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南中(二)

第二百七十二章 南中(二)

蒯蒙的這個命令還有他麾下的這個動作是徹底的引爆了這個戰場。

益州郡別的沒有,就是南蠻之人多,雖然雍闓帶走了絕大部分的南中蠻人,但是這益州郡郡城之中的南中蠻人仍然不在少數,最重要的是他們在這裏生活了很久的時間,都已經徹底的融入了進去。

在很多人的眼中,他們都快要和自己一樣成為這益州郡本土之人了。

一般的邊疆之地,漢胡之間的仇恨是無法跨越的,但是這裏不一樣,不單單是因為這裏乃是南中,更因為這裏的漢胡很不好區分。

益州也算是地大物博了,但是這益州的半壁州郡卻都是南中蠻人的底盤,在益州這個地方,有南中的蠻人,有外來的羌氐胡人,有幫助秦皇和漢高祖打天下的賨人,還有越嶲的夷人。

真的要說起來,其實漢人才算是這裏的外來戶,只不過漢人越發的強大,將這裏變成了他們的地方,漢人也自然而然的成為了他們的主人。

而益州郡這個地方偏偏還是分割漢人勢力和南中蠻人勢力的地方,這裏的南中蠻人和漢人從相互為敵,到慢慢的相處,再到現在的似乎沒有了什麼仇恨,他們已經都成熟了。

而這也是為什麼之前這群士卒明明都是漢人士卒,但是卻仍然出兵不出力的存在,因為他們並不擔心這群南中蠻人衝進來之後,會對他們這群同樣貧苦的傢伙做些什麼。

南中蠻人也不是傻子,他們自然知道這益州郡城之中到底什麼人能夠滿足他們的胃口,對於那些人,這些士卒也同樣沒有什麼好感。

但是現在蒯蒙打破了他的這個想法,他居然在益州郡城之中屠戮了南中蠻人百姓,這等於是在提醒下面的那些南中蠻人,他們之間是有着血海深仇的存在。

果然,就在這些首級落下去之後沒有多久,下面的南中士卒就發出來了一陣陣的嚎叫聲,和之前的叫聲完全不同,這次他們的叫聲之中他們彷彿充滿了憤怒和殺戮。

“攻城!”孟獲的部將,也是他的弟弟孟優此時已經不顧他哥哥還沒有發話,直接沖了出來,朝着益州郡城大吼了起來,“破城之後,大軍屠城三日,雞犬不留!”

這一個命令下出來,這就是要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屠城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能夠將己方的士氣完全激發出來的同時,也代表着防守一方會堅持到底,畢竟他們知道自己也沒有了活路。

“你剛剛這就是在玩火,你知道么?”李球走到了蒯蒙的身邊,聲音無比的陰寒,能夠聽的出來,他聲音之中的這種濃濃的憤怒。

“但是他們現在不是很好么?”蒯蒙沒有在乎他的憤怒,反而是繼續輕笑了起來,“看看周圍的士卒,此時不管他們願不願意,他們一定會拚死守護益州郡城的,南中蠻人士卒,他們攻打不上來!”

蒯蒙的話讓李球的心中能更加的憤怒,他知道這個傢伙說的對,現在看看周圍這些人吧,是多麼的堅持到底,一個個彷彿惡鬼一樣,玩了命的廝殺,莫要說和他帶領的時候相比,便是和剛剛重賞之下相比,他們都是判若兩人!

但是李球知道,這是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後路沒有了,他也知道這是要拚命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南中之人退去了之後會如何!”李球冷哼了一聲,“你覺得如今這事情這般的簡單,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些人只是知道自己現在沒有了退路,但是當他們閑下來之後,你就是罪人!”、

“公子在擔心什麼?”蒯蒙還是滿臉的輕笑,“若是下面的這群人退卻了只有可能是兩種情況,第一種南中蠻人打上來了,將我等都屠戮一空了已經,然後滿載而歸。

但是那個時候我等誰還會在乎別人的想法,我等自己都是已經難以自保了。

當然還有第二種,那就是我等的援軍到了,一旦我等的援軍到了之後,南中的這群蠻夷之輩自然知道已經沒有機會了,然後各自退去。

但是那個時候,他們就算是不能接受,那又如何,他們依舊是沒有用處!”

蒯蒙說的當然是很有道理,但是這種有道理確實讓李球心中堵了一口惡氣。

在李球看來這就是赤裸裸的毒士手段,對於這種毫無人性的手段,李球向來是不屑於使用的。

“你若是有什麼意見的話,你大可以上述陛下,某家說了,某家叫做蒯蒙!”

蒯蒙看着依舊是滿臉憤怒的李球只是冷哼了一聲,然後繼續指揮城牆上的士卒作戰,而這些士卒雖然對於蒯蒙剛剛的行為表示不滿,但是作為一個成熟的士卒,他們知道此時若是內訌,他們死的就更快了。

在到達朱提郡之後,他和韓龍等人就已經分道揚鑣了,他們都低估了南中的地勢到底有多麼的險峻,這連綿不絕的大山,說實話便是蒯蒙這種人都望之生畏,實在是有些不知所措。

最後無奈之下,韓龍帶着劉復等人轉道去了高定所在的越嶲郡,韓幸選擇去了永昌郡接應張苞,而蒯蒙選擇帶着大隊人馬協助益州郡。

逼近現在若是想要讓這南中的大戰不繼續波及出去,那麼將越嶲郡還有益州郡以及最後朱褒所在的牂牁郡堵住,那就可以了。

庲降都督李恢此時就在朱褒所在的牂牁郡,憑着李恢的本事就算不能戰勝朱褒,恐怕這朱褒也別想着衝出牂牁郡去。

剩下的就是雍闓出身的益州郡還有高定所在的越嶲郡了。

其中雍闓雖然出身益州郡,但是只要他不傻他就不敢在益州郡一直待着,正好江東給了他永昌太守的名份,此時他借道南中前往永昌郡應該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在蒯蒙看來,若是這個雍闓腦子沒有問題,這一年之內恐怕他是不會在益州郡出現的,去永昌郡爬山應該是他最好的選擇,一年的時間,足夠他打聽出成都的意思了。

