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性隱性,噗

顯性隱性,噗

“馮天光開門!”

渾厚一聲吼,炸毛大叔嚴重受創的神經終於不堪重負,嘎嘣斷了。順延門板下滑,翻着白眼昏死過去。

當然,出於父親的本能,即便昏死過去,炸毛大叔依舊把白饅頭穩穩妥妥抱在懷裏,沒讓白饅頭受一點兒傷。

每個孩子心中的第一個英雄都是自己的父親,白饅頭也不例外。心中的英雄忽然倒下,那種恐懼和震撼是難以形容的、發自靈魂深處的。白饅頭二話不說哭號起來,不帶打磕奔兒的。

“把拔,你腫么了?快點起來呀!把拔,快點起來呀!為什麼不理小天天?把拔,你腫么了?嗚嗚嗚……”

“天天,給黑蜀黍開門!”

“嗷嗚嗷嗚!”

門外聽到門裏的動靜,叫門已經變成鑿門,還有很凄厲的獸類嚎叫。

“黑蜀黍……嗚嗚嗚……把拔不理小天天了,把拔不會動了,嗚嗚嗚……”白饅頭爬出炸毛大叔那哪怕到了世界末日都不會疏漏護衛他的臂彎,很艱難地打開被倒下的炸毛大叔讓出的半邊院門,乳燕歸巢般地撲入黑金昊堅實寬闊的懷抱。第一件事,就是把和着鼻涕的眼淚蹭滿黑金昊胸口。

黑金昊拍哄着哭成小淚人的白饅頭,兇悍的雙眸掃射過槐樹下的老鬼,老鬼遺憾地搖搖頭,化作股白煙,隱了去。

小黑同學出奇的有眼力價,自動從黑金昊手裏把白饅頭接到自己強壯的背上,駝進屋。黑金昊空出手扛起三魂嚇跑七魄的炸毛大叔也大踏步地進了屋。

風油精加藿香正氣水,炸毛大叔打從胸腔狠狠呻吟了聲,魂魄算歸了位。

“天天!我的寶貝兒子,你沒事?”

“嗚哇……”白饅頭還不懂什麼叫起死回生、死去活來,嚎啕得全憑本能,單純的覺得把拔沒有不理他,沒有不要他是件太好太好的事情。“把拔,你沒有不理小天天,沒有不要小天天,對不對?嗚嗚嗚……”

“把拔不會不要小天天,不會不理小天天。嚶嚶嚶嚶……我可憐的兒子……”整整一天的恐怖經歷令炸毛大叔無比心酸自責,捶胸鑿肺自問干過什麼喪德行的事,報應在寶貝兒子身上,害得寶貝兒子成天看見那麼多瘮人的玩意,幼小的心靈指不定蒙上多麼厚重的陰影,烙下多麼難以磨滅的傷痕。如果需要誰批准,他一定立刻去拉攏腐蝕,要對方同意,把兒子的這一生要經歷的磨難全部轉嫁到他身上,反正他禁拉禁扯又禁踹抗打擊能力強,換回兒子幸福快樂無災無痛順風順水地在人生道路上愜意漫步,不時停下賞玩風景。

看着這對抱頭痛哭縱身投入苦情戲碼的父子,黑金昊與小黑同學相視一眼,扛着各自頭頂的黑線無奈嘆息。

炸毛大叔和白饅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狗血完了,叫小黑同學好好看着白饅頭,陪白饅頭玩,扯着黑金昊一邊做飯一邊講述今天的遭遇。

黑金昊與炸毛大叔交情十幾年,絕對是炸毛大叔最信任的人。甭管牢騷和秘密,炸毛大叔第一個能想到的傾吐對象絕對就是他。離了婚,又發現白饅頭有異於其他小孩子,雙眼能看見不幹凈的詭異東西之後,這個第一就成了唯一。

正常人耳聞此等靈異事件,要麼不信,要麼少不了大驚小怪。嘴上說些安慰話,實際上難保不拿白饅頭乃至他們全家當異類看。倒霉碰上嘴沒把門的,一傳十,十傳百,他們家就算成名人了。

戴綠帽跑了老婆已經讓炸毛大叔不勝其擾,他怎能再允許白饅頭更多遭受別人指指點點?

家裏老人都睜眼說瞎話地愣告訴他所有小孩兒都一樣,在沒長大的某個階段都能看見鬼鬼怪怪的東西。別人家孩子炸毛大叔沒研究,可他搜刮全部兒時記憶也沒找到這方面印象。眼看白饅頭一天天長大,狀況一點沒好轉,炸毛大叔心裏急啊!一怕白饅頭有啥毛病,二怕那些鬼靈精怪的玩意禍害白饅頭。

跟黑金昊一念叨,黑金昊是真沒讓他失望。一沒發現新大陸似的瞎咋呼,二沒科學研究似的鑽研探奇,和平常沒兩樣,該怎麼喜歡白饅頭還怎麼喜歡。還跟他說這是好事,別人倒想擁有超能力呢!也得有這個命啊!這叫天賦異稟,說明孩子不是池中物,將來肯定能成大事。

