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記憶

溫小粘開始對自己如何來到這裏產生了更大的疑惑，但更多地是驚恐！

“那按照你的意思，我是植物人嗎？”她捏了捏自己的肉，發現確實有痛感。“可是我完全感受不到我的關節有反應片的存在啊？”

“它安裝在你的骨頭裏，所以你感受不到。”

“不可能...不可能。”溫小粘還是有些不相信，那她是因為什麼原因被送往到這裏的呢？難到她之前也借了高利貸？她以前生活得這麼悲慘嗎？

“你不是說，我是你的朋友嗎？那你告訴我，我之前是什麼身份，因為什麼原因借了高利貸？”

男生猶豫了片刻，似乎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最終只是對她滿含歉意地說道：“你曾是一名高三的學生，但是……對不起，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查清楚…你突然消失的原因，只是聽老師說，你因為借了高利貸……而躲避了起來。”

他堅定不移地看着她，又嚴肅地說道：“但是！我沒有相信，我不認為你會做出這種危險的決定，所以我開始找你，最終……發現你被販賣到了這裏。”

溫小粘不知道眼前的男生曾是她什麼人，以至於他會如此信任自己，還專門來找她！

她問那個男生：“那你為什麼要來這裏找我啊？”

“因為……”男生的神情有些激動，但最後還是把要說的話給咽了進去，只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灌了下去。

溫小粘見氛圍有些尷尬，想要打破這個僵局，半開玩笑道：“哈…哈，我知道，因為我曾是你在真實世界裏，最重要的朋友嘛！”

對方依舊沒有什麼表情變化，而是繼續看着桌上地酒杯沉思。

溫小粘只好轉移話題，詢問他：

“那我之前的記憶呢？為什麼我完全沒有任何印象，而且在我的記憶中，我從出生就在這裏了？還有其它的記憶，這些都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從很久之前就在這裏了？那我現在豈不是年齡很大了？”

男生又是無言，再次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了進去。

溫小粘特別想讓他不要再喝酒了，孤男寡女地獨處在一間房，要是男方喝多了，做出一些無法控制的事情該怎麼辦？她可不能保證自己能掙脫一個男生的力氣，況且她現在還是個受人控制的植物人啊！！

溫小粘剛想伸手奪走他手中的酒杯，他就抬頭看着她，開口道：

“這就是你腦中晶片里的記憶模塊啊！拿你舉例，為了塑造真實的人物身份，編程師們在你的腦中存入你從出生有記憶開始的一些重要畫面，比如和媽媽一起旅遊的記憶，小學第一次考100分的記憶，初中和駱凡……一起去遊樂園玩的記憶，他向你……表白的記憶，這些記憶畫面都被貼上時間地點人物的標籤，當你要回憶和某人的過去時，這些重要畫面就會出現，難道你沒有發現，你對他們的記憶反反覆復就只有這些了嗎？不是在一起相處了十幾年嗎？怎麼會只有這些回憶？”

溫小粘確實在腦中回想有關於他們的記憶，發現真的只有那些畫面，但她解釋道：“因為只有印象深刻的場景，才會被人記住啊！平常瑣碎的事情，為什麼要刻意地記住呢？”

“那你印象中，每個時刻的駱凡的樣子，都是一樣的嗎？”

“不一樣，肯定不一樣啊！但是畢竟是每個時期的樣子，不一樣也很正常啊！”

男生緊接着又問道：“那你記得你上個月和駱凡一起做過什麼？”

上個月？溫小粘回想了很久很久，大腦也一片空白，回答他道：“好像...沒有做過什麼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

“那這個月，你和駱凡一起做過什麼？”

這時，溫小粘一下子就清楚地想起來了，立刻回答他：“每天早上上學都能在校園碰見他，我們一起上課，一起去食堂吃午飯，我們還一起去遊樂園玩了。”

男生莫名冷笑一聲，看着她。

“所以你為什麼想不到上個月的事情，而對這個月每天發生的事情都記得很清楚？難道每天一起上學也是很印象深刻的事情嗎？我猜，你連每天中午吃的是什麼，都記得吧！”

“我......”溫小粘一時語塞，因為她確實對這個月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記憶猶新，但卻完全不知道上個月發生的生活細節，她之前竟從沒懷疑過，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但那個男生卻開口了。

“我來回答你，因為你是這個月才成為這個世界的NPC的，你根本就沒有在這裏待上十幾年！你的記憶都是編程師花了一個星期編好放進你腦子裏的！而那些所謂記憶中所發生的事情，你根本從來都沒有經歷過！編程師會因為你們的身份，對你們的記憶進行任意篡改，你現在腦中的記憶，將會在下一個玩家出現時，被部分或是完全刪改！而你，是完全意識不到的！”

面對他一步步聲音的逼近，溫小粘有些驚慌，她的記憶竟然是假的，她和駱凡的記憶也是假的，那她真的和駱凡只相處了一個月不到嗎？那什麼是真的？她不相信！

溫小粘質問他：“那你告訴我！既然他們都可以控制人的身體，並且掌握人的記憶，那他們為什麼不直接連人的外表模樣也模仿出來？為什麼要用死人和植物人的表皮！”

男生雙手撐在茶几玻璃上，湊近溫小粘，用有些陰冷地語調告訴她：“當一個東西不再是獨一無二時，那它就沒有必須存在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