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變數
第四百六十八章
已經定好的作戰方針不可能因為星月晷的一點異動而改變，封延之還是如期召集了海龍族的大軍擺好了陣勢，除去沒有戰鬥力的老弱婦孺和必需的留守部隊外，封延之整整召集了十萬的大軍，有道是人上一萬無邊無岸，十萬人的部隊就是在平原地帶展開，規模也足以震懾人心動搖神智了，更何況海龍族的陣勢還不是平面展開，因為海水的特殊性，十萬人是以立體的結構陳列的部隊，如此一來身在其中就只覺四面八方一望無際盡皆是披甲執銳的海龍族軍士，讓人無端平添了幾分肅殺之感。
大部隊按照預期制定的進軍路線還是朝着鮫人族前進，海獸在海水中的行進速度很快，這使得大軍很快的就進入了鮫人族和海龍族共同掌握的中立地帶，一路行去我們遇到了不少四處遊盪的零散鮫人，正如封延之曾經講過的一樣，逆進化的鮫人族如今只會依靠本能來行事，他們一看到數目如此巨大的軍隊前來，立刻就在恐懼的支配中逃了個無影無蹤，既沒有抵抗的打算也沒有傳遞消息的傾向。
這一幕讓我心中安定了不少，一群只靠本能作戰的野獸跟一支訓練有素的部隊戰鬥力相比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如果所有的鮫人族都是如此愚蠢的存在，那我們此次作戰行動的成功率就會大大上升，可以少去許多無謂的傷亡了。
在進入鮫人族聚居地之前我們開始遇到了頻繁的小股鮫人的騷擾，這些鮫人雖然表現的悍不畏死，但巨大的數量差使得他們連靠近都來不及就被海龍軍的弓弩給射成了篩子，而進入鮫人族聚居地后情況就不同了，先是鮫人們的數目開始大量增加，繼而鮫人們的戰鬥力也有了不同程度的提升，原本兩箭就可以斃命的低階鮫人，變成了身負數箭仍有餘力發起衝鋒的高階存在，等我們一路衝到了三分之一處后，終於迎來了第一股以萬為單位的鮫人抵抗部隊。
這支鮫人部隊揮舞着從背上抽出的長矛兇狠的對海龍軍發起了進攻，只剛照面的一次投射，海龍族就有數以千記的軍士被長矛掀下了坐騎，當然鮫人族的傷亡比之海龍軍更加慘重，僥倖從第一波箭雨中逃生的鮫人們並沒有高興多久，因為第二波箭雨已經破開水流來到了他們面前，憑藉著遠程攻擊的優勢，海龍軍以一比十的傷亡殲滅了這支鮫人部隊，開始繼續前進，只留下無數的屍體在水中緩緩的往更深處墜落，隨着他們一起沉下去的，還有大戰即將展開的序幕。
隨着我們的不斷深入，越來越多的鮫人部隊開始出現，海龍軍已經無法像之前那樣在遠程全殲對手，被迫進入到了纏鬥階段，我騎在海獸上打量着戰場，發現海龍族在纏鬥之中的優勢並不大，短時間內根本無法結束戰鬥，我的心不由的往下一沉，對着身旁的封延之傳聲道，“封族長，不可在此過多的浪費時間，鮫人族數量遠勝於我們，拖得久了，他們的後續部隊會源源不斷的趕來，到時我們再想前進，可就難比登天了啊。”
封延之聽從了我的建議，他果斷的下令分割戰場，以便護送大部隊繼續前進，我們的目標是聚居地最深處的神兵，不可能在這裏停下腳步，分割戰場是唯一的選擇，不過如此一來弊端也是顯而易見的，此刻我們方才行到聚居地二分之一的位置，距離封延之預估的三分之二還有不短的距離，繼續前進的話，戰線將會被拉扯的很長，一旦後方的部隊抵擋不住潰敗的話，海龍軍就會被鮫人族截去退路重重包圍，陷入巨大的危機之中。
隊伍艱難的向前推進着，鮫人族的抵抗比我們預想的力度更大，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鮫人族沒有什麼協同作戰的概念存在，我們這邊廂已經打得難解難分了，而放出去偵查戰場外鮫人動向的探子卻沒有任何關於異常動向的報告傳來，說明那些未曾遭受攻擊的鮫人並不打算前來支援這裏。
這就是獸性頭腦了，大家看動物世界的時候應該會注意到，食草動物在被食肉動物襲擊的時候，只要不是自己的族群，其他的動物甚至會在進食的獅虎不遠處依舊悠閑的吃草，鮫人族就跟它們類似，在鮫人們簡單至極的腦袋裏，只會對兩種情況做出反應，一種是遭受攻擊，一種是神兵有危險，眼下我們距離神兵還有不遠的距離，他們又沒有遭受到我們的攻擊，自然就呆在原地不動了。
鮫人族之間互相不支援的情況對我們是有利的，封延之在跟我商量后，將用作防備鮫人族增援的預備隊給派上了戰場，生力軍的加入使得攻擊力增強了不少，隊伍的進程也因此加快，一舉到達了聚居地三分之二的位置。
