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等級森嚴
天色已晚,明月初升,伯約館的大門被推開一角,一隻‘大白耗子’偷偷探進來一個頭,見大廳半昏半暗,空無一人,頓時大鬆一口氣。
大白耗子縮着脖子,躡手躡腳,鬼鬼祟祟的朝自己房裏摸去。
等大白耗子潛行了小半距離,大廳正上方兩米寬的大吊燈卻突然亮了,謝小七的動作凝滯,畫面定格,抬起的腳再怎麼都落不下去。
明晃晃的燈光下,謝小七掩耳盜鈴,不敢去看沙發上的施夷光,似乎這樣,施夷光就不會看她。
“謝小七!”趴在沙發上揉着屁股的施夷光微微抬頭,‘橫眉冷對’。
謝小七強笑,機械的轉過頭來,‘驚喜萬分’的看到施夷光,提高音調:“呀,傾國傾城的夷光姐姐回來了,七爺想死你了。”
大白耗子像見到闊別多年的生死親人,忍不住熱淚盈眶,浮誇的抽泣,可無論她怎麼激動,就是不敢上前一步,只是僵在原地,雙手捂着小屁股,烏溜溜大眼睛四處掃視,隨時準備奪路而逃。
“呵,感情你這才知道我回來啊?那昨天晚上誰幫我換的衣服?白天,哪個在樓下隔空懟我?”施夷光冷笑。
“小七不知道啊,醫生說小七生病了,腦袋生病了,記不住東西了!”謝小七咬着嘴唇,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可憐兮兮的模樣。
“什麼病還影響記憶呢?絕症嗎?只還有一百年好活的那種!”施夷光繼續冷笑。
“......”謝小七支支吾吾,半天沒憋出個詞來。
這不夭壽了嗎,她哪裏知道有什麼病啊。
“有的,阿爾茨海默病,影響記憶,讓人記不清楚事情!”另一張沙發上的甘月心隨口補充道。
“對的,對的,醫生說我就是得了這個病,阿爾莫子子子病!”謝小七立刻應和,並且向甘月心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哎呦,我們小七能耐了,年紀輕輕就得老年痴獃了,不簡單啊!”施夷光拍案而起:“哼,今天姐姐就讓你除了老年痴獃之外,再多一個小兒痴獃。”
第九小隊人不多,等級制度森嚴,一階一階,從上而下不可逾越,金字塔最頂端只有一個,冷艷的隊長大大,雖然從不搭理自己的四個隊員,卻威嚴無比,有些類似太上皇。
往下一層,是姜女,甘月心兩個,姜女是女王陛下,第九小隊的主心骨,一言九鼎,一語既出,除了類似於宰相的甘月心可以出言反駁,再無他人有資格了。
接下來是太監小施子,懷着敬仰的心,太上皇的腦殘粉,女王陛下的雇傭馬仔,宰相大人的禁臠,八面來風,實在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
而被施夷光踩在下面的就是謝小七了,可以看做是皇宮裏的野貓,所有人的寵物,靠着從女王陛下,宰相大人,太監小施子手裏流出來的殘羹冷炙過活。
其實謝小七武力值很高,格鬥術,擒拿術,刀法都是拔尖的,學院評分是優秀行列,壓根不是每每擔心掛科的施夷光可以比擬的。但她是個奇葩吃貨,愣是混到了第九小隊最下等,被施夷光欺壓了,都不敢反抗。
不為別的,只要敢反抗,她就要少一個‘衣食父母’。謝小七奉行的原則是——你揍我,打我屁股,都不是太大的事,但你不給我吃的,那塑料姐妹都沒得做!
為了一口吃的,她愣是忍住了三天一小打,七天一次混合雙打,還樂此不疲。
“殺人啦,虐童啊!”謝小七大叫,捂着屁股嚎:“誰來救救我這美少女啊,以身相許啦!”
