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船中閑話
雪飛揚趕緊走到林月初跟前安慰道：“哎呀，月初你別太在意，上一輩的那些事都跟你沒關係！”心中卻道：這個前輩說話真是隨心所欲，當著人家面說太陰神教的不是，也不考慮月初的感受，
“嗯？”鍾離痕望了一眼雪飛揚，心中一凜，這小子剛才在幾個武功高強的女孩中毫不起眼，但是走的這幾步，卻帶着不一樣的勁力，難道？
他心中念頭一閃，身形已動，徑直向雪飛揚撲來。
“哎呀，前輩，我可打不過您！”雪飛揚吃了一驚趕緊大喊。
“呆瓜別怕，我師父這是在試你的武功呢！”慕容天鈴也是嚇了一跳，生怕鬧出誤會：“師父，那個呆瓜武功不行的，您下手輕點！”
鍾離痕已經閃到雪飛揚跟前，“嘩”的一掌打出，這一掌確實沒用太多氣力，不過掀起的氣浪也足以讓人窒息。
雪飛揚不敢怠慢，全身勁力凝聚，火陽神功在體內翻騰，“刷”的一掌帶着全身精華打出，“砰”的一聲，兩人強大的勁力在四周迴旋激蕩，讓周圍人都趕緊躲到一旁。
“火陽神功！”鍾離痕這一驚非同小可，他輕飄飄地落到一邊，一臉詫異地望着雪飛揚：“你居然會火陽神功，那暮雨是你的什麼人？”
雪飛揚此刻全身內息一陣翻滾，隔了好久才緩過氣來：“前輩，我跟暮雨毫無關係。之前我也不知道這練得是火陽神功，我只練了不到三個月，跟您的武功差距很大，您就別試了。”
鍾離痕驚奇地望着雪飛揚，突然若有所悟，望着林月初呵呵笑道：“聰明的小丫頭，這個小子應該是你教出來的吧，哈哈哈，太陰神教的人做事風格果然與眾不同，佩服佩服！”
林月初滿臉一陣紅暈朝着鍾離痕嘻嘻一笑：“他還沒練多久，差得遠呢！”
“呵呵，不錯，這小子學會了火陽神功，也是一段奇緣。”鍾離痕看了眾人一眼，不禁一聲長嘆：“夜天子師父要是看到你們幾個年輕人，應該也能欣慰了。今天太湊巧了，這裏金木水火都聚齊了，每門神功都有了傳人，比我們當年幾個師兄妹團結多了。”
“哎，前輩，我可不敢說我是火陽神功的傳人。”雪飛揚趕緊擺了擺手：“暮雨才是火陽神功的傳人，我這恐怕只能算贗品了。”說完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呵，別跟我提那個暮雨。”鍾離痕揮了揮手，不屑道：“身為漢人卻為鐵雲族賣命，就是我師父看到了，也不會認他做這個接班人。”
“哎，前輩，我可有一點搞不懂了。”林月初一邊插道：“我覺得您的武功要高於暮雨，為什麼他卻做了武功天下第一？我覺得武功天下第一應該是您才對。”
鍾離痕望了望林月初，呵呵一笑：“武功天下第一這個名頭重要嗎？我可不稀罕，都是一些世俗之物，他暮雨沉迷其中，就像當年的秋無際和洛寒雁，爭來爭去，反倒忘了師父的初衷。”
“好！前輩您的脾氣我喜歡，我也對天下第一這個名頭不感興趣！”林月初笑着拍了拍手。
“前輩，我們不要站在這說了，難得遇到了，我們不妨找個地方邊吃邊聊。”楊無恨微笑着走上前朝鐘離痕拱了拱手。
“哎，無恨姐這說的對，師父，平時您來無影去無蹤，我都找不到您，難得遇到了，就一起坐坐吧。”慕容天鈴趕緊嬉皮笑臉地走上去挽着鍾離痕的胳膊。
“是啊，前輩，我還有很多事想問您，待會兒坐下慢慢聊唄。”林月初也趕緊走到鍾離痕跟前笑着挽留。
“哈哈哈，這位小丫頭剛才陪我打了半天，心裏一定憋了一肚子氣，別人勸我，我可以不理，她來勸我，我可一定得從命了。”鍾離痕向天打了個哈哈，笑着被一群女孩簇擁着下了石鐘山。
雪飛揚也是難得遇到武功這麼高的前輩，心想跟他在一塊一定能聽到過去很多有趣的事，趕緊開心地跟在後面。
幾個人到了湖口鎮，找了一處酒店，點了些酒菜，圍着一張大圓桌坐了下來。
慕容天鈴早就忍不住，剛一落座就開始問道：“師父，你老人家行蹤向來飄忽不定，怎麼會在石鐘山遇到您了？”