如果是大軍出動,他連想都不會多想,二話不說就是一個跑字。

但是如果成都估計江東的態度,那麼他就好辦太多了,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現在益州郡了,反正他已經殺了一個太守,送走一個太守了,天大的罪過也就是這樣了。

他只要堵在益州郡,那就足夠他們幾個人成為掎角之勢,然後在南中自立為王,稱王稱霸了。

至於在此之前,南中出來的孟獲應該就是他的問路石了,將南中的孟獲請出來,也是讓孟獲來試探一番成都的行動。

所以說,短時間之內守住益州郡並不算難,只不過是因為現在益州郡有些群龍無首,再加上漢人和南中的蠻夷交往太密切了,這裏才萬分都不好管理,甚至百姓們都有些不服王化了。

蒯蒙更是自告奮勇,要去這裏看一看這個不服王化的益州郡到底是一個什麼龍潭虎穴,順帶他也要看看這群人到底想要幹什麼。

蒯蒙去了益州郡,韓幸這個腿腳最是靈巧的自然是帶着最精銳的暗殺者朝着永昌郡而去,那裏的地勢據說比益州郡附近還過分,就這麼一個地勢的話,韓龍算是看明白了,爬山就是雍闓最終的歸宿了。

所以韓幸這次的目的就是接應張苞,然後給雍闓添點麻煩,讓他知道自己過得多麼不容易,讓他早點回到自己應該出現的地方來。

那麼這麼分配的話,最後的這個地方,高定這個越嶲郡夷人之王所在的越嶲郡就是最難啃的骨頭了。

高定已經不是第一次叛亂了,根深蒂固的地位加上桀驁不馴的性格,恐怕這個傢伙也是真的不好對付啊。

所以這麼困難的傢伙,還是交給了腿腳最是不靈便的韓龍韓大人前去解決吧,眾人就是這麼愉快的決定的。

此時蒯蒙的目的就是將孟獲給牢牢的拖在這裏,拖在這益州郡的句郡城之外,然後告訴他們老老實實的在外面帶着,等待着時間到來,等待着成都大軍的到來,或者雍闓大軍的到來。

單說現在來看的話,蒯蒙做的是真不錯。

韓幸在永昌郡已經開始了殺戮,將對張苞圍追堵截的蠻夷士卒都殺死在山林之中之後,便帶着張苞遠遠的退了出去,他剛剛也看了這具體的地勢和道路。

永昌郡的呂凱應付的非常好,的確是只需要封鎖四境之後,便是天神來了那也費勁。

而從東北方向來的雍闓,最多也就是打上去而已,至於能不能打下來,那就真的要看他的本事了,反正韓幸看了看這周圍的地勢還有雍闓的大軍之後,直接告訴了眾人,這壓根不可能。

此時他也算是相信了蒯蒙的話,對他頗為佩服,這個傢伙不顯山不露水的,但是他的預測是真的相當的准,這一點便是他韓幸,此時都不得不說一聲敬佩。

這個雍闓還真是來這裏爬山的,完全沒有進攻成功的可能性,除非他的麾下全都是西川或者曹魏的真正精銳的水準才行。

兩個人在各自的地方都做的風生水起,那麼作為這次出行的最高領導,韓龍卻是陷入了尷尬之中。

他們到達了越嶲郡之後,尷尬的發現他們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了。

越嶲郡地勢同樣險惡,但是問題卻不單單如此,或者說在越嶲郡,地勢都成了小問題!

在越嶲郡,最大的問題就是這裏面的越嶲夷人太多太多了!

多到他們一進去就被人認出來了,不僅僅因為他們打扮的不對,更重要的還是因為他們壓根就聽不懂這群人說話。

再出發來到南中之前,他們專門加緊學習了一番南中蠻人的話語,以方便自己行事。

但是當韓龍等人來到這裏的時候,他們驚奇的發現了一個問題。

南中蠻人的話和越嶲夷人的話壓根就不是同一種語言!

最重要的是他們翻過一座大山一進去以後明顯就能感覺到越嶲郡和外面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地方!

而且越嶲郡的夷人對他們的感官也是非常不好。

在知道他們是漢人之後,越嶲郡的夷人第一件事就是呼朋引伴然後圍殺韓龍等人。

韓龍他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但是這群越嶲郡的夷人就像是和他們有着滔天大仇一樣非要和他們拼一個你死我活不成!

無奈之下韓龍等人只能逃竄,這裏山林倒是頗多,鑽進山林以後韓龍再親自出手擊殺數名追擊而來的越嶲夷人,震懾住他們之後這才脫身。

經過這麼一件事,眾人的心思也全部都正了一下,之前的懶散頓時消失了。

“阿復!”韓龍滿臉陰沉得朝着劉復招呼了起來,“帶着一些弟兄們如打獵,我帶着剩下的人準備住處,咱們恐怕要在這裏好生住上一陣子了!”

劉復聽聞以後點了點頭也沒有抗拒韓龍說的這件事,剛剛拿越嶲夷人的架勢也的確是將他也嚇了一跳。

“你注意安全,小心被人摸上來!”

劉復叮囑了一番以後才帶着剩下的兄弟朝着山林深處走去!

此時可不是什麼深冬臘月,剛剛準備入秋的時候,正是打獵得好機會!

解決了吃和住,剩下的就是要看他們在這裏的持久戰了,反正他們也算是看明白了,就成都和江東的這個架勢,恐怕短期之內這援兵是來不了的!

他們已經有了在南中紮根的打算了,剩下的就要看他們的本事了!

