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692.熟人
同是在荀府之中長大的人，但是從小，荀四鞠能感覺到那種落差之感。
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也是不為過的。
尋常那些人家，只以為托生在了荀府，便是享受的事情了。其實殊不知，就算是托生在了荀家，只要是沒有托生在那主家的肚子裏，剩下的，也就沒什麼尊嚴可言了
完全就是陪着主家的小孩子的玩伴而已。
說著都是公子少爺，但是，下人們都是看碟下菜的主兒。
一見荀九爺這種含着金湯匙出來的，那恨不能跪在地上給他當馬騎着，事實上也確實是專門有小廝這麼給荀九爺找樂子的。
但是荀四這個明明輩分比荀九爺大了一輩的小叔叔，卻註定不能像是荀九爺一樣的快活了。
誰叫他只是托生在了和老爺子隔着房頭的那一邊呢？
而且，父親也是個不受寵的。
荀四和荀九爺沒差多少的年紀，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了，但是，正因着這樣，荀四越發能感覺到其中的落差之感了。
不說別的，你只看吃穿用度上，兩個人簡直不是差了一個級別能夠來形容的。
荀四多少在心頭上都有些不是很滿意的。
但是不滿意又怎麼樣，誰叫他沒本事能托生在正府太太的肚子裏頭呢？誰叫他爹娘都是家中不受寵的那種呢？
荀四知道抱怨也改變不了什麼的，不該是他的，也不會是他的。
這麼多年來，他努力的學習，努力的在老爺子跟前賣乖討巧，也是好容易才拿到了現在的位子，在荀家算是有了點地位了。
這眼看着老爺子的身子一天天衰微下去，也眼看着荀九爺越發成為了一個浪蕩子，荀四心下怎麼能夠平衡呢？
他自認為要比荀九爺能幹懂事兒多了，只是荀九爺的地位在荀家卻沒有半點的變動。
身為名義上的長輩，荀四到如今也不能在荀九爺跟前擺什麼長輩架子。
別說自己了，就連他的父母，也不能在荀九爺跟前拿喬的。
這份落差感往往都是叫荀四覺得內心很不爽的。
但是之前幾年裏頭，這份不爽也只能壓在心底，別的便不能再多說什麼了。
荀四隻想着只要是自己埋頭苦幹，總有那麼一天，自己在荀家的地位還能再往上竄竄的。荀家畢竟是生意人家，只要是你有能力，是不至於有太大的差距的。
當然，這隻限於，和一般的荀家人之間的差距，只是要是和荀九爺這種天生就在高處的人相比，那是絕對不能夠比較的。
到了眼下，哪怕是他已經得到了荀家很多人的尊敬，但是依舊不能在荀九爺這裏得到什麼好的。
相比較來說，他們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荀四心底不滿，也不想要這邊的什麼態度，只是不想看見荀九爺在這麼囂張了。
眼看着別處的人都往自己這裏看了過來，荀四的臉色一下子便變了許多。
“九爺，您也稍微注意一下場合。”他沉着聲音，盡量壓低了許多，不想要叫別人的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了，那樣未免太過於丟臉了些。
本來大家都是衝著祭天儀式來的，只是現在卻都看着他們，難免會給荀家招惹事端。
荀九爺也明白這個道理，自然不想在現在為荀家引起什麼禍事。只是荀四說的話他是一點兒都不想聽的。
本來還能維持一下表面上的態度的，只是今日荀四仗着傅年那邊的事情，非要教訓自己一通，荀九爺心底怎麼可能不記恨着？
本來，在他眼底看來，荀四又有什麼資格來教訓自己呢？
他也沒有真的給荀家招惹禍事，偏生這荀四就一副自己做錯了什麼大事兒的模樣，繞着荀九方才的問題不肯鬆口。
要不是知道自己今日是來幹嘛的，不能亂給荀家惹事兒了，荀九爺恐怕早就和這位所謂的小叔叔幹起來了。
這有什麼好說的？
本來就不是那種長輩晚輩的身份，還偏生要在自己跟前擺架子，荀九爺不翻臉都是看在今天出門的時候老爺子特意交代過的份兒上了，他也明白老爺子經營這偌大的家業不容易，如今年紀大了，自然受不得刺激，有些事情自己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了。
這個荀四，倒是越發的蹬鼻子上臉來了。
方才沒人看着，他說就說了，反正荀九爺只當做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什麼都沒聽見就罷了。
偏生這人在這麼多人的情況底下，還想要繼續擺那長輩的架子，荀九爺哪兒能是那麼好欺負的人？
當下便也火了。
因此才那麼陰陽怪氣的說了一番話。
這話也叫荀四覺得失了面子，這麼多人都朝着他看過來，其中不乏一些往日裏和荀家由着生意往來的人家，那些人荀四往日也是會交往的。
若是叫他們看見了自己在這裏被荀九這麼一個浪蕩子小輩給壓住了氣勢，以後再想和這些人相交往，就得矮着一頭了！
荀四可不想莫名就落到那樣的地步去！
他死撐着一口氣，便不和荀九爺在這裏鬆快下來。
偏生荀九爺也不想給他臉，於是這叔侄之間的氣氛便變得凝重了起來。
雖然沒有太過於張揚，但是已經有許多的視線目光都投往這邊來了。
兩個人還是不願意就這麼讓開，各自瞪着對方。
那邊有認識荀家這叔侄的人，已經往這裏看了過來，一邊小聲的指指點點。
“這是怎麼了？”
“荀九爺和荀四？”
“啊……”
“噓，小點兒聲。”
這些聲音多少是有些傳到了上邊的。
雖然，這祭天儀式到底也只是走了個過場而已，但是就這樣，對於上面的人來說，也多少有些不尊敬。
二皇子臉色已經有些不大好看了。
但是礙於他如今正擔著司儀的面子，也不能往底下多看兩眼，只能照着一開始說的禮數，繼續進行着這個事兒。
但是，賈預就不一樣了。
他已經皺眉往那邊看了過去。
連帶着江小侯爺幾個也都看着那邊。
“荀九？”江小侯爺瞧見了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