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潑婦亂入,恩將仇報
寥落蕭條的山崗上,風一陣冷過一陣,肆無忌憚地闖進,伴隨着一陣陣陰厲的鬼哭狼嚎聲,小女孩兒顫顫抖動,裹緊了她的小棉襖也無濟於事。
“呼呼呼……怎麼還是這麼冷啊,他們怎麼還沒回來?我一個人怕怕……”小女孩冷得牙齒打架得哆嗦,心裏怕得要命,那鬼哭狼嚎聲,讓人心兒發顫發毛,她很想離開,可是大人叮囑她一定要在這裏守着,守着她的妹妹。
噢,對了,妹妹是她的剛出生三天的堂妹,是個死人。她聽大人說,妹妹一生出來就沒氣了,是個死胎,今天上山就是為了安葬她。她妹妹什麼樣,她也沒見過。
今天上山,除了她那個正在坐月子的小嬸嬸,也就是她小堂妹的媽媽,上到七十多歲的奶奶,下到十五歲的小女孩兒,全家傾巢而出為小堂妹下葬。
昨晚,她小心翼翼地趴在門縫上,隱約聽到風水大師和大人的對話。“西北山崗坐北向南,永久朝陽,是塊不錯的風水寶地……”
剛上山的時候,奶奶挑着一擔架子,她知道裏面一定有妹妹,可是她看不見,因為奶奶用厚實的茅草蓋住了。她還記得奶奶眼角濕潤地說:“天太冷了,給你妹妹當床單當被子,你妹妹還小呢……怎麼說沒就沒了呢?”年逾古稀的老人,掩面痛哭不已,全家也開始抹眼淚。
奶奶把“妹妹”放在地上,拿着鋤頭開始在一片空地上挖,當挖到一半的時候,小女孩指着旁邊凸起的土堆冷不丁地說:“奶奶,這是已經有主人了,妹妹在這裏也不得安生……”
奶奶驚詫地抬頭,剛才她怎麼沒看見?思量之際便快去速把土重新刨了回去,嘴裏念叨着:“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你們快跟我上那個山坡,然後大家分頭找找,有沒有合適的地方給你們妹妹住”奶奶彷彿是一家之主,語氣毋庸置疑頗有氣勢,完全不像一個羸弱的老太太,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
倏地,奶奶回頭看了小女孩一眼:“初一,你趕緊跟上,等下幫奶奶照看妹妹,你妹妹太苦了……希望她在下面能好過點……”
小女孩皺着秀氣好看的眉頭,撓撓頭打斷道:“奶奶,為什麼妹妹一定要在下面呢?不能在上面?地獄在下面,天堂在上面啊……”
小女孩天真無邪,儘管十五歲了,還是不諳世事。要不是傻的,就是家人保護得太好,不讓她接觸世事。
聽了孫女的話,老奶奶身體微微僵硬,不知道怎麼回答好,眼神卻有些躲閃迷離。
看着滿山崗的墳頭,小女孩兒驚嘆不已。西北山崗果然是“風水寶地”,半個禹城的墳墓都在這裏了吧?
“你在這裏好好看着,不能離開這個擔子,我和哥哥姐姐還有大伯大娘他們分頭找,很快會回來的”
小女孩點點頭,她知道“找”什麼,給小堂妹找能安生房子。
目光尾隨着奶奶離去地身影,小女孩黝黑的大眼撲閃撲閃地停留在奶奶留下的擔子上。
妹妹長什麼樣的呢?是不是小小的?跟生物書上的嬰兒一樣可愛?只可惜眼睛是閉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