蜀漢丞相諸葛亮心中,南中大戰的高潮應該是在鄧芝徹底的安撫住江東之後了。

而劉禪心中南中大戰的高潮應該是在韓龍等人的身上發生,只有這樣才能做到提升他的威望,當然這個前提是不能用諸葛孔明這個蜀漢的丞相當墊腳石!

而此時,韓龍等人心心念念的成都派遣江東的使臣團隊,剛剛進入江東的地界兒之中!

這次使團十分的鄭重,來的人之中有很多名望不菲之人,不過這次使團的首領正使卻是十分年輕的鄧芝。

當然這個年輕也是相對而言,和蜀漢現在成名乃至已經去世的使者相比,鄧芝的確是太年輕了一些。

作為名將鄧禹之後的鄧芝,雖然家道中落但是在荊州的義陽郡新野縣,他們家族也算是赫赫有名了。

新野鄧家出了不少厲害的人物,而鄧芝在這新野鄧家也算得上是一個能力不錯的小輩了。

他和董和差不多同一階段進入的蜀中避禍,不過他沒有董和那麼幸運,董和一路雖然算不上扶搖直上,但仍然是被劉璋一眼就相中了,一路也是順順利利走過來的。

但是鄧芝不同,他進入蜀中之後,壓根沒有得到任何人的重視,雖然他是名將鄧禹之後,但是這種關係仍然不能讓他這個旁系有機會得到什麼好處的。

這蜀中之地別的沒有,着各種各樣的名臣之後還是有很多的,最出名的就是一個叫張翼的傢伙,聽說他的十世祖還是當年的留侯張良呢,然而有什麼卵用么!

鄧芝進入蜀中之後什麼都得不到,也壓根就沒有人啟用他,所以鄧芝選擇了造勢。

蜀中多有異人在世,所以為了能夠得到重視,以命不凡的鄧芝前往了益州從事張裕的府中,然後希望益州從事張裕能夠幫助自己。

因為這個人不單單是益州從事,還是一個善於相面的相術大師,據說還是沛國人朱建平的師兄弟,相面之法相當的靈驗,所以鄧芝便想要去找他相面試試,當然最重要的是宣揚名頭。

益州從事張裕是真的很對得住他,對鄧芝的評價乃是,“你年過七十,會位至大將,並封侯。”

這已經算是很高的評價了,不單單說他位高權重,而且還說他能夠長壽,得到了這麼好的評價,鄧芝第一件事就是等待着益州從事張裕舉薦自己或者將自己收納入府邸。

但是他失望了,益州從事張裕在給他相面結束之後便閉口不言了,鄧芝得到了一個不錯的名聲,但是他卻是依舊沒有得到重用,在成都漂泊許久的鄧芝還是覺得太累了。

所以鄧芝最後失望透頂之後,他選擇了外出,趁着現在西川各個勢力明爭暗鬥,誰都不服誰的情況之中,鄧芝進入了巴西太守龐羲的麾下,直接去依附於他。

建安十九年,益州發生了天大的變化,劉玄德進入了蜀中,進入了這他期望許久的成都城,而鄧芝也因為這場變故隨波逐流的往上走了一步,成為了郫城府邸閣督,

這個連微末小官都算不上的官職卻是鄧芝雄起的起點,鄧芝雖然是他們鄧家的旁系,但是鄧芝卻是一個極為能夠抓住機會的人,他不會放棄任何一個能夠讓他成功的機會。

在劉玄德巡視益州的時候,不出意外的路過了鄧芝所在的郫城縣,而鄧芝則是藉著自己身份之便,再給劉玄德安排衣食住行的時候,大着膽子主動和其交流。

劉玄德有着不錯的識人之能,鄧芝也有着不錯的本事,兩個人一拍即合,最終劉玄德離開了郫城縣,但是鄧芝卻是變成了郫城令。

從一個不入流的小吏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縣令,雖然依舊官位不高,更是和大將軍遙遙無期,但是這卻是一個不小的進步,至少在鄧芝的眼中這就是一個不小的進步。

鄧芝成為了郫城令之後更是克恭勤儉,分外的用心,然後已經入了劉玄德眼神之中的鄧芝果然開始了他的扶搖直上,漢中大戰期間,他進入了廣漢郡成為廣漢郡守。

劉玄德登基稱帝的時候,更是進入了中樞之中,成為了劉玄德的尚書,一舉成為了劉玄德的近臣。

而這段日子的執政地方,世人對他的評價也是非常的好,任內清廉、嚴謹,頗有治績就是他鄧芝的評價。

不過這還不過,區區一個小小的尚書,怎麼能夠讓鄧芝滿足,區區一個小小的尚書,還是屬於丞相府的府中之人,這當然不能讓鄧芝就此打住。

但是鄧芝卻是有一個特別好的地方,那就是他知道什麼時候應該蟄伏,在丞相府麾下為官的這段日子,他更加的低調認真,頗有上古先賢之風範的。

不過他的獠牙是在章武三年露出來的,章武三年蜀中大敗給了江東,無數士卒客死他鄉,無數將校再也無法回到蜀中之地,而劉玄德也死在了白帝城。

這一刻,蜀中的天彷彿是塌了,而這一刻,鄧芝的春天似乎來到了。

“今主上幼弱,初在位,宜遣大使重申吳好。”鄧芝作為一個觀察了諸葛亮數年之久的有心人,當然知道諸葛亮想的是什麼,他知道諸葛亮需要兵權,需要足夠的權勢,更需要一個足夠勢力的支持。

江東,便是最好的選擇,若是和江東結為真正的盟好,那麼陸遜將大軍撤走,諸葛亮也就有了理由將李嚴麾下的士卒,抽調一部分回到各個郡縣之中,雖然未能加強自己的軍權,但是卻能夠削弱李嚴。