鍾離痕喝了杯酒笑道：“五月十五我去江州看暮雨的受封慶典，結束后我就一人坐船順江而下，到了這裏想到了曾經的一位故人，於是就上來拜祭一下。今天正打算走，看到你們一群人有說有笑地上來了，我在其中看到了你，就一路跟過來聽你們說話了。”
“原來前輩早就跟着我們了。”楊無恨站在一旁給鍾離痕的杯子裏添了點酒。
“原來師父你也去暮雨的受封慶典了啊，其實當時我和無恨姐也在那，只是人多，沒發現您。”慕容天鈴拍手笑道。
“嗯嗯，我也是去瞧瞧熱鬧罷了。暮雨這小子，哎，可惜了，走錯路了，為了天下第一，成了朝廷的人了。”鍾離痕嘆息地搖了搖頭。
“人各有志，前輩您對朝廷不滿意嗎？”林月初坐在一旁問道。
“呵呵，小丫頭你這是在試探我的立場啊。”鍾離痕呵呵一笑：“好啦，你們都是天鈴的朋友，又都是我師父武功的傳人，有些話我就不瞞着了。”
鍾離痕頓了一頓，回憶了一下：“想當年夜天子師父年輕時還曾是大趙國的重要官員呢，那時候鐵雲騎兵南下，大趙國皇室赴海南逃，崖山海戰戰敗十多萬人赴海而死，真的慘烈，我師父當時救國無門，只好一人躲進深山潛心修道。”
“原來夜天子前輩也曾經是反鐵雲的義士啊！”林月初聽了忍不住插道。
“哈哈，小丫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叫林月初吧，你還到劉光徹那給他們出謀劃策幫他們定計打敗了脫脫大軍是不是？”鍾離痕滿臉讚賞地望着林月初。
“哎呀，前輩您是怎麼知道的？”林月初臉頰一紅，嘻嘻笑道：“還好，原來祖師爺也是反鐵雲的，我的武功總算對得起他老人家。”
“呵呵，我雖然行蹤飄忽，到處遊歷，但是江湖上的事，我可是一直關注的，前段時間朝廷都在沸沸揚揚的傳揚太陰神教後人的事呢。太陰神教出了你這麼個徒弟，真是萬幸，師父他老人家也會欣慰的。”
“原來賊丫頭還幫劉光徹出謀劃策過啊，還真看不出來啊！”慕容天鈴望了望林月初一臉吃驚。
“其實當年我也想干一番大事，可惜大局已定，回天無力。那個隱居石鐘山的人曾經跟師父他老人家是戰友，也是因為他的原因，我才結識了師父。師父見我頗有練武的天賦，就收我為徒，日後便把《震雷真經》交給了我。可惜我練成了武功卻報國無門，從此天涯海角到處遊歷，不問世事。”鍾離痕望了望窗外的天空，眼神中無限的傷感。
“難怪石鐘山里會有那麼多題字，我就說嘛，曾經住在裏面的人很像當年抵抗鐵雲的義士。”林月初點了點頭：“沒想到前輩居然還認識他。”
“他算是我的第一任師父了，曾經養育過我，在他去世之前把我推薦給了夜天子師父。”鍾離痕長嘆了口氣。
“原來是這樣啊！師父你以前都沒跟我說過。”慕容天鈴做了個鬼臉，歪了歪腦袋。
“你連我的功夫都沒學全，我跟你說這些又有什麼用？”鍾離痕又喝了口酒，嘿嘿一笑。
“前輩，來，我給您倒酒，您繼續喝！”楊無恨拿過酒壺，又給鍾離痕斟滿：“您能不能給我們講講關於夜天子祖師爺的事？我之前也聽師父提起過，據說他一共有五本經書，分別給了四個弟子。”
“嗯，夜天子師父終日在深山中參研道教經典，突然某天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腦洞大開。他把世間武功歸為五行，寫了五本經書，可是五行相生相剋，他又時日不多，只好把經書給我們幾個分了，我拿的是《震雷真經》，你師父拿的是《巽風真經》，洛寒雁拿的是《太陰真經》，秋無際拿的是《火陽真經》。我師父把《艮土真經》自己留着了。”
“那後來呢？我想聽聽洛寒雁的事情。”林月初聽到這裏突然來了精神。
“呵呵，洛寒雁這個女人比較爭強好勝，看不得別人比她強，她得了經書日夜苦練就想成為武功第一，讓別人都服她。我們幾個都和她處不好，我是閑雲野鶴，師父去世后，我就帶着經書四處漂泊，也很自在。柳不系淡泊名利，不喜歡江湖紛爭，帶着經書在海邊找了個世外桃源，一個人過得也很瀟洒。可是秋無際就不一樣了，他可是一直和洛寒雁作對呢！”
