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湖亭夕照
就在此時，荊門幫。
“啊！”一個人慘叫一聲倒在了血泊之中，地上滿是死屍。一男一女從昏暗中顯出身來，那男子高大威猛，那女子孤傲冷峻。
“暮雨大人，屬下知錯了！屬下以後再也不敢了！”冷劍玄全身顫抖，雙膝跪地不住地求饒。
“現在知道錯了？早幹嘛去了！”暮雨一臉的憤怒：“脫脫丞相不在了，你就開始撒歡不老實了，是吧？可是你別忘了，我暮雨還在！”
“哼！冷劍玄，當初你是怎麼答應我倆的？”思雨表情冰冷：“莫連城要你去打水月山莊，你為什麼不去？”
“因為那是莫連城偽造的命令，所以屬下才沒有執行。”冷劍玄嚇得不敢抬頭。
“我那時候特別忙，沒騰出手給你們下命令。但是你應該知道，消滅太陰神教後人一直是我的心愿，你居然敢不配合莫連城！”
“小的不敢，小的只知道聽暮雨大人您的命令！”
“放屁！我看是你的心眼太滑溜了吧！”暮雨惡恨恨地道：“既然這樣，就別怪我無情了。如果還讓你活着，那以後誰不都學你那樣，跟我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暮雨話音剛落，火陽神功已經出手，一掌往冷劍玄的天靈蓋拍去。
冷劍玄一聲沒吭地倒在地上。
“哼，豈有此理！”暮雨擦了擦滿手的鮮血。
“師兄！”思雨突然變得一陣柔情蜜意，靠在暮雨懷裏：“沒必要跟這種人生氣，犯不着！”
這時，有人走了過來。思雨趕緊從暮雨懷中掙脫，恢復了往日的冷峻。
“什麼事？”暮雨望了望來人。
“暮雨大人，水月山莊那邊來消息了！這是控弦萬里給您的密信！”
“什麼！”暮雨一陣激動：“快拿給我看！”
他趕緊接過密信，翹開火漆封條，把信打開來細看。
“怎麼樣？水月山莊拿下了嗎？”思雨望着暮雨的表情，看不出一點好消息的樣子。
“沒有，莫連城受了重傷，控弦萬里和刀舞天下也敗了，不過太陰神教也折損了一人。”
“呵！一群廢物！”思雨失望地咧了咧嘴。
“呵呵，不過結果也算不錯。林月初托控弦萬里給我帶話來了，說她代表太陰神教向我低頭服輸。”
“哼，這又有什麼用！她林月初還不是繼續逍遙自在地活着？”思雨搖了搖頭。
暮雨呵呵一笑，把手放在思雨肩上：“妹子，別不高興，可以了。你想想太陰神教後人那是什麼人，不僅武功高強還陰險狡詐，區區一個莫連城怎麼可能斗得過她？這個結果在我的意料之中。”
“那你幹嘛還默許莫連城去打水月山莊？”
“哼！這是一個態度，是對林月初的警告。另外，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這陣子我故意保持沉默，這樣也看出了誰聽我的話，莫連城這傢伙在這件事上這麼賣力，是我之前都沒想到的。不錯，看來他還算忠心。”
“那我們下面繼續打水月山莊去？”
“算了，林月初已經向我們服輸了，再去打沒道理了。而且這個丫頭非常的鬼靈精，滑不溜手的，很難抓到她的。你把她逼急了，再給你搞出點狀況，還真是麻煩。她只要老老實實在洞庭湖裏待着，不出來搗亂就夠了。”
暮雨說完，劃了一個火折把信燒了。
“你這是幹嘛？”思雨奇道。
“我要把這封信給爺爺看，讓他知道太陰神教向我們火陽神教服輸了。另外，我也想讓脫脫丞相看到，以告慰他的在天之靈。”
“脫脫丞相？”思雨怔住片刻，眼含熱淚：“是了，脫脫丞相對我倆也算恩重如山。”