而且鄧芝還有自己的計劃,他既然選擇主動來到了這裏,那他怎麼可能就這麼簡單的就結束,若是做不到最好,他鄧芝又怎麼會讓自己數年如一日的蟄伏,一朝化為烏有。

進入江東之後,鄧芝便讓麾下的使團更加的小心謹慎了,為了這次出使,鄧芝專門找了一群並不算多麼出名的傢伙跟在自己身邊。

陰化,丁厷這種比他還沒有名氣的人絕對不會反對他的意見,至於之前出使江東的宋瑋和費禕等人,那是堅決不用,就害怕這群人會仰仗着他們更有經驗,對自己指手畫腳的,他要做的事情,那可是一件非常重要也是非常大膽的事情。

進入江東之後,鄧芝非但是讓眾人低調行事,更是沒有任何的通報說他們益州的使臣而來,說的只是前去武昌拜會。

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若是鄧芝說是前往武昌出使,除非江東想要和西川之地再次翻臉,否則他們一定會派出人來迎接,就算是他們不知道鄧芝幹什麼,或者不想搭理這個人,那也是一樣的。

但是,鄧芝現在告訴江東官方答案乃是拜訪,那麼孫權就有權不接待了,對於現在這種奇妙的狀態,孫權也覺得自己不接待他們,或許對自己應該是更好一些的。

畢竟現在劉玄德剛剛死了沒有多久,鄧芝這個沒有什麼名聲的傢伙帶着一群更加沒有名聲的來到這裏找到自己到底是什麼意思,或者說將他們派出來的那位諸葛丞相到底是什麼意思。

第二就是自己現在也是曹魏的吳王,和曹氏還有西川都剛剛打完大戰,雖然都沒有輸,但是現在自己似乎也沒有什麼實力去攻打西川還有曹氏他們的,所以現在這個傢伙出現在這裏,對於他來說,這也是一個問題。

就因為有着這麼多的問題,孫權絕對還是避而不見了,正好鄧芝給了自己這麼一個理由,便讓他們一路自然的來到武昌,然後就給他放在驛館之中,好吃好喝伺候着,沒事兒逛逛街,有事兒回頭說。

而鄧芝來到了武昌之後,看到江東這麼一副做派,哪裏還能不理解他們的意思,哪裏還能不理解孫權的意思,不過鄧芝沒有任何的不開心或者對江東有任何的意見,而是真的就在武昌安安靜靜的住了下來。

眾多使團之人看着自己那個一點都不擔心的正使,就算他們現在心中再如何着急,那也沒有用,白白讓自己長了滿嘴的燎泡。

不過鄧芝在武昌也沒有閑下來,而是圍繞着武昌各種各樣的地方,沒完沒了的轉悠,若非是孫權下令,讓他隨便行走,恐怕驛館和他們江東典校衛的人早就將他給扣下了,這就是一個西川派來的探子嘛。

在轉悠了兩三天之後,鄧芝終於停下了腳步,然後上書孫權,請求接見,當然同時還附贈了一份很是昂長的文書。

孫權接過文書之後本來以為這就是一份兒普通的使臣文書,裏面的內容無非就是寫了希望自己接見他們如何如何,當然還有可能像當初那些先賢使臣一樣,先是大放厥詞的說自己很危險如何如何的。

打開文書之後,當頭第一句話就讓孫權笑出來了,“臣今來亦欲為吳,非但為蜀也”。

這種分外老套的話語實在是讓孫權忍不住不笑出來,這句話都不需要多想就知道這是效仿春秋戰國時期的那些先賢使者一樣,先是將自己唬住之後,然後說他的論調。

不過孫權的笑容在後面的時候,就慢慢的變了,變得消失了,臉色也變得陰沉了。

因為後面的文書之中沒有按照孫權想的那般說那些東西,而是反其道而行之,說的都是江東自己的事情。

其中最重要的是,鄧芝竟然在文書之中,詳細的訴說了現在武昌乃至整個江東各個郡縣的糧食價格以及各種物資的價格,另外還有江東現在的兵力大概為多少,他也說了出來。

除了這些之外,他居然還對比了一下江東之前的數據,另外就是他告訴了孫權江東需要多少大軍才能夠做到完整的保護好這一畝三分兒地。

孫權看着這鄧芝送上來的文書,最後等着自己的臉色慢慢的恢復了正常,然後將手中的文書扣好,朝着下面的人問道。

“西川來的使者還在外面么?”

“回大王,那鄧芝仍然在外面等候!”

“宣進來!”孫權輕喝了一聲,開始了西川和江東第三次,正式的同盟進行時。

鄧芝走進來之後,並沒有任何的臉色變化,沒有卑躬屈膝不說,更加的沒有任何的倨傲,臉色平靜,彷彿就像是在來到了鄰居家敘事一樣,鄭重而且得體,單單那說這份兒氣度,讓孫權便新生好感。

此時鄧芝看到了主位上的孫權之後,二話不說就直接朝着孫權行禮參拜起來,“西川鄧芝封丞相之命拜見吳侯!”

此時孫權已經被封為了吳王,但是這個吳王卻是曹魏給封的,說實話並不是很讓西川滿意,所以在西川的口中,孫權仍然只是吳侯罷了。

不過我了能夠完美的結盟,鄧芝也不可能說自己是奉了西川蜀漢皇帝劉禪的命令,否則一個陛下,孫權的臉上就沒有笑容了。

孫權聽到鄧芝說到了丞相諸葛亮而不是他們的陛下劉禪,臉色也是變好了很多,同時也開始了對鄧芝的發問。

“今日,爾等來我江東是所謂何事?”

“回吳侯!”鄧芝再次躬身行禮,然後直接說出來自己的目的,“今日鄧芝奉命前來,希望能夠和吳侯正式結成盟約,日後我等互相扶持,能夠鼎力相助!”

