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她在上海?
“什麼?”郝運沒明白。
這人又問:“你不是也來挖草藥的嗎?我以為這裏沒人來過!”
郝運連忙追問,才知道這人是山下村裏的村民,專門進深山挖草藥的。郝運不敢相信,又問這是什麼地方,村民告訴他,這是哀牢山的南山坡,地勢很險峻,平時根本沒人來過,他也是冒着迷路的危險來的,因為草藥越來越難挖。
郝運說:“你、你騙我,這裏不是天堂嗎?”村民哈哈大笑,說你是不是餓昏了,我這裏還有兩塊糕餅,你吃吧。郝運吃下餅喝了水,才感覺好些。當他跟着村民回到村裡時,才相信自己真沒死,但為什麼從那麼高的洞口跳下去居然不會送命,就不知道了。郝運立刻想起宮本純一郎父子和傅觀海,他們是不是也還活着?
為了確認,郝運將此事告訴村民,謊稱幾個人結伴在哀牢山中探險,另外三個人走失了,想找到他們。村民很熱心,立刻告訴村長,發動全村人出動尋找,一夜一天過去,什麼也沒找到,郝運也就放棄了。
村子雖然並不富裕,但他們還是湊了些錢,再把郝運送到鎮裏,搭農用車來到新平縣。從縣城到玉溪的長途汽車上,郝運仍然不敢相信,他就像生活在夢裏,時不時掐自己的大腿,很疼。再看看周圍的人,都沒什麼異常,並不像在天堂的那些人。從玉溪到昆明后,郝運又找了家網吧打工當網管,他身上那兩張總共有五百萬元人民幣的銀行卡早被傅家沒收,又無身份證,只能一段一段乘長途汽車。長途汽車比火車貴得多,尤其遠途,所以他得賺工資,來買從昆明回瀋陽的長途汽車票。
這幾天郝運的頭始終在疼,吃芬必得也不管用。每當想起那個夢,郝運都會發笑。為什麼會這麼懷念聶小倩,難道是因為她身世太悲慘?郝運覺得,是他太同情聶小倩了,連做夢都希望在夢中挺身而出,救她於水火。再聯想到自己的身世,當初在極樂洞口,他也動過想回到過去的念頭,趕在父母出車禍之前改變這一切。但跟聶小倩比起來,自己的遺憾已經不算什麼。
半個月過去,郝運徹底接受了自己沒死的現實,他當然高興,覺得這世上沒什麼比活着更快樂的事。
有時候郝運在想,聶小倩跳進“極樂”,重新回到她媽媽感冒發燒的那一天。但她只有五歲,而且穿越回去之後是否還有之前的記憶?也就是說,聶小倩能不能在五歲的時候試圖改變自己的行為?因為她必須讓自己不單獨出去買汽水,才能改變生活軌跡,能做得到嗎?
想起秦震,郝運就很難過,覺得估計這輩子也不會再遇到像他這麼堅強的人。同時郝運也被墨子深深折服,在這之前,他覺得世界上最強大的是金錢,因為它能讓夫妻翻臉、父子反目,能讓人甚至國家做出最邪惡的事。但現在,郝運堅定地認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才不是什麼金錢,而是人格。比如墨子,其人格魅力居然能延伸那麼久,讓後世弟子在兩千多年當中一代代用生命捍衛他的思想,古往今來,恐怕只有他了。
郝運並沒敢把這段經歷說給任何人,因為怕大家不信,再把他當成精神病。
這晚,郝運又做了個更怪的夢。
居然又是聶小倩。但並不是什麼追殺,也沒有爭執,而是夢見聶小倩在某高檔餐廳吃晚飯,她穿着剪裁合體的白襯衫和黑色西褲,幾個朋友之間有說有笑,餐廳牆上有幅仿製的梵高《向日葵》名畫。透過餐廳的玻璃窗,外面是一個燈火通明的電視塔,非常眼熟,應該是上海東方明珠電視塔。
醒來后,郝運的頭又疼,兩側太陽穴很難受,跟之前一樣。郝運以手用力按壓,幾次乾嘔,好一陣才恢復。不過他發現,這次癥狀算是最輕的,以前肯定是要吐出來,不知道是不是雙魚玉佩已經被毀的原因。
“聶小倩沒穿越?改換身份去了上海?”郝運自言自語地道。他很好奇,已經等不及打工攢錢,於是讓網吧老闆付足半月工資,再厚着臉皮向他要來一部閑置的舊手機,就出發了。
到上海后,郝運的錢幾乎花光,他先來到東方明珠電視塔,發現這塔的四個面燈光不同。按夢中的記憶,郝運從塔的西北面出發,大概走出兩三公里,再用手機登陸“大眾點評”軟件,搜索這附近的西餐廳。郝運知道,餐廳裝修得上檔次,又掛有梵高的畫,必定是西餐廳無疑。他找到四個目標,逐個進去看,都不對。再往西北方向走出兩公里,又找了六七家,終於看到有家叫“夢菲牛排”的西餐廳就是目標,無論裝修風格、色調還是餐桌旁邊牆上的畫都對得上號。
從這天開始,郝運就每天都守在餐廳門外,希望能看到聶小倩真在這裏。
轉眼十幾天過去,什麼收穫也沒有。郝運心中起急,他手裏的錢已經徹底花光,再這樣下去還得找網吧打工,但那就沒時間守着餐廳了。郝運開始覺得,這個夢似乎並不靈驗,但又不想放棄。
這天,郝運正啃着最便宜的饅頭和袋裝榨菜。忽然透過餐廳看到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他頓時全身的血液都湧上大腦,連忙推門進去。激動得無法用語言描述,這就是聶小倩。此時的聶小倩穿着長袖白襯衫,下穿黑色寬鬆的西褲,高跟皮鞋,一看就是某公司的白領,四人正在吃飯聊天。
“你真在這兒啊!”郝運很激動。
聶小倩愣住,坐在她對面的一個年輕小伙問:“是你朋友?”
“不是,”聶小倩迷茫地搖頭,“你認錯人了吧?”
現在輪到郝運發愣了:“你不認識我?”
聶小倩笑:“我好像沒見過你啊。”
郝運仔細打量聶小倩,雖然衣服不同,但這張臉無論哪個角度都是她,身高和胖瘦也一樣,甚至衣服也是。唯一的不同,是這個聶小倩臉上都是樂觀和快樂,而之前的聶小倩只有冷酷和麻木。郝運心想,難道只是巧合?但不可能人和餐廳、場景都對,這種夢不會如此高度巧合。
“你不是聶小倩?”郝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