是不是真能成大事,炸毛大叔沒奢望不強求,白饅頭能健康快樂的成長,他就特知足。聽黑金昊這麼一說,或多或少心理得到些安慰,也就沒那麼愁了。

可經歷過今天,炸毛大叔比過去更愁了。

過去見不着還好,今兒一個倆仨地見着幾個白饅頭平常能看見的東西,先不論有沒有惡意,單那些位的尊榮,就足夠人硌硬的了。尤其那沒腦袋拎着腦袋的哥們兒,百分之一萬的恐怖片的材料,看一眼豈止引起不適,簡直要人命,絕對的未成年人及心臟病患者禁止觀看。

想到白饅頭幾乎每天都和那些位打照面打招呼,尖牙利爪的小怪獸算住進炸毛大叔腦袋和心裏了,又抓又撓又咬,攪得他滿腦袋心疼,滿心腦袋疼,都不知道該從哪兒替白饅頭擔憂難過了。

這麼小的孩子整天看這些奇形怪狀的凶神惡煞,心靈沒陰影不扭曲才怪!

他這個當爹的真窩囊真沒本事!什麼都沒法替孩子擋幫孩子扛,任由孩子每天受恐怖片侵擾,不僅束手無策,自己還被傳染上這摸不着根源的奇詭病症,生生嚇昏過去,天底下哪兒找像他這麼瀆職的父親?!要不是念及孩子不能沒人管,真不如拿塊豆腐一頭撞死算,省得活着丟人。

“行了,你別往脖子上勒套把自己往死里逼了,這完全是不可抗力嘛!”黑金昊勸道。他這個鐵哥們兒別的都想得開,唯獨關乎獨生子,總是戰戰兢兢神神叨叨,動不動就鑽牛角尖,一天得有三頓覺得對不起兒子。和那個拋棄兒子跟野男人跑了的前妻簡直天壤之別,鮮明對比。

“我就琢磨挺好的孩子怎麼就能看見那些東西呢?我還一直懷疑究竟是不是這孩子太寂寞幻想出那些東西。今天可算真相大白,敢情是從我這兒遺傳的,是我坑苦了孩子。”炸毛大叔一邊切洋蔥一邊掉眼淚,鬧不清是讓洋蔥嗆得,還是感情放縱奔流。

“毛病確實在你這兒。”

獲得黑金昊贊同,炸毛大叔吸吸鼻子,眼淚越發無窮無盡。

“你有強迫症?!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有癮,是不是?第一,天天能吃能睡樂樂呵呵,除了不太合群我沒看出他哪兒苦。不合群就不合群,我們天天多漂亮多可愛,哪兒像那幫小崽子不是滿臉大鼻涕就是渾身泥,他們就是想跟天天好,我還怕他們把天天蹭髒了呢!第二,天天打小就有這特異功能,八成是胎裏帶。你呢?今兒才突得神功。我們天天可是老資格,早見怪不怪淡定自若,你個初來乍到的菜鳥輕輕鬆鬆就給嚇暈過去,虧你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自吹自擂說天天是遺傳的你。”

“分隱性基因顯性基因!天天顯得早,我之前一直隱着,今兒才顯!”

“那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論當爹你挺稱職,論膽量……好好跟天天學!”

“天天是習慣成自然,我、我是措手不及、缺乏經驗!雖然我今天暈過去了,可你別忘了,天天小時候三天兩頭髮燒,發燒就抽風,還整天整天哭不停。我媽說了,那就是撞邪給嚇得!你看我,清醒過來,好人一個,沒半點兒頭疼腦熱!”

“成,我看呢!我看你明兒還暈不暈。”

“暈、暈你妹!”

“不暈,哭。完事還強迫天天跟你一塊兒哭。”

“誰、誰哭啦?誰哭誰孫子!”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孫子,炸毛大叔萬分豪氣地抹了把臉,結果讓滿手的洋蔥味給嗆了個淚如泉湧。逗得黑金昊險些讓蒸鍋燙了手。

炸毛大叔不甘示弱,抓起把洋蔥絲拍在黑金昊黝黑的臉上,解恨地看着黑金昊痛哭失聲,偌大的一坨滿地打滾,心情神奇地舒暢許多。

然後,把黑金昊踢到一旁,洋蔥下鍋,快速爆炒,裝盤上桌。

葷的素的,四菜一湯,還有小黑同學的肉骨頭,統統齊備。招呼白饅頭洗手吃飯,小黑同學在食盆前就位。一聲開動,三枚人類,一隻犬科,下筷子的下筷子,下嘴的下嘴,吃得不亦樂乎。

“黑蜀黍,為什麼你和小黑一起回來的啊?是不是你偷偷帶小黑出去玩,不帶小天天去?”

“你有帶小黑出去?”

白饅頭一句童言童語惹得炸毛大叔好奇,黑金昊表情瞬間一僵,兩個大人不約而同將視線溜向啃骨頭啃得忘我的小黑同學。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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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毛大叔的妖怪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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