“這又是為什麼？是不是秋無際也很爭強好勝，跟洛寒雁較真了？”林月初一旁插道。
“不是的。”鍾離痕呵呵一笑又喝了一口酒：“秋無際這個人痴迷武學，也想做武功天下第一，他本來和洛寒雁沒有矛盾，可是為了一件事，兩人卯上了。”
“什麼事？”楊無恨，林月初，慕容天鈴，雪飛揚聽到興頭都忍不住問道。
“那就是《艮土真經》！”鍾離痕突然兩眼放光。
“《艮土真經》！”四個年輕人都是一陣詫異，這本經書最為神秘，本來一直都是由夜天子保管，可是夜天子現在已經不在人世，那麼這本經書又到了哪裏？
“沒錯，夜天子師父後來病逝，我們幾個都曾對這本經書虎視眈眈。”鍾離痕擺了擺手，示意楊無恨不要再添酒了，楊無恨點了點頭，坐回到一旁。
“尤其是我和秋無際，因為火生土，土生金，這本《艮土真經》在我們四人中，只有我們兩練是最好不過的。可是師父臨終前卻把這本經書交給了洛寒雁！”
“啊，這又是為什麼？”眾人又是一陣驚奇。
“呵呵，其實師父他老人家早就看出我們幾個徒弟各個心懷鬼胎，他非常失望。他的初衷是想讓我們幾個把他的武功發揚光大，日後團結一心重振漢人江山，就是再不濟，四人一起為天下蒼生做點貢獻也是好的。可是我們幾個都讓師父失望了。”
鍾離痕說到此處，不禁頓了一頓，心中慚愧，眼眶有點濕潤，楠楠自語：“是啊，我當時何曾不是痴迷於武學，違背了我的初衷。我也讓他老人家失望了。”
他擦了擦眼角，繼續說道：“他已經把四本經書分別給了四名弟子，四名弟子剛好可以相互制衡，他即使去世了，也可以讓着四名弟子相互提防忌憚。但是這《艮土真經》始終是他的一塊心病，他交給任何弟子都會打破這個平衡，萬一這個徒弟學會了神功，將來危害武林那可是不得了。但是他老人家是何其的聰明，因為土克水，所以修鍊《太陰真經》的人是沒辦法修鍊《艮土真經》的。所以他臨終前把這本《艮土真經》交給了洛寒雁！”
“啊，原來《艮土真經》一直在我們太陰神教的手裏！”林月初猛然一震：“那我姨媽怎麼從沒跟我說起過呢？”
“哈哈，洛寒雁心機那麼重，說不定這件事她壓根就沒告訴自己任何一個徒弟，小丫頭你怎麼會知道？”鍾離痕呵呵冷笑了一下。
“那後來呢？”雪飛揚聽得入神，忍不住催道。
鍾離痕繼續說道：“我師父真是個聰明人，把《艮土真經》交給洛寒雁，比他自己保管還要保險。洛寒雁練不成上面的武功，但是自己卻藏得好好的，也不讓我們練，我和秋無際幾次三番跟她要，她都不肯給。後來我就算了，自己遠走高飛，想通了，不就是一本武功嘛。可是秋無際對此事耿耿於懷，他一心想奪取那本他可以練的《艮土真經》。”
“所以他們兩就有矛盾了！”林月初眼睛一亮。
鍾離痕接著說道：“是的，這也許就是火陽神教和太陰神教這麼多年恩怨的開始了。後來還聽說太陰神教把火陽神教的《火陽真經》給偷了。哈哈哈，這個洛寒雁多拿一本《艮土真經》還不知足，還把人家的《火陽真經》也拿過來了，不過這兩本經書，她都練不成。這個秋無際沒有得到《艮土真經》，自己的《火陽真經》被人拿了怎麼不惱火，所以後來聽說他們在仙女峰打了一架，哈哈，這件事，你這個聰明小丫頭應該比我清楚了。”
“嗯嗯。”林月初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難怪暮雨那麼仇恨我們太陰神教，都是這些武功鬧的，後面的事前輩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
鍾離痕點了點頭，眼神中滿是期許地看着眼前的四個年輕人，嘆息一聲：“哎，以前的事不提了，上一輩，我們四個最後各走各的路，鬧得不歡而散。你們幾個正好是新一輩金木水火的傳人，大家平時一定要團結一心，可別重蹈我們這一輩的覆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