孫權聽到這句話,是有些楞的,他對於鄧芝前來的原因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也不是不認可這件事情,但是他沒有想到鄧芝竟然這麼直白,這幾乎算是將自己的先帝的臉面放到了地上踩了。

畢竟自己之前和劉備也是互通使者的,自己派出了使者前往白帝城,而劉玄德也派出來了宋瑋、費禕來江東回應,當然他們雙方都只是口頭說了幾句而已,誰也沒有真的將這個當一回事。

自己仍然留下了陸伯言帶着大軍堵在江州的家門口,劉玄德也親自坐鎮白帝城,江州也有了新的都督李嚴李正方。

可是現在劉玄德剛剛去世,鄧芝就帶着劉玄德的命令再次來到這裏,然後這麼直白的干這件事,不得不說孫權有些驚訝他們的膽量,是真的不怕蜀中之人有人說他們不尊先帝么?

不過孫權還是那個孫權,雖然心中對他們的行為有了不小的疑惑和猶豫,但是嘴上沒有任何的猶豫。“孤誠願與蜀和親,然恐蜀主幼弱,國小勢逼,為魏所乘,不自保全,以此猶豫耳。”

孫權的意思很是明白,我想誠心的和你們西川結盟,哪怕結親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們現在剛剛登上皇帝之位的劉禪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這般年紀的年輕人,若是一個不忿非要為父報仇,那他豈不是將江東的面子都丟盡了么。

再加上現在西川什麼德行他們還不知道么,說句不好聽的,國小而大勢困頓加上少主年幼,如果曹魏乘虛進攻,恐怕都還不能保全自己。

對於孫權的猶豫,鄧芝也是心中明白,誰讓現在西川這麼一個德行,實在是有些過分了,此時他們和孫權結盟實在是有些抱人家大腿的意思。

不過雖然事情是這麼一個事情,但是說法卻不一樣。

“吳、蜀二國四州之地,大王命世之英,諸葛亮亦一時之傑也。蜀有重險之固,吳有三江之阻,合此二長。共為唇齒,進可併兼天下,退可鼎足而立,此理之自然也。大王今若委質於魏,魏必上望大王之入朝,下求太子之內侍。若不從命,則未辭伐叛,蜀必順流見可而進。如此,江南之地非復大王之有也。“

什麼叫做一個優秀的使者,那就是鄧芝這種,小嘴叭叭叭的說了大半天,一個後主劉禪都沒有提,在西川就是一個諸葛亮,這種絲毫不在意自己君主的臣子,還真是少見。

但是換句話說,諸葛亮的存在,他的威望要比劉禪強太多太多了。

另外鄧芝說話有多漂亮,吳、蜀二國四州之地,當今天下一共有十三州的地方,他們兩個加在一起就有四個,和曹氏的九個雖然相差不小,但是他們的地勢好啊。

蜀有重險可固守,吳有三江可阻隔,結合這兩個長處,成為唇齒之邦,進可并力奪取天下,退可鼎足而立,這是自然的常理。

他是真的不說這四個州其實他們只有三個半,其中兩個半還是人家江東的,這種不要臉的湊數之法,一般人真的說不出來,交州,揚州,半個荊州都在江東名下,西川自己帶着一個益州入股,然後要拿下五成的股份,這不是扯犢子一樣的么。

不單單如此,鄧芝還在吳國和魏國關係上,和孫權好好聊了聊。

大王現在若想委身向魏,魏必定要大王您入朝朝拜,最少也要求太子前往為質子,若不遵從命令,就有理由討伐,我國必定見有利而順流進發,如此,江南之地便不再是大王所有了。

這句話代表着什麼,這就是赤裸裸的打臉了,因為就在不久之前,江東孫氏明明先是大勝西川劉玄德,再擋住了中原曹氏的攻擊,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可是最後卻是要主動的和西川請和,去和曹氏納貢。

這麼做他目的不就是因為西川想要這麼幹麼?

曹丕三路大軍征伐江東原因是江東不將質子孫登送入洛陽,自己一定要在江州外面放一隻大軍就是因為劉玄德一直在白帝城虎視眈眈的。

孫權的憋屈此時就被鄧芝毫不客氣的說了出來,這種使臣還能活着,不得不說一句,世道變了,大家脾氣都變好了。

(關於鄧芝出使江東的故事,我們先說一說這故事中的幾個比較神奇的特點,先說史書上記載的幾件事情。

《三國志·卷四十五·蜀書十五·鄧張宗楊傳第十五》:權果狐疑,不時見芝,芝乃自表請見權曰:“臣今來亦欲為吳,非但為蜀也”。權乃見之,語芝曰:“孤誠願與蜀和親,然恐蜀主幼弱,國小勢逼,為魏所乘,不自保全,以此猶豫耳。”芝對曰:“吳、蜀二國四州之地,大王命世之英,諸葛亮亦一時之傑也。蜀有重險之固,吳有三江之阻,合此二長。共為唇齒,進可併兼天下,退可鼎足而立,此理之自然也。大王今若委質於魏,魏必上望大王之入朝,下求太子之內侍。若不從命,則未辭伐叛,蜀必順流見可而進。如此,江南之地非復大王之有也。“權默然良久曰:”君言是也。“遂自絕魏,與蜀連和,遣張溫報聘於蜀。

這是鄧芝和江東的第一次交手,記錄的非常簡單,我等彷彿就是看到了孫權磨磨唧唧,鄧芝侃侃而談,最後孫權被鄧芝說動了,然後和西川再次結成了聯盟。

可是事實真的是如此么?讓我們來看一看這次結盟之後的結果。

之前已經說了鄧芝討要回來了那個被雍闓送過去的益州郡太守張裔以及眾多蜀漢的士卒將校,可以說讓蜀漢徹底的緩了這一口要命的氣兒。

這次就說說雙方的使臣以及雙方在鄧芝出使之後的動態。

鄧芝回到蜀漢之後自然是相當受重用的,一躍成為了蜀漢新一代的謁者,可以說他的出現代表着蜀漢特色的延續,包括日後跟隨趙雲還有諸葛亮出征,以及鎮守西川都是這次之後才開始的傳奇。