“記吃不記打,誰能養得起你?你白送都沒人要!”施夷光摁住謝小七,又是一頓‘啪啪啪’,一邊打,一邊惡狠狠盯着甘月心,似乎被壓在身下的不是謝小七,而是甘月心。
打不過甘月心,只能拿謝小七來泄氣。
甘月心斜眼看過來,施夷光表情立刻變了,恭順的二狗子,擠出笑臉相迎:“月心大大,要不要試試,倍有彈性,手感很好的。”說著還敲西瓜的拍了拍。
“不打,我只打你的屁股!”甘月心淡淡扭過頭去,專註划著平板。
施夷光偷偷咬牙,暗暗發誓,等哪天啊,她武力值超過了甘月心,定是要農奴翻身把歌唱,還要當家做主人,把今日和以前的所有‘羞辱’,十倍百倍還給甘月心。
要讓她揉着屁股唱征服。
不過啊,路漫漫其修遠兮,她這個偽學霸,想要追上甘月心,還不只是哪年哪月的事情。
一想到這,施夷光心底又默默嘆口氣,學院給她們四個的血統評價都是超A,萬里挑一的高級血裔,資質能排進學院近年來收錄學員的前十!
而姜女,甘月心,謝小七的表現也都配得上超A的血統,早早就是正式D級執行官了,唯獨施夷光,一個假的天才,悟性差的不是一點半點,蹉跎一年了,還在執行官預備隊裏爭渡。
施夷光本人都懷疑檢測血統那天,給自己檢查的醫療部師兄喝了兩瓶二鍋頭,順手就把三個塑料姐妹的體檢報告多複印了一份,然後她就稀里糊塗成了假的超A學員。
施夷光不止一次的有錯覺,她壓根就不是血裔,她的血之哀只是心理疾病,她根本就是個普普通通大學生,只是因為一系列的意外才進入稷下學院的!
一頭哈士奇,意外混入了狼群,偏偏野狼大佬還真就以為這個蠢蠢的同伴是狼,還有推舉她成為領頭狼的想法,可狗子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啊。
“施夷光,你不準再打了!”被壓在沙發上的謝小七掰着手指頭,數夠了二十下,開始掙扎:“欠你的都還了,已經打夠數了,再打就要收錢了,一下三塊大洋。”
人肉沙袋謝小七,早已經明碼標價,打她可以,屁股一下三塊,手心一下二十,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揉搓臉,五十一次,當然還有包時的,五百一個小時,可以不把她當人。
“來啊,快活啊。”謝小七扭着小屁股,擺出妖嬈的姿勢:“彈性十足嘍,不過得先付帳。”
“哼,月底了,地主家也沒餘糧了。”施夷光哼唧,把謝小七一把推開。
謝小七不依不饒,主動貼上來,一旦不欠帳了,反而上趕着賣屁股。
而就在這時,吱呀的開門聲,三樓旋轉木梯上出現了一道修長的身影,隨即順着木梯一階一階往下走,人還未下來,冰冷的氣質就已經渲染了整個大廳。
自帶王霸氣場的男人,一出來,空蕩的大廳頓時安靜下來,隊長大大。
施夷光捋捋頭髮,端正的淑女坐,眼睛卻斜到了天上,用眼角的餘光,偷望着隊長大大,一直到他走下旋轉木梯。
“隊長大大好。”施夷光給自己鼓氣,舔着笑臉,擺手打招呼。
甘月心也斜眼,臉色有些不好看,施夷光這小妮子,又一副花痴模樣,看來上午的一頓屁股沒打好,還得再打一次,免得一副野貓發春的模樣。
謝小七打哈切,類似於走獸棋裏面的老鼠吃大象,謝小七這個第九小隊最低階的存在,反而最不在意隊長大大,原因無他,隊長油鹽不進,相處快一年了,她都沒吃他一粒米。
舔狗謝小七表示,我吃不到他東西,幹嘛要去舔他?愛死哪死哪去,要舔的人應該是姜女,施夷光!