暮雨望了望燃燒的火焰，那火焰明晃透亮，他的眼睛慢慢濕潤了，思緒回到了三個月前……
“哎，暮雨你怎麼會在這？”
“丞相！暮雨在這等了你很久了。你先別急着去雲南，就在這裏歇着，我派思雨保護你。我去見皇上，我要跟皇上說清楚，您一心為國操勞，這樣對您太不公平了！”
“胡說！”脫脫甩了一下衣袖，從馬車上下來：“你不許見皇上，在這件事上你必須保持沉默！”
“丞相！”暮雨雙眼通紅，情緒激動：“為什麼！為什麼你都不為自己辯解一句！”
脫脫的眼眶濕潤了，動情地拍了拍暮雨的肩膀：“暮雨啊，打了敗仗，總要有人站出來承擔責任的。此次戰敗，是我太疏忽大意了，被人鑽了空子。”
“那也不能全怪到您的頭上！此次戰敗我也有責任！”
“放肆！以後這種話再也不要說出口！”脫脫重重地跺了一下腳，故意轉移了一下話題：“那個林月初有下落了嗎？”
“思雨已經給莫連城傳達過命令了，讓他帶着夔東十三幫，荊門幫，洞庭沙幫一起去查，只要有消息就會飛鴿傳書過來。”
“嗯，好！”脫脫捋了捋鬍鬚：“那兩個女孩呢？”
“我已經跟破浪君商量過了，讓他們凌雲閣去查。破浪君對那個青衣女孩很感興趣，他說那個青衣女孩很有可能是失蹤多年的楊無恨，我跟他描述的樣貌都很符合，只不過武功沒有對上。”
“楊無恨？她不是死了嗎？”脫脫吃了一驚。
“因為沒有見到屍體，誰知道呢。不過她的師父我知道。”
“嗯，是誰？”脫脫突然來了精神。
“這又說來話長了。”暮雨頓了一頓，整理了一下思路：“很多年前，有個道教宗師叫做夜天子。他一生都在鑽研道家經典，突然有一天，腦洞大開，領悟到了太極兩儀四象八卦五行之法。他把世間武功歸為五行，歸納出了金木水火土五大經書。分別是《震雷真經》，《巽風真經》，《太陰真經》，《火陽真經》，《艮土真經》。”
“本來他是想一人把這五本經書全部練完，但是五行相剋相生，很難圓滿。而且五大神功招式繁複，以一人之力很難學全。無奈之下，他收了4個聰明的徒弟，把金木水火分別傳授給他們。那個《艮土真經》他就自己留着了。”
“那四個徒弟分別是是鍾離痕，柳不系，太陰神教教主洛寒雁，還有我爺爺秋無際。那個青衣女孩所使的武功，是《巽風真經》的武功，那她就應該是柳不系的傳人。那個柳不系據說生性淡泊，早早就避居世外，誰也不清楚她的情況。”
“再說那個鐘離痕，據說性格孤傲，向來獨來獨往，飄無定所，很少有人看到過他，他練的是《震雷真經》。非常巧的是那天那個奪尚方寶劍的女孩所使的武功恰恰就是《震雷真經》，那她應該是鍾離痕的傳人了。”
“再加上林月初是洛寒雁的傳人，那這麼說來，你和那天出現的三個女孩都是師出同門了！”脫脫仔細地聽暮雨說了這麼一大段，腦袋轉得很快，細想了一下非常的吃驚。
“這麼說，確實是這樣！”暮雨也是猛地一怔，突然間有一種宿命的感覺：“對啊，那天在軍營里我們四個人打成一團，不就是夜天子的幾個後人在相鬥嘛！如果祖師爺在天有靈真不知道該怎麼想。”
“那個奪尚方寶劍的女孩有沒有線索？”脫脫追問一句，他心裏最惱恨的就是這個女孩。
“不清楚，不過她和那個青衣女孩感覺是一夥的，兩人姐妹相稱，只要找到了青衣女孩，她的下落也會水落石出。”
“那青衣女孩怎麼又會是楊無恨呢？”脫脫不解地問：“她是凌雲閣的人，怎麼會和柳不系扯上關係？”
“那是破浪君提出來的，他說年紀差不多，相貌差不多，而且楊無恨說不定被人救了呢。呵呵，這個破浪君也像是個情種，聽到我的描述，立馬脫口而出楊無恨，一臉的興奮。真不知道他們兩之間什麼關係。”