但是相比鄧芝攜帶大功而還,江東的使者張溫卻是完全不同了,張溫直接被蜀漢和孫權合力給玩死了。

《三國志》:時年三十二,以輔義中郎將使蜀。權謂溫曰:“卿不宜遠出,恐諸葛孔明不知吾所以與曹氏通意,(以)故屈卿行。若山越都除,便欲大構於蜀。行人之義,受命不受辭也。”

溫對曰:“臣入無腹心之規,出無專對之用,懼無張老延譽之功,又無子產陳事之效。然諸葛亮達見計數,必知神慮屈申之宜,加受朝廷天覆之惠,推亮之心,必無疑貳。”

溫至蜀,詣闕拜章曰:“昔高宗以諒闇昌殷祚於再興,成王以幼沖隆周德於太平,功冒溥天,聲貫罔極。今陛下以聰明之姿,等契往古,總百揆於良佐,參列精這炳耀,遐邇望風,莫不欣賴。吳國勤任旅力,清澄江滸,願與有道平一宇內,委心協規,有如河水,軍事興煩,使役乏少,是以忍鄙倍之羞,使下臣溫通致情好。

陛下敦祟禮義,未便恥忽。臣自(入)遠境,及即近郊,頻蒙勞來,恩詔輒加,以榮自懼,悚怛若驚。謹奉所齎函書一封。”蜀甚貴其才。

《三國志》:還,頃之,使入豫章部伍出兵,事業未究。權既陰銜溫稱美蜀政,又嫌其聲名大盛,眾庶炫惑,恐終不為己用,思有以中傷之,會暨艷事起,遂因此發舉。艷字子休,亦吳郡人也,溫引致之,以為選曹郎,至尚書。

艷性狷厲,好為清議,見時郎署混濁淆雜,多非其人,欲臧否區別,賢愚異貫。彈射百僚,核選三署,率皆貶高就下,降損數等,其守故者十未能一,其居位貪鄙,志節污卑者,皆以為軍吏,置營府以處之。而怨憤之聲積,浸潤之譖行矣。

競言艷及選曹郎徐彪,專用私情,愛憎不由公理。艷、彪皆坐自殺。溫宿與艷、彪同意,數交書疏,聞問往還,即罪溫。權幽之有司,下令曰:“昔令召張溫,虛己待之,既至顯授,有過舊臣,何圖凶丑,專挾異心!昔暨艷父兄,附於惡逆,寡人無忌,故近而任之,欲觀艷何如。

察其中問,形態果見。而溫與之結連死生,艷所進退。皆溫所為頭角,更相表裏,共為腹背,非溫之黨,即就疵瑕,為之生論。又前任溫董督三郡,指撝吏客及殘餘兵,時恐有事,欲令速歸,故授棨戟,獎以威柄。

乃便到豫章,表討宿惡,寡人信受其言。特以繞帳、帳下、解煩兵五千人付之。后聞曹丕自出淮、泗,故豫敕溫有急便出。而溫悉內諸將,佈於深山,被命不至。賴丕自退。不然,已往豈可深計,又殷禮者,本占候召,而溫先後乞將到蜀,扇揚異國,為之譚論。

又禮之還,當親本職,而令守尚書戶曹郎,如此署置,在溫而已。又溫語賈原,當薦卿作御史,語蔣康,當用卿代賈原,專炫賈國恩,為己形勢。揆其奸心,無所不為。不忍暴於市朝,今斥還本郡,以給廝吏。

嗚呼溫也,免罪為幸!”將軍駱統表理溫曰:“伏惟殿下,天生明德,神啟聖心,招髦秀於四方,署俊乂於宮朝。多士既受普篤之恩,張溫又蒙最隆之施。

而溫自招罪譴,孤負榮遇,念其如此,誠可悲疚。然臣周旋之間,為國觀聽,深知其狀,故密陳其理。溫實心無他情,事無逆跡,但年紀尚少,鎮重尚淺,而戴赫烈之寵,體卓偉之才,亢臧否之譚,效褒貶之議。於是務勢者妒者寵,爭名者嫉其才,玄默者非其譚,瑕釁者諱其議,此臣下所當詳辨,明朝所當究察也,昔賈誼,至忠之臣也,漢文,大明之君也,然而絳、灌一言,賈誼遠退。

何者?疾之者深,譖之者巧也。然而誤聞於天下,失彰於後世,故孔子曰:“為君難,為臣不易‘也。溫雖智非從橫,武非虓武,然其弘雅之素,英秀之德,文章之采,論議之辯,卓躒冠群,煒曄曜世,世人未有及之者也。

故論溫才即可惜,言罪則可恕。若忍威烈以赦盛德,有賢才以敦大業,固明朝之休光,四方之麗觀也。國家之於暨艷,不內之忌族,猶等之平民,是故先見用於朱治,次見舉於眾人,中見任於明朝,亦見交於溫也。

君臣之義,義之最重,朋友之交,交之最輕者也。國家不嫌於艷為最重之義,是以溫亦不嫌與艷為最輕之交也。時世寵之於上,溫竊親之於下也。夫宿惡之民,放逸山險,則為勁寇,將置平土,則為健兵,故溫念在欲取宿惡,以除勁寇之害,而增健兵之銳也。

但自錯落,功不副言。然計其送兵,以比許晏,數之多少,溫不減之。用之強羸,溫不下之。至於遲速,溫不后之,故得及秋冬之月,赴有警之期,不敢忘恩而遺力也。溫之到蜀,共譽殷禮,雖臣無境外之交,亦有可原也。境外之交,謂無君命而私相從,非國事而陰相聞者也。