隊長大大正眼都沒給施夷光,徑直朝外走去。
這次也不知道誰給的勇氣,施夷光竟然起身,點頭哈腰:“謝謝隊長昨天晚上救我和帶我回來,不然我一個人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隊長大大丟過來一個冷冷的目光,腳下一步不停,徑直出去了,他對施夷光的態度,並不比一團空氣好多少。
施夷光有些尷尬,直到隊長大大離開,才一屁股坐回沙發上,嘟着嘴,不高興:“說句話能咋地,一副誰欠了他錢似得!”。
“唉,何苦呢?小夷光,是七爺的屁股不Q彈嗎,月心的懷裏不香嗎,非要去招惹這個啞巴?”謝小七翹着二郎腿,用腳指頭點點施夷光後背:“他就是塊萬年老冰,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要是能被化開,還輪到你?”
“他那麼壕,要是能舔到,七爺還不早早就賣身換糧,一躍成為伯約館大姐大,再不用看你們三個臉色過活!”謝小七遺憾無比,扼腕嘆息。
隊長大大是壕,究竟有多壕,施夷光沒有具體概念,只知道伯約館地下室那輛落滿灰塵的超跑是他的,據說那是他還沒有獲得學院專屬配車前的玩具。
等他開上了裝備部改造的鋼鐵大傢伙,外形炫酷的超跑就光榮退休了,一輛七百萬的跑車,被丟在車庫角落,超過一年多無人問津,厚厚的一層灰能當畫板。
謝小七不止一次幻想,若是能把那車偷了賣了,能換多少吃的。
“我只是基本禮貌,並且表達謝意而已!”施夷光臉上微紅,堅決否認覬覦隊長的事實。
不過謝小七說的也在理,她這樣為了一口吃的不要底線的傢伙都知難而退,施夷光一個狼群中的哈士奇,怎麼能獨得恩寵呢!雖然她長得不賴,可謝小七可愛活潑,甘月心精緻高挑,姜女高冷威嚴,哪個差了?
施夷光也知道,追隊長是苦海爭渡,九九八十一難的,可沒辦法啊,每次看到隊長那張帥臉,眼眸深處的哀傷,她就忍不住少女心迸發。
就想把隊長擁在懷裏撫慰,或者把那張臉拍下來,當做桌面,養眼啊,可她不敢,隊長手裏的刀——流浪者,那是剁過人的,飲過血的凶兵。
甘月心看着花痴的施夷光,眉頭微微蹙起嗎,這小妮子和謝小七一樣,記吃不記打的主,不行了,要繼續這樣下去,煮熟的鴨子豈不是飛了。
甘月心瞥了下謝小七,露出猶豫神色,但糾結之後,洒脫自信的淡笑。
“小妮子,記得我曾經說過,我有個哥哥吧,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介紹給你,怎麼樣!”甘月心把施夷光拉到懷裏,接着連續滑動平板,點開某個加密文件。
“你不是不准我看其他小哥哥嗎!”施夷光眨眼,接着又狐疑的推開甘月心:“你釣魚執法,又想打我屁股,我才不上當,蔫壞,不看不看。”
“就不看看我哥啥樣!”甘月心挑眉。
施夷光表示堅決不看,眼神卻忍不住一個勁往平板上飄,一個男人,穿着紫色的寬大古袍,眸子有些長,嘴角帶着淡笑,單手朝前虛握,自信洒脫,一種和隊長截然不同的氣質。
“嗯?”施夷光一瞪眼,直接把平板搶過來“這是你哥?不是批圖來的吧!”
甘月心對施夷光的表現很滿意:“小妮子,拿去當桌面吧!”
“沒大沒小,我是你的嫂子。”施夷光橫眉冷對,竟然還仗着膽子給甘月心來了個腦瓜崩。
“呀哈,小妮子找打是吧。”甘月心翻手拿住某人,又是‘啪啪啪’的一頓打。
謝小七默默往回縮了縮,以免遭受池魚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