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是我唯一可以說話的人
這裏會不會是許州?
高瑩做了一個簡單的判斷,這裏應該是許州。
她突然想起來,之前在那個婆婆那裏學手藝的時候,自己好像聽過和剛才那人很像的一種口音,就是在那個人說“廢話”的時候,很像。
“你怎麼知道這是在許州?”
那個一直很灰暗的姑娘忽然有了一點點起色,這裏除了她,來來回回走了又來,卻沒有一個人和自己說話,而且還有許多是無用的話。
這個人和那些人不一樣。
“我大概知道。
之前我認識一個人,她說的話和這裏有點像,我不是很肯定,但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可以知道我們被困在什麼地方。”
高瑩看着那個生淋病的女子,安慰的眼神使女子漸漸卸下防備,短期讓別人相信自己太冒險。
現在兩人力量加一起,總比她一個人在那裏孤軍奮戰來的強。
“你就算知道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又能怎麼樣呢?”
“我們出不去,我們只有兩個人。”
那女子默默看着高瑩,躲了躲,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高瑩爬過去,在身邊的那堆草裏面一直找很短的稻草。
“你在幹嘛?”
女子慢慢抬起頭,看着高瑩在那裏手忙腳亂,雖然不知道她是誰,但是顯然,現在自己能相信的只有這個人。
“你叫什麼?”
“我?”
高瑩問她話,她顯得有點驚訝,她是正常人,被抓來之後唯一沒有哭哭啼啼的正常人。
“我叫……你叫我平兒就好,你呢?”
高瑩看着女子,總算是和她剛剛醒來的時候看到那的那人有些不同之處了。
“我叫高瑩,希望你記住我的名字,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們能相信的就只有彼此了。”
高瑩篤定的看着平兒,她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
晚上,外面漸漸開始颳風,鎖住他們兩人的這間屋子上面透風,冷風呼呼的往裏面吹。
“你冷?”
高瑩看着她一直在發抖,看起來很不好的樣子。
“我習慣了。”
高瑩定定地看了平兒一會。
一看平兒就不是什麼平時幹活兒的女子,和高瑩不一樣,身子板更單薄一些,所以到了晚上一直在打顫。
“你等着,我給你鋪上些別的。”
平兒不太能動,手腳都被鏈子拴着,但是高瑩只有腳上被拴着鏈子,基本可以自由活動。
“你別弄了,萬一把那些人引過來就不好了。”平兒有些擔心的說。
平兒有些擔心高瑩,躺在那裏,一直緊緊的把耳朵貼在牆上,聽着外面的動靜,她不想讓自己出事也不希望高瑩再被帶走。
“嘭——”外面突然一聲響,高瑩還沒有反應過來,門就被踹開,她連鐵鏈的聲音都沒聽見。
“幹嘛呢!”
外面進來一個人,看見高瑩在那邊不斷翻找,還看見平兒幫她靠着牆聽,一下冒了火。
那人人高馬大,上去就把平兒和高瑩各踢了一腳。
“瘋了是不?想跑!”
“我看你們真是活膩了,告訴你們,少給老子來事,要不弄死你們!”
平兒一直咬着牙忍着,高瑩把頭轉過去,不希望讓這個剛進來的人看見自己臉上的表情。
如果讓那人看到自己臉上惡狠狠的表情,高瑩不覺得這個人會善待自己。
“快點,把她們倆拉走!”
門外很吵,高瑩不知道那些人在說什麼。
他們說話太快了,如果慢一點,高瑩也許還可以聽出來一些,但是依稀之中……
好像是有人來查封這個地方……但是怎麼感覺好奇怪?
這動靜並不像是官府的人,更像……
“臭娘們!走!”
高瑩的腿站不起來,她從那天和薛楊進山的時候就一直在遭罪,早就沒力氣了。
那個拖拉自己的人是後進來的,聽那個比較壯實的人的指揮。
他看見高瑩的腿上還有衣衫上有血漬,拖拉高瑩的時候,沒有那麼使勁,反而把高瑩的力氣加在自己身上。
“謝謝……”
高瑩慢慢從嘴裏吐出來這兩個字,她在印證,這裏是不是有良心未泯的人!
那個人頓了一下,好像是想要說些什麼,卻一直都沒開口。
“你能不能救救我,求求你了。”
那人搖了搖頭,在把高瑩送進一個單另的屋子之後,看了一眼高瑩就走了。
但是那一眼,高瑩記住了這個人的長相,“求你給我些乾淨的吃的!”
門外很吵,高瑩確定那個人聽到了自己說話的聲音,腳上的鏈子叮鈴作響。
怎麼辦……
剛才出去的時候,本想好好記住這地方是哪裏,她想要好好分辨一下,可是無奈身邊全都是跑來跑去的人。
除了一些火把和草堆,她什麼都沒看見。
娘現在一定很擔心自己……高瑩一想到娘,眼淚就要流出來。
早知道那天晚上就不應該進武功山,如果沒有去一定不會有後面發生的這一切。
她還沒問清楚薛楊當時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醒來之後,薛楊也不見了。
“薛楊會不會也在這裏……”
高瑩想起來剛才平兒的話,打消了這個念頭。
高瑩不知道,她有些顫抖,這裏地上太濕了。
她縮在一個牆角,好冷,寒風不停的從頭頂往裏面吹……心裏充滿忐忑,抹了一把眼,告訴自己不許哭出來!
門外的鐵鏈突然響起來……
有人來了?
高瑩悄悄的把頭往後面縮了縮,千萬不要是來帶自己走的!
“啊!”一聲推搡時的尖叫。
是平兒!
一個男人惡狠狠地看着那個比較瘦弱的看門人,拍着他的肩膀示威。
“好好看着他們,如果丟了你就完了,小子。
還有,把那些花花腸兒都給老子收起來,懂嗎?”
男子還是不說話,只是低着頭站在那裏,像一個幽靈一樣。
“他把我剛才帶去了另一個地方,但是那間屋子後面也有人在搜,就又把我扔過來了。”
平兒傻傻的笑了一聲,就低着頭縮起來。
高瑩看見平兒的嘴角掛着血,“你怎麼了?”
她有些心疼眼前這個姑娘。
“沒什麼。”
高瑩不知道的是,剛才其實是因為平兒待在那個屋子裏一直吼叫,想要吸引別人的注意。
緊接着被一個漢子一巴掌打翻過去,卻還是不停的喊叫,那裏才會有人要去搜查。
平兒只是賭一把,剛才被放出去的人不多,她賭一把,這幾個人會把自己換到高瑩在的那個屋子。
她是自己唯一能說話的人。
如果不行,就當是命。
“雖然我不知道你剛才經歷了什麼,”高瑩過去摸了一下平兒的手,她的手很臟,很瘦,“但我們一定能出去,相信我。”
“我娘算過卦,我這人得長命百歲。”
高瑩苦兮兮的笑了一下,希望平兒千萬不要失去希望。
“可是……我們真的能出去嗎?”
剛才那個似乎有話要說卻又只是看了一眼高瑩的人,那個人的眼睛一直在高瑩的腦海里浮現。
“當然,總會有破綻的,相信我。”
高瑩緊緊握着手裏的稻草,“我就不相信我就是該死的命!”
高瑩還有娘要見,她眼神里充滿堅定,沒有絲毫妥協,除了娘,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打磨自己的意志。
門吱吱的響了一聲,外面的鐵鏈又被人打開,高瑩和平兒趕緊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