《三國志》:若以命行,既修君好,因敘己情,亦使臣之道也。故孔子使鄰國,則有私覿之禮。季子聘諸夏,亦有燕譚之義也。古人有言,欲知其君,觀其所使,見其下之明明,知其上之赫赫。

溫若譽禮,能使彼嘆之,誠所以昭我臣之多良,明使之得其人,顯國美於異境,揚君命於他邦。是以晉趙文子之盟於宋也,稱隨今於屈建。楚王孫圉之使於晉也,譽左史於趙鞅。

亦向他國之輔,而嘆本邦之臣,經傳美之以光國,而不譏之以外交也。王靖內不憂時,外不趨事,溫彈之不私,推之不假,於是與靖遂為大怨,此其盡節之明驗也。靖兵眾之勢,干任之用,皆勝於賈原、蔣康,溫尚不容私以安於靖,豈敢賣恩以協原、康邪?

又原在職不勤,當事不堪,溫數對以丑色,彈以急聲。若其誠欲賣恩作亂,則亦不必貪原也。凡此數者,校之於事既不合,參之於眾亦不驗。臣竊念人君雖有聖哲之姿,非常之智,然以一人之身御兆民之眾,從層宮之內,瞰四國之外,昭群下之情,求萬機之理,猶未易周也,固當聽察群下之言,以廣聰明之烈。

今者人非溫既殷勤,臣是溫又契闊,辭則俱巧,意則俱至,各自言欲為國,誰其言欲為私,倉卒之間,猶難即別。然以殿下之聰睿,察講論之曲直。

若潛神留思,纖粗研核,情何嫌而不宣,事何昧而不昭哉?溫非親臣,臣非愛溫者也,昔之君子,皆抑私忿,以增君明。彼獨行之於前,臣恥廢之於後,故遂發宿懷於今日。納愚言於聖聽,實盡心於明朝,非有念於溫身也。“權終不納。后六年,溫病卒。

這和老太太裹腳布一樣臭長的記載別說你們看着頭疼,作者翻譯起來也非常的頭疼。

先說第一段這個最好理解,那就是在鄧芝之後,張溫也被孫權派去了西川,作為使者算是回禮,然後張溫去了西川之後,彷彿見到了自己喜歡的明星一般,對西川的各種政治大加讚賞,就差鼓掌叫好了。

吳國的黃武三年,三十二歲的張溫作為吳國的輔義中郎將身份出使蜀國,再出發之前孫權還特意的叮囑過張溫,告訴他這次出事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卿不宜遠出,恐諸葛孔明不知吾所以與曹氏通意,(以)故屈卿行。若山越都除,便欲大構於蜀。行人之義,受命不受辭也。”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什麼呢。

這次本來用不着張溫出使西川的,但是孫權擔心諸葛亮這個二貨不知道他孫權的尿性,理解不了他和曹氏父子往來的用意,所以希望張溫這個能耐人去給他解釋解釋。

等到他將江東裏面的事情清理乾淨了之後,山越都給打服貼了之後,江東便會對曹丕大舉進攻,讓他們大可以放心便是,這就是在答應了鄧芝和西川聯合抵抗曹氏,卻仍然沿用了曹氏的封號許久許久的緣故,江東還是想要玩平衡。

而且為了方便張溫的行事,對於張溫還給了他一個受命不受辭的權利,這就是告訴他,事兒就是這麼一個事兒,你怎麼辦我們完全不參與,你就給我們看結果就行了。

而張溫也給出了他的回答,“我在國內沒有作過親信大臣的謀划,出行外交沒有獨自應對的才能,恐怕沒有張孟播揚國家聲譽的能力,又無子產闡述事理的功效。

然而諸葛亮見識深徹,精於謀划,必定了解您的神明思慮和屈伸權宜之計,加上朝廷天降恩惠,推測諸葛亮之心,一定不會有什麼猜疑。”

這可以說孫權是極為信任張溫了,而張溫也非常樂呵的就跑到了西川,他敢去西川的原因是他相信諸葛亮,這個理由真的很強大。

進入了成都,然後還和成都的那些文武大臣開心的暢談了起來。

“古代商高宗守喪卻使殷商國祚再次復興昌盛,周成王年幼卻使周朝德治天下太平,他們功勛普蓋天下,聲威振徹四海。

如今陛下以聰明的資質,與古代聖賢等同,賢良大臣輔佐執掌政務,滿朝精英有如群星璀燦,遠近人們仰望您的風采,無不歡欣前來依賴。

吳國勤勉軍旅國力以安定江南之地,希望與有道之君一起統一天下,傾心協力同規共謀,有如河水絕無反顧。

只因戰事頻頻猛烈,我們可供役使的軍力太少,故此只好忍受卑鄙之徒強加的恥辱。現特派下臣張溫疏通情況表達友情。陛下推崇禮義,不應以此為恥而忽視我的請求。

臣自遙遠的邊境,直到貴國首都之郊,頻頻蒙受貴國殊禮接待,恩詔不斷傳至,我受此榮耀感到惶懼,又感到意外的驚奇和不安。謹此奉獻我主致陛下信函一封。”

這是張溫對劉禪說的,也是為了完成孫權交代給他的任務,翻譯過來之後,大家想一想如果自己就是劉禪,聽到了張溫這句話,是不是立刻就心花怒放了。

這當然不是因為張溫對劉禪拍馬屁,這是張溫直接第一時間交出了主動權啊,西川和江東聯盟,西川的蜀漢只有一個正在亂成一片的益州在手中留着,而江東有交州,揚州還有半個荊州。

論兵力,現在西川剛剛大敗一場沒多久,他們別說進攻了,便是自保都有些費勁,而江東雖然是各種憋屈的納貢求和,但是人家是實打實的打了兩場之後還沒輸,麾下的將士正是能打的時候。

就這麼一個情況下,張溫不將鼻孔朝天就不錯了,他竟然上來還將自己的姿態放的特別低,直接說出來自己所代表的江東可以去輔佐西川的蜀漢朝廷,這一下子可能連蜀漢朝中的文武大臣都蒙圈了,不知道這位爺是來幹什麼的,最後只能說上一句,蜀甚貴其才!

