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衣袖

第十七章 衣袖

然後掏出了彈弓,衝著操場有鳥的地方走去。

:“壞人的東西吃上一口,魂就跟着飛走了.”沈沖和徐立哲一邊走,一邊給他講“知識”。

不知那紅髮男是覺得這小孩可愛還是自己無聊,自那以後連着幾天,都來學校給沈沖買吃的,沈沖開始有些懼他,但後來覺得他不壞,試着吃了他的東西也沒事,就放下了戒心。(好沒有出息)

那幾天石娟娟一直沒有來學校。

每當課外活動時間到了,紅髮就會抱着沈沖從操場牆上翻出去,帶他玩一會,買好吃的,課外活動快完了,就給他送回來。

沈沖就一直叫他大哥哥,但是紅髮叮囑他,不能告訴家裏人。

這樣的生活僅僅過了四天。

第五天,操場。

紅髮從牆外翻進來給沈沖買了一大包他最愛吃的蘭州拉麵。

:“我以後不能帶你玩了。”

紅髮抽了一口煙。

:“為什麼?”沈沖茫然地把一大包零食扔在地上。

:“我明天,要出遠門了,很長時間才回來!"紅髮伸手摸着着小孩的頭。

:“為什麼要出遠門?”

:“賺錢!”

他縮回手,看了看遠方。

相識很短,告別很急。

:“我還要回家收拾衣服,你也回去上課吧。”說完紅髮就翻牆消失了,自那以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至始至終沈沖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他就像夏天晴朗的夜晚劃過的流星,平淡無奇,卻又在夜空中絢爛奪目,

奈何,轉瞬即逝!

後來有一天,沈沖在一本書上看到了一個名詞。

“過客。”

世上的事,誰能料想!

說來也怪,自那紅髮男走了以後,請假一周的石娟娟也正常上課了,只是面色略顯蒼白,石娟娟進門第一件事就是看了沈沖一眼。

看到他之後,石娟娟眼裏多了一份踏實,石娟娟坐在座位之後,就給沈沖寫了一張紙條。沈沖急切的拆開,一行清秀的小字映入眼帘。

“沖,傻B,有沒有想姐姐啊?”

沈沖看到那個親昵的沖字,小心臟害羞的老跳,他激動的回信。

“娟,我很擔心你,你這一周跑哪去了?我都急死了。”他把紙條扔了回去。

“沖,我沒事,就是生病了,你有什麼急的啊!那我問你,假如姐姐轉學了,你會不會忘了姐姐呀?”

“什麼?你要轉學了嗎?”

“白痴,我是說假如,你是豬頭嗎?開玩笑聽不出?”

沈沖看着回信心頭才一松。

“嚇我一跳!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噠!”

石娟娟拆開紙條,笑了一下,很凄苦的笑。

“是嗎?長大再看嘍,老師來了,不用回了!”

沈沖收回紙條的時候,老師已經上了講台,沈沖看完回復笑了一下,把紙條裝進褲子口袋。

:“沈沖!你背誦一下昨天教的《靜夜思》”

老師突然點名,嚇得沈沖身軀一震,趕緊站起來就背。

:“靜夜思,李白,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

晚上沈沖回了家,把白天石娟娟和自己對話的紙條藏在了自己的秘密小盒裏。

第二天清早,他們一如既往的晨練,冬天到了,晨練的人反而多了起來,連村子的一個唱戲風老頭也開始晨練了。

那會天剛蒙蒙亮,沈沖和石娟娟正走着,那瘋子突然從路邊的麥田裏站起來,發瘋似的用麥田的小土塊扔向兩人,嘴裏喊着:“烏拉,烏拉!”

沈沖一看立馬轉身把石娟娟護在胸前,所有土塊都打到了沈沖背上,石娟娟被瘋子的舉動嚇得花容失色。

沈沖看着她的眼睛說:“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石娟娟有些失神的忘着他。

背後的痛感讓沈衝心頭怒氣大起,他突然轉身對着瘋子大喊

:“我打死你!”

說來也怪,那瘋子見沈沖對着他怒喊,就似乎受了很大驚嚇,轉身連滾帶爬的跑了。

邊跑邊喊:“烏拉,烏拉啊!”

困難像彈簧,你弱它就強。

沈沖想起父親說的話,他又往前追了幾步,直到那瘋子走遠了,再無危險,他才走了回來。

石娟娟看着沈沖,眼神中滿滿的是信任與依賴,與一份不易察覺的不舍。

轉眼,2007年大年夜到了,燕晨陽也回來了,還有沈沖小時候的玩伴徐儒迪,他與燕晨陽一樣,也是從小被家人帶去了西安讀書,那會沈沖才上四年級。

但是他每年都會回來找沈沖玩。

大年夜,沈衝去他七爺爺家拜完年,祭了祖,領了對他來說過年最有實際意義的壓歲錢之後。

他們四個人買了很多“擦炮”,平時燕晨陽就是一個一本正經的好孩子,一個動畫片“哆啦A夢”中的現實版大雄。

可是過年的時候壞點子老多了,他帶着三個小夥伴,瞬間化身作惡的娃娃頭,給這家門口扔幾隻擦炮撒腿就跑。

過一會“BOOM”的一聲響,那家人就大聲喊誰在亂扔炮仗。

碰見打着燈籠的小孩,燕晨陽就故意跑過去把小孩燈籠撞倒在地上,蠟燭倒了,燈籠就着了。小孩子就哭,燕晨陽就得意的笑。

看着燕晨陽的表現,沈沖想起他們陝西的一句方言。

“好娃都是哈粽子”