這是我們的預期突擊位置了，我飛出鈺戈刀和清軒劍，封延之也舉起了長矛，南弦的武器是一桿長槍，而硯安用的則是一把游龍劍，按照我們的計劃，接下來他們將護送我朝神兵所在地發起衝擊，剩下這三分之一距離內的鮫人會比之前所遇到的加起來都多，我們必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起斬首行動直突神兵才可以，數量上我們是絕對的劣勢，唯一能仰仗的，就是彼此之間的實力差，再厚再廣的棉布也擋不住一根鋼針的刺入，我們要做的，就是直插鮫人族腹心的那根鋼針。
天胄定乾戰衣顯現，我一馬當先的沖入了鮫人陣中，修為只有開元境且不會使用法術的鮫人根本就不是我的一合之敵，我領着南弦跟硯安以鋒矢陣型飛速的向前挺進，封延之因為修為略低的緣故，被我們遠遠的給落在了後面，考慮到他陷入重圍後生存下來的希望渺茫，我們不得不放慢速度接應他，如此一來我們前進的速度難免就受到了影響，等到我們被密密麻麻的鮫人徹底擋住去路的時候，距離神兵所在的位置還足有五分之一之遙呢。
看得出南弦是經過戰陣洗禮的，他出手間殺伐十分果斷，一桿長槍不知結果了多少鮫人的性命，不過南弦再勇，也不可能憑一己之力誅盡幾十萬的鮫人，我揮出一道紫焰月刃逼退前方鮫人後，無奈的承認了我們已無法繼續前進這個事實，繼續停留此地也沒什麼用處，我招呼着眾人開始往回殺去，就在我們準備掉頭的時候，封延之忽然驚呼了一聲，指着鮫人群中一個頭戴珊瑚冠的鮫人沖我喊道，“尊者！那是鮫人族的族主，只要將其擊殺，鮫人必會一潰而散！”
沒想到絕處之中還有這種生機，眼前的情勢容不得我細想，我右手倒提鈺戈刀懸在眼前，就準備發動空間異能接近鮫人族族主將其強行擊殺，就在空間開始扭曲的一剎那，星月晷的星圖猛的在我眼中閃起打斷了我接下來的動作，我心中一驚，立刻想起了昨日裏星月晷對今日之戰模稜兩可的回答，那預示着今日之戰中可能會出現的變數，而這個變數，難不成就是鮫人族族主？
我猶豫再三，最終還是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封延之見我錯失良機，忍不住就想要出言責問，被我狠狠的瞪了一眼后，才沒有把話說出口，我們四人竭盡全力殺出一條血路，退回了海龍族的大軍之中，封延之指揮着大軍且戰且退，鮫人族並沒有追擊敵人的概念，這使得我們撤退的過程比較順利，沒有遭受的更加嚴重的損失。
等到大軍退回海龍族本部之後，一清點人數，十萬大軍足足折了兩萬有餘，這下子封延之再也忍不住了，他不等我們回到王宮，直接就在陣前發難，詢問我為何不肯出手誅殺鮫人族族主，以致於海龍族損兵折將還無功而返，我張了張嘴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總不能說我是因為星月晷模稜兩可的回答所以才無法下定決心吧。
封延之見我不說話，還以為我是理虧，言語間逼迫之意更濃，這可激怒了旁邊的南弦，立馬將長槍一橫就要跟封延之動手，好嘛，事沒辦成自己先要打起來了，我連忙攔下南弦，語重心長的對封延之說道，“封族長，你暫且冷靜一下，想一想剛才之事是否真如你說的那麼簡單，只需誅殺鮫人族族主便可驅散鮫人。”
“這有什麼好想的，”封延之不服的說道，”族主是一族之核心，族主死了的話，族人便沒了再戰的理由，自然會一潰而散，就如同在剛才戰陣之中，若是封某不幸殞命，海龍族大軍必會亂做一團，被鮫人族隨意襲殺，這不是一個道理么！”
“非也，”我搖了搖頭，“封族長對海龍族有多重要，我很清楚，但鮫人族族主對鮫人族是否也一樣重要，那就有待商榷了，封族長，你細想之，若是鮫人族族主如此重要，那他為何會混雜在鮫人亂軍中突然出現，我們那時的位置距離神兵還遠，以鮫人族族主身份，他應該是環伺在神兵周圍負責最後一道防線才對，沒理由會冒然加入前線混戰的部隊之中啊，而且從當時的情況來看，鮫人們也沒有絲毫保護族主的舉動，鮫人族族主混在鮫人群之中，跟個普通鮫人完全沒什麼兩樣，別說封族長認出了他，就算是認不出，我們都有極大可能在混戰中結果了他的性命，封族長你說，這意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