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雛龍至,稚鳳飛。 第11章:打賭
婉兒乖巧的給魏老和沈豐倒了一碗水,然後靜靜的坐在沈豐身邊。
沈豐緩了緩神,剛才魏老給他說的那些簡直是給他重新建立了一個世界觀,他一時之間難以消化,沉思了半天才緩緩的問道:
“師父您今年多大歲數了?”
魏老答道:“八十有三”
沈豐似乎想起了什麼,接着問道:
“我記得您以前跟我說過,靈雲宮是五十年之前被打散的是嗎?”
魏老看着沈豐,點了點頭但是並未出聲。
沈豐繼續說道:“也就是說您在五十年前就是鶴殿的店主了是嗎?”
“準確的說是代殿主,因為我那時才是九品巔峰的實力。”魏老說道
“那您這五十年裏只漲了兩個級別嗎。”沈豐問道
“是的,武功修鍊一道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它需要努力,悟性,機緣,天賦等等因素。世間不乏天才,可以在短時間內達到其他人一輩子都無法達到的境界,而有些人則卡在一個品級上,終其一生也無法突破。而且品級越高,修鍊的難度就越大。”
魏老喝了一口水,接著說道:
“我在二十三歲時就已經達到了九品巔峰,天賦是一方面,靈雲宮的的培養與資助也是密不可分。在宮中之時由於我天賦頗高,所以受到殿主與宮主的格外照顧,也早就內定了我是鶴殿的下任殿主,才可以達到當時的境界。而後來雲宮被毀,這種來自外界的優勢沒有了,我又要暗暗追查真相,必須隱姓埋名,所以疏於修鍊,只能憑自己的天賦,才只達到現在的程度。”
“所以說,我如果要達到您當年的境界是難上加難了嗎?”沈豐有些失望的問道。
“實話說一開始我確實是這樣覺得的,但是今天你告訴我你抓到了一絲靈氣之時,我感覺希望又出現了。”魏老微笑道。
“哦?此話怎講?”沈豐問道
“你有所不知,第一絲的靈力是極難駕馭的,通常情況下只有在內功修為達到二品甚至三品的情況下才能控制的住,就算是我,當年被稱作靈雲宮的天才,也是內功達到一品的時候才抓住那一絲絲的靈力。”
“我們管這道靈力叫做初靈,它是你以後所有靈力的本源,如果沒有控制初靈,你就和普通的練武之人沒有區別,只有得到了初靈,你才可以運用靈力,增加你內功的威力。然後再用天地之力滋養修鍊,使你的靈力更加強大。”魏老一口氣說道。
“這麼說,我是比老師還天才的天才了?”沈豐終於又有了精神頭
魏老看着微笑的點點頭。
婉兒在旁邊也傻呵呵的樂着道:“豐哥哥最厲害了。”
沈豐樂呵呵的看着婉兒,突然感覺有些不對,道:“誒?對了,那婉兒四歲時就可以給我用靈力療傷了,那不是比我還要天才嗎?”
魏老收起了笑容,嚴肅的道:“你們兩個情況不一樣,你只要知道婉兒的那個叫做血脈壓制就可以了,其他的千萬不要多問,也不要隨便亂說。”
沈豐並沒有在意魏老的話,沒心沒肺的說道:“我才懶得管那麼多呢,反正婉兒越厲害越好,再厲害也是我老婆。”
婉兒聽沈豐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小臉羞的通紅道:“豐哥哥,你怎麼總說羞人的話。”
魏老看着這兩個小孩:“也許他們就是靈雲宮的希望吧。”
把所有的思緒拋到腦後,正色道:
“坐好,現在我就要教你們如何運用靈力,跟我來。”
說完魏老背着手走出屋門,兩個小傢伙也跟在後面。
在魏老家院子的東南角擺着一排大小不一的大石頭。沈豐以前就納悶這些石頭是幹嘛用的,修院牆未免也太大了些。
只見魏老用手指在大石頭上一點,石頭就像泥塊似的被捅出了一個大洞。
兩個孩子都被驚的張大了嘴巴,沈豐還獃獃的走到石頭邊上摸了摸,確定這真的是一塊石頭后,問道:
“師父你是怎麼做到的?”
