠:”這...一時間粗心大意罷了,等等,這也怪你!要不是你之前把自己摔進了醫院,我至於這樣心神不寧嗎!你知道嗎!許寒澈還讓我給你道歉!混蛋!都是你的錯!“
我:”......“
我比了個投降的手勢:“好好,我的錯。”
賀成筠卻是一愣:“你怎麼這麼好說話?”
我也一愣:“不然我該怎麼樣?”
賀成筠:“你難道不應該哭着說’這不是我的錯,是他自己來找我的,是他自己幫我說話‘的嗎?”
我:“......”
我:“你知道有個詞叫做成長嗎?”
賀成筠:“...我覺得你這個成長有點像打了激素。明明是好事,卻讓我感覺有點惶恐。”
我:“...隨便你怎麼說吧——你看看你這個卷子,別的就算了,公式和定義你至少得背好吧?你這mark-up公式的分子和分母都搞反了,活該你掛科。”
賀成筠:“...等等,為什麼我感覺你比我還懂管理學的樣子??”
我:害,上輩子也就順路修了個C大MBA罷了。
我理直氣壯地道:“你難道不該反思一下你自己嗎?你難道不覺得,我這個在課餘時間學習管理學的文科生,比你還懂管理,是你自己的問題嗎?你難道不該多花一點時間在學習上嗎?”
出乎我預料的,賀成筠沒有惱羞成怒,而是沉吟了片刻問道:“那請你這個心理學專業的學生和我說說,暈輪效應是什麼意思?”
我隱約覺得自己見過這個詞,下意識答道:“呵,這還不簡單。”
然後空氣一時間沉默了下來,我和賀成筠面面相覷。那一刻,我清晰的看見,賀成筠眼裏的嘚瑟。
我:“你知道的,我已經考完期末一個月了。”該忘的也忘得差不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賀成筠眼神中帶了幾分學霸對學渣的蔑視。她的嘴角揚起了一個極其愉悅的弧度,不緊不慢的解釋道:“暈輪效應指的是,一種以偏概全的認知上的錯誤。”
我在心裏默默道:哦哦,我想起來了…如果沒記錯,我上輩子還在念大學的時候,我念心理學的室友給我科普過這個概念,怪不得感覺那麼熟悉。
我本能地想問個金融裏邊比較刁鑽的知識點找回場子,但是看着尾巴要翹上天的賀成筠,又覺得讓這個傻孩子開心一下也好。
於是我笑着問道:“我覺得作為一個商科生,你知道得好像有點多?”
賀成筠:“害,許寒澈說他喜歡知性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