這麼一個大才啊,那是對於蜀漢太重要了,作為一國使臣他都說出這種話來了,除非江東之主孫權是連臉都不要了,否則他說什麼也得忍下這件事來,之後送還將校士卒還有那位益州郡太守,都是必須的了。

所以經過了蜀中這麼一趟,張溫那是一定會得罪孫權的,而且從第二段就能看出來,張溫這種行為絕對不是孫權受益的,甚至可以說,孫權都想要弄死這個叫做張溫的傢伙。

張溫從蜀中回到江東不久,被派進豫章郡的部隊出征作戰,但他對軍功完全沒有追求。

孫權既暗恨張溫讚賞蜀漢政治,又嫌忌他的聲名過於顯赫,百姓都為他的德行才能所迷惑,擔心他最終不能為自己所用,就考慮用什麼方式來中傷他,正碰上暨艷事件發生,於是藉此機會找出張溫的岔子。

暨艷事件是什麼這裏就不說了,那就太長了,回頭單獨寫一個單章,若是你們喜歡,你們可以自己去看。

張溫向來與暨艷、徐彪意見相合,常有書信來往,互相來往問候,於是又判張溫有罪。孫權將他軟禁在有關官署。

當時無人敢為其說話,只有駱統認為張溫獲罪,其因在於事實不清、證據不足,完全是小人讒言毀譽、君王缺乏明察的結果。他認為暨艷被錄用,主要責任不在張溫。

就算推薦有誤,張溫也不是第一個推薦暨的人。說張溫與暨艷朋黨作奸,無憑無據,僅以舉才不當推定,實在說不過去。關於貽誤軍令,駱統也進行客觀解釋。

認為張溫一直奉公執行命令,軍馬沒有減少,戰場上沒有退卻,軍期也沒有延誤,完全盡心為國,忠君效力,又何罪之有。對孫權指責張溫出使蜀國有辱本國,駱統認為,為國出使,盛讚他國的美好,只要自己沒有屈節,就不能說是有辱本國,而是正常的使節之行。

蜀派鄧芝回訪,這是國與國之間友好的往來而已,鄧芝的回拜,實際上是諸葛亮派鄧芝送張溫回國,是對吳國的尊重,不是張溫的私交行為。

此外,對於其它的罪名,駱統也一一抗辯。為使孫權納諫,表明自己的無私和剛正,駱統最後表態:“我和張溫已多年沒有聯繫。張溫既不是我新近的朋友,也不是我對張溫有什麼特別的感情,只不過是共事的同僚,都是君王的臣子。

如果君王能細加辨析、核實,什麼嫌疑都能解開。今天我為張溫陳情抗辯,我也並不對自己抱有多大的指望。張溫已受坐獲罪,獨行在前;我也願受恥,罷官革職在後。”孫權最終還是沒有採納駱統的意見。

張溫獲罪之後雖然沒有立刻就被處死,但也是被孫權直接給摁住了,之後讓他活了六年,然後六年之內江東所有的史書之中除了說他過得不幸之外就沒有任何的消息了,最後病逝於家中。

這就是兩個使臣,鄧芝帶着沒有退路的蜀漢拉回來了江東這個盟友,然後讓蜀漢再次獲得了重生的機會,而張溫帶着滿心都是雄心壯志的江東去的蜀中,然後將自己賣的乾乾淨淨。

這兩個使臣就是這次江東和蜀漢結盟的關鍵,也是他們兩個人,帶給了蜀漢新生。

之後再說這次結盟之後最大的一個影響,那就是魏蜀吳之間的關係,蜀漢和江東就不用說了,再次結盟,而且還是蜀漢為主。

之後江東和曹魏,也發生了一件很打臉的事情,那就是在西川和江東結盟之後,孫權將張溫派到了西川成都,同時自己這裏為了讓成都那邊相信自己是真的想要和西川結盟。

所以他在曹丕征伐江東之後的第三個月,也就是讓鄧芝帶走張溫的那個月,黃武三年六月,孫權直接撕破了臉皮,對當初背叛江東投降曹魏的叛將開始動手了。

前戲口守將晉宗殺王直並以眾奔魏,魏任命其為蘄春太守,之後一直侵擾邊境。

六月的時候,孫權派出了賀齊,並且輔以副將麋芳、鮮于丹等人出兵蘄春,不但將晉宗生擒回來,還順帶的將蘄春也給收了回來。

這也算是彌補了自己江夏丟失大半的損失,再次將自己的防線給擴張了起來,當然了,也是因為張遼死了,而曹休這個傢伙,孫權是真的有些看不上的。

《三國志·賀齊傳》:初,晉宗為戲口將,以眾叛如魏,還為蘄春太守,圖襲安樂,取其保質。權以為恥忿,因軍初罷,六月盛夏,出其不意,詔齊督麋芳、鮮于丹等襲蘄春,遂生虜宗。

但是在將晉宗給生擒回來之後過不了太久,孫權就收到了張溫在成都乾的好事,然後大家可以想像一下孫權滿懷欣喜的要拉攏一個強橫的盟友一起對抗曹氏,可能還想着過段日子登基稱帝。

然後自己和曹氏撕破臉了,自己的使者轉手就將自己給賣了,最後自己是一丁點辦法沒有隻能一邊捏着鼻子認下了西川盟主的地位,一邊和曹丕說好話,告訴他這是一個誤會,讓他安心解決內部的事情,千萬不要來這裏找他。

第三場西川和江東的結盟,那就是西川的傳奇,也是江東的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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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南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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