“盤腿打坐,靜氣凝神,用天地之氣包住你們丹田之中的初靈,將其按照馭靈心經的方法在靜脈中運轉,注意觀察。當靈力運轉到你的中脘穴時,迅速出手。”
話音剛落,婉兒猛的揮出小拳頭,只見身旁的大石頭立刻出現一個凹陷,凹陷的周圍也出現了細密的裂紋。
隨後沈豐也跟着出拳,石頭沒有什麼變化,只聽沈豐哎呦一聲,拳頭上的皮已經被磨掉了一層。
沈豐看了看婉兒身旁的石頭,又看了看自己這塊,悶悶的說:“怎麼搞得,石頭有問題嗎?”
魏老說道:“說過了,一定要凝神靜氣,注意觀察,當初靈到達中脘穴的瞬間,抓住時機,迅速出手。那時間稍縱即逝。同時也要注意身體的感覺,一旦行成習慣就好了。”
魏老頓了頓又說到:“婉兒比你早接觸靈力很長時間,自然要比你熟練的多。而且對初靈的駕馭也要高於你,所以你也別灰心,勤加練習,對你打通其他血脈也有幫助。”
婉兒輕輕拍着沈豐的肩膀,安慰道:“豐哥哥,別著急,慢慢來,剛才婉兒也是感覺心頭一動就出拳了,你也找找那種感覺。”
沈豐點點頭,沒說話又盤腿坐下,重新運功練了起來。
魏老微笑的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婉兒就蹲在沈豐旁邊,看着沈豐練功,無聊的時候就用小草棍在地上畫畫。
不知過了多久,婉兒猛然一抬頭看向沈豐,喃喃道:“成功了!”
只見沈豐驟然睜眼,揮起右拳,對着旁邊的石頭轟然砸去,石頭表面上立刻出現了一個大凹陷,看上去比婉兒的那個還大一些。
婉兒高興的跳了起來,抱着沈豐的頭叫道:“豐哥哥,你成功了。比婉兒還厲害。”
沈豐不可思議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看了看已經塌下去的石頭。高興的一把就把婉兒抱了起來。
婉兒突然感覺不對,不好意思的對沈豐說道:
“豐哥哥,快放我下來。”
沈豐也感覺有點不對,放下婉兒,大大咧咧的說道:
“有啥不好意思的,婉兒早晚是我的老婆。抱一下有什麼關係。”
婉兒低着頭,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我們畢竟還沒成親啊。”
發現沒有聲音,抬頭一看沈豐已經走到院門口了。
“走了婉兒,為了慶祝,今天請你們吃燒雞去,小八這會兒估計餓的都罵娘了吧?”沈豐抱着後腦勺邊走邊說。
“誒,誒,好!”婉兒還沒從羞澀中緩過神來,急忙朝沈豐追去。
傍晚,沈豐和小八將婉兒送回去之後,一起往沈豐家的方向走着。小八手裏還拿着個雞腿,嬉皮笑臉的說道:
“今天在魏老那裏怎呢那麼長時間,要不是剛才你請我吃了頓好的,我可真要罵娘了,這個雞腿就當利息,留着晚上吃。”
沈豐笑着說:“多謝你嘴下留德。吃吧,一天一個雞腿,我還是能拿的出的。”
“誒,也奇怪,你家也不是地主,也沒當官,你一個五歲的小孩兒哪來的錢。”小八問道
“這個你就別管了,不偷不搶。反正以後只要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沈豐拍拍胸脯說道。
“有你這句話我就滿足了,但是我也不能總吃你的,哪天我也請你吃一頓好的。再有,如果哪天有人欺負你,我幫你出頭,要是打不過他我就和他玩兒命。”
沈豐連忙擺手道:“玩兒命可不用。對了,小八,你晚上都在哪住啊?”
小八撓撓腦袋說道:“就在你們村頭,有一個毛草屋,挺好的,也冷不着。”
沈豐納悶道:“那人家讓你住嗎?”