農村的年,熱鬧非凡,幾乎每個一個十字路口,就有一面直徑一米多,高也一米多的大鼓,還有幾個敲鑼的。

過年的鼓點有好幾種敲法,其中最常見的是“恰恰,咚咚咚,恰恰,咚咚咚,恰恰咚,恰恰咚,恰咚恰咚恰恰咚。”

“恰恰”的時候鑼和鼓心一同發聲,“咚咚”的時候鼓棒敲着鼓的邊緣。

沈沖和小夥伴們看着,村子裏的人就把鑼鼓遞到他們手中,他們幾個也玩了起來,過了把癮。

村子排起了長不見頭的一條長龍秧歌隊,有的帶着大頭娃娃,整個村子家家戶戶都掛着紅燈籠,地上鋪滿着鞭炮燃完后的紅紙,貼着紅春聯,門前燈火通明。

這無邊的紅海鋪就的村子,看一眼都覺得熱鬧無比,更何況置身其中呢?

沈沖想起四年級時,有一次燕超博欺負他,徐儒迪立馬擋在他身前用肩膀撞了一下燕超博。

:“想欺負沈沖,你先把我打倒。”那是沈沖第一被別人保護,他站在徐儒迪身後,看着他的背影。

燕超博的身體不如徐儒迪壯,用眼睛瞪了沈沖一眼說:“躲在別人身後跟個王八一樣。”

徐儒迪看沈沖有點不開心就對他說:“他都不敢打我,他才跟王八一樣。”

沈沖看着徐儒迪,在心裏默默的說:“總有一天,我也會站在你身前保護你的。”

沈沖從回憶中晃過神來和幾個小夥伴瘋玩,不多時,幾人也稍稍有些累了,就都跑到沈沖家休息,沈沖母親拿出糖和花生瓜子,燕遙願的姑姑家就在沈沖家隔壁,拜完年自然而然的來到沈沖家,沈沖家過年真是熱鬧,鄰居都說誰家過年都不如你家過年熱鬧。

沈沖看着幾個小夥伴打牌,他不會打,也不喜歡打,除非實在缺人,他才會打,他給幾個小夥伴倒了點水,看着門口的紅燈籠想。

“石娟娟,你這會在幹嘛呢?”

可以這麼說,除了燕晨陽和徐立哲外,沈沖基本從不和人打牌,當他能和誰打牌,絕對是把對方當朋友,而且完全是陪他們玩。

凌晨快12點多,子時過半,小夥伴們才回家去,年夜飯12點后才吃,吃完沈沖就累了,倒頭就睡。

大年初一,早上五點整,剛入卯時,沈沖一如既往的起床去叫石娟娟晨練,走在清晨的年中,五點多一點已經有人起來放鞭炮了。

大年初一,農村一定要起早,沈沖離石娟娟舅舅家還有十幾米的距離,就看到石娟娟已經起來和家人放鞭炮了。

似是心有靈犀,石娟娟突然一抬頭,恰好看到沈沖,他沒說話,她也沒說話,沈沖就站在離她十幾米遠的地方看着她開心的放鞭炮。

她燃氣一根長香,半蹲着,一手捂着耳朵,另一隻胳膊長長的探出去,點燃鞭炮的一瞬間,嚇得往後就退,退了就高興的笑。

“噼里啪啦......”

鞭炮聲震耳欲聾,石娟娟的家人回家去了,她站在門前和一位長者說了聲什麼,就朝着沈沖走來。

:“走吧!”

石娟娟沖沈沖笑笑,沈沖和石娟娟散着步。

:“昨天大年夜,有沒有想姐姐啊!”石娟娟手背後,彷彿班主任附體。

沈沖一看這架勢,也挺起胸膛:“對不起,我是一名少先隊員,要以學習為重,不能兒女情長。”

石娟娟一聽氣的擰了下他的胳膊。

沈沖吃痛趕緊求饒。

突然,石娟娟停了下來,明顯嬌軀一震。

:“怎麼啦?”沈沖面帶疑惑的問。

:“前面有口殺豬鍋,好可怕。”石娟娟手指了一下不遠處的一口殺豬鍋,縮着脖子一副不敢看的樣子。

那殺豬鍋就明晃晃的擺在路邊,殺豬鍋上方吊著一隻白熾燈,發著黃色的光,殺豬鍋里還盛着半下血紅色的污水。

水面和鍋的周邊地面全是鞭炮燃放完的紅色碎紙屑,還夾雜着絲絲白色的豬毛,大清早的看着確實有些詭異。

:“不怕不怕,我們往回走,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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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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