“好好好，看來你們之間合作的還是很順利。”脫脫欣慰地笑了笑：“這樣我就放心了。暮雨，你放手去干吧，把這些反對我們的人一網打盡。不要再顧慮老夫了。”說完，脫脫重新上了馬車。
“哎，丞相！”暮雨含淚拉住了脫脫的衣袖。
脫脫冷冷地望着暮雨，把暮雨的手鬆開：“暮雨大人，現在我是戴罪之身，你和我再無瓜葛。”
“丞相！讓我去到皇上跟前試一試吧！”
“暮雨，我離京之前已經在皇上面前保舉過你，估計皇上很快就要正式下旨特封你為乾元國武林盟主，武功天下第一，官居從二品。你就別再浪費時間纏着我了，好好把下面的事做好，我就十分欣慰了。”
暮雨心裏一陣激動，這是他夢寐以求的榮譽，他趕緊彎腰深深地朝脫脫行了禮。
“好了好了，這下開心了吧。”脫脫像看着自己孩子一樣笑望着暮雨：“你下面繼續好好乾，別惹事了，皇上會重用你的。”
他又從懷裏拿出一份奏摺遞到暮雨手中：“本來我想託人把這個轉交給你，現在你正好在這，也省事了。你下面要做的就是回到京城把這份奏摺遞到皇上跟前。”
暮雨接過奏摺仔細一看，大吃一驚：“丞相，你要我在皇上面前參你一本！這是為何？”
“你一直是我的人，如果你不趁現在參我一本，下面皇上怎麼敢完全相信你，重用你？快去按我說的做吧。”說完脫脫命人趕了一下馬車，那馬車“吱呀！”一聲緩緩往前走了。
“當年是我害了曲長清，現在我一定要把你保住。暮雨，你要了解我的一片苦心吶！你以後的路還長着呢。”那馬車漸行漸遠，脫脫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久久地在暮雨耳邊回蕩。
“丞相！”暮雨高大的身軀為之一顫，嘶吼一聲，朝着馬車跪倒在地，淚水奪眶而出，久久不願站起：“丞相我一定繼承您的志向，不辜負您對我的栽培！”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哈哈哈……”
遠方，那輛馬車在官道上晃晃悠悠的前進，漸行漸遠，一陣嚴冬的寒風掃過，顯得格外的悲壯凄涼，一代英雄脫脫就這樣落幕了。
……
“暮雨大人！閣主破浪君來消息了！”
又有人走了進來，打斷了暮雨的思緒，暮雨扔掉手中殘餘的灰燼，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接過來信。
“破浪君信里怎麼說？”思雨湊上來好奇地問。
“他信中說斷腸劍君憶絕，醉鬼夜獨醉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們在山東發現了一點青衣女孩的線索，過去查探，順便消滅幾個江湖上不服從朝廷的幫派。”
“凌雲閣排名第三的斷腸劍君憶絕，排名第四的醉鬼夜獨醉？”思雨心頭猛地一震。
“不錯，呵呵，兩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師兄，他們行動了，我們也不能閑着。下一站去哪？”思雨一臉崇拜地望着暮雨。
“洞庭沙幫！”
“哎呦，笑忘書也是立了功的，沒有他我們也不會那麼快找到林月初，算了吧。”
“呵呵，功歸功，過歸過。小小的懲罰也必須要有。”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消失在了暮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