“嗨!那是個空房子,我聽說那家因為交不起稅,男人被拉去充軍,死在戰場上了。一個女人領着孩子沒法過,就回娘家了。”小八探探手說道。
沈豐搖搖頭說道:“哎,現在這世道真不太平。”
快到沈豐家門口的時候,遠遠的聽到哭喊聲,沈豐順着聲音看去,看到自己家門口圍着好多人,趕忙跑了過去。
領頭的是周庄的甲長,頭髮剃的光光的,腦袋正中間扎着個小辮,典型的元人的形象。
在甲長的身後,有一個渾身都被黑色斗篷包裹住的人,臉上還戴了個黑色的面罩,只留了兩隻眼睛在外面,身後跟着十多個元兵。正拉着沈祐往外走,沈豐娘趴在地上哭喊着。
甲長道喊:“你這婦人快放手,交不上糧食來,就要把你家男人拉去充軍,這是國法。要是再阻攔別怪我們手下無情了啊。”
“甲長,今年收成確實不好,你就容我們緩緩,就算借我們也給你借到。”沈豐娘哭喊着。
沈祐喊道:“娘子你快回去吧,照顧好三兒,別管我了。”
旁邊一個元兵抬起腿剛要踢開沈豐娘,突然感覺腦袋後面一陣劇痛,回頭看去,只見一個十多歲的小叫花子正舉着石頭還要砸,嘴裏還嚷嚷着:
“打死你個龜兒子,我全家都被你們害死了,又來這害人。”
元兵抬起一腳把小八踹到在地,拔出刀就要砍向小八。
小八見事不好,一個驢打滾,爬起來轉身就跑。
那個元兵叫了兩個人朝小八追了出去。
甲長也要去追,沈豐一把抱住甲長的腿,誇張的哭道:
“甲長叔叔,你別抓我爹了,你要是把我爹抓走了,我和我娘就沒法活了。”
“小娃娃快躲開,這是上面的命令。”甲長無奈說道。
“甲長叔叔,我們家是沒有糧食了,但是我家還有些錢,我爹我娘就是不捨得拿出來呀,嗚嗚……”沈豐嚎哭道。
“有錢?怎麼不早說。”甲長問道。
沈祐和沈豐娘也感覺有些莫名奇妙。
“爹呀,娘呀,這都什麼時候了,快把錢拿出來啊,那天晚上你們數錢我都看到了。”
“好!你們不去,我去。”說著沈豐爬起身來就往屋裏跑去。
不一會兒,又從屋裏跑了出來,拿着個布包,哭喊着說:“甲長叔叔你看,他們都說了這是四兩多銀子,多多少我沒記住。你看夠不夠?”
甲長接過銀子,頓時嘴都樂開花了,笑着說道:“夠了夠了,你們兩個大人都不如這一個娃娃,捨命不舍才啊。我們走!”
說完帶着人出了沈家的院門。沈豐總算舒了一口氣。
沈祐也把沈豐娘倆抱在一起,三人哭成一團。
過了一會兒,隔壁張媽家也傳出了哭喊聲。只見張媽的男人也被甲長一伙人抓了出來,張媽在後面哭喊着。
沈豐隔着柵欄牆恨恨道:“nnd,早知道多留些銀子好了。”
說完又朝張媽家院子跑去,沈祐也跟了過去。
沈豐跑到甲長面前,慌忙道:“甲長叔叔,剛才我家拿的錢不夠我們兩家的稅錢嘛?可不可把我張叔也放了呀?”
甲長皮笑肉不笑道:“按理說夠是夠了,但你家是你家,他家是他家怎麼能混為一談呢?再說剛才我們有個兵丁也被打傷了,你也不是沒看到,你家那點錢恐怕不夠啊!”
沈豐故作委屈道:“打人的人我們並不認識啊?怎麼能算到我們頭上?”
“最好不認識,如果你們認識的話,恐怕就不是錢能解決的了,要是還有錢,我可以當你們交租了,要是沒有,快躲開別妨礙我們公事。”說罷,甲長一把推開擋在前面的沈豐。
沈豐低下頭什麼也沒說,沈祐也只有拉着張媽,怕她一衝動上去,再被元兵給傷到。
就在甲長一群人就要出院門的時候,沈豐突然喊道:
“甲長大人,不知可敢與小兒打個賭啊?”
甲長聽到喊聲轉過身來,走到沈豐身邊低下頭說道:“賭?你個小娃娃要和我賭什麼啊?”
“如果大人今天放了我張叔,明年繳稅之時,我們兩戶可以交出三戶的稅糧。”沈豐仰起頭直視着甲長的眼睛。
“哦?娃娃呀,如果交不出,又怎麼樣呢?”甲長戲謔道。
“到時我們兩家任你處置,我也到你家為奴。而您什麼賭注也不用,只是人晚抓些時日罷了。”沈豐自信的看着甲長。
“好,我就和你賭上一賭。料你們也跑不了。放人我們走。”說完,甲長帶着人揚長而去。
沈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