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詭異的山東諸國

第七十四章 詭異的山東諸國

隨着各國細作傳遞消息,以及浩浩蕩蕩打着魏國王旗的魏國使者,出訪諸國,而後拜見各國君王,喧囂一時,魏國在大梁召集各諸侯國,企圖伐秦的消息終於被確認,頓時諸國一片嘩然。

要知道魏國和秦國,同樣都是周天子冊封的諸侯,就算要討伐秦國,也是周天子下令,其他諸侯跟隨,效仿當初武王伐紂;

可是現在魏國,居然無故召集諸侯,討伐同等地位的秦國,簡直是不遵天子,沒有將周朝的禮樂秩序放在眼中,而且還以上位者的口氣,聯盟諸侯,也沒有把其他諸侯王國放在眼中。

雖然魏國國力強橫,一副諸侯之長的做派,已經欺壓各國百年,但是像這樣堂而皇之地告知諸國,魏國才是諸侯之長,實在是咄咄逼人。

可是也沒有辦法呀,誰讓魏國有橫行天下的魏武卒,有馳名諸國的名將龐涓呀。

於是接到魏國聯盟制約的大小諸國,頓時翹首以盼,伸長脖子,等待着東邊齊國的消息,畢竟當今天下,還有齊國,也只有齊國能夠與那可恨的魏國一決高下。

齊廷。

魏國的使者剛剛被齊國的官員帶下去,高坐在堂上的齊王,便俯身對着堂下的相國鄒忌問道:“相國大人,對魏君意圖聯合諸國伐秦之事,有何看法?”

堂下的鄒忌一聽,起身答曰:“合盟伐秦,對於魏國而言,有大利,而對於我齊國而言,卻沒有半點好處。

我齊國為什麼要大動干戈,勞民傷財去為魏國謀好處?要知道現在齊魏之爭,魏國得利,便是我齊國受損呀”。

齊王一聽,心中也是暗自同意,於是點點頭說道:“相國這是不建議我齊國參加會盟?”

那知鄒忌一聽,頓時笑道:“鄒忌沒有不贊同的意思”。

齊王一聽,頓時滿頭霧水,剛才眼前的相國明明言伐秦於魏有利,但於齊有害,那為何又堅持齊國參加大梁之盟?

鄒忌一看堂上齊王的疑惑,頓時起身行禮道:“我王不必疑惑,齊國會盟,鄒忌有三點理由,請我王聽后,再自行決斷”。

“其一,魏國憑藉霸主地位,廣招諸侯會盟,若我齊國不去,那些原本在齊魏中間搖擺的列國,此時便不得不在我齊國和魏國之間戰隊。

去則支持魏國,不去則支持齊國,那麼齊魏之爭,便徹底從暗地轉變在明面之上,可是這與我齊國準備繼續積累國力,然後再與魏國決戰的戰略所不符呀。

況且,現在魏國和齊國國力之比較,還是魏國較強,我齊國較弱,提前決戰對我齊國不利呀。

其二,魏君廣招諸國,言魏國伐秦,乃是秦君私藏魏國宗室罪人魏開。

要知道,宗法倫常,天地之理也。我大齊若不去,那豈不是在告知列國,我齊國鼓勵反叛宗法之徒嗎?違背天地秩序嗎?

其三,若是齊國不去,齊國便在列國失了道義,魏國藉此聯合諸國,隱隱圍困我大齊,我大齊又該如何自處呀?”

齊王威一聽,頓時心中大吸一口氣,沒想到魏國會盟伐秦,去與不去,對於他齊國居然有這麼大的影響。

本來齊王心中不準備理會此次會盟,畢竟諸國會盟一向都是兩國之間相互商議而後再昭告天下。

哪像魏國如此這樣,沒有預想協商,直接以上位者的姿態單方面通知,齊國若是前去會盟,那豈不是他齊國承認矮魏國一頭嗎?

等到鄒忌說完,齊威王便滿臉糾結地說:“可是若我齊國前去,那豈不是...”

未等齊王威說完,鄒忌便繼續說道:“鄒忌明白我王所擔憂的地方。

魏國是千乘之大國,我大齊也是千乘之大國,齊國參加會盟,的確會在列國面前,顯示我齊國在魏國之下。

可是,若是我王敬供十車財物,派遣使者請周天子派人,前來大梁主持會盟之事。

那我齊國參加會盟,便不是聽從魏國的號召,以魏國為首,而是聽從周天子的號召,從而舉兵會盟。

到時我想,和我王有同樣困惑的韓王,趙王,楚王都會感激我王;蜷縮在一地的周天子,也會因我齊國敬奉所感激涕零;

列國百姓也會見到我王如此敬重天子而讚歎我王的仁義。畢竟這天下還是姬氏之天下,齊,魏,楚,趙,韓乃是周天子的諸侯。周未滅,誰敢不遵王道?”

心中十分困惑的齊威王,此時聽見鄒忌的一番分析,頓時面露喜色,起身恭禮道:“今日,多虧相國解寡人之惑,

要不然齊國不知會因為寡人的所謂為,會蒙蔽多少屈辱呀”,然後便準備令人前去鎬京,請求周天子主持會盟之事。

望着如釋重負的齊威王,一旁的鄒忌也摸着自己鬍子,滿臉笑容,心中也十分得意。

畢竟臣子便是憂君上之憂,況且鄒忌也是齊人,自己能夠為君王解除疑惑,齊國也因此能夠強大起來,這是鄒忌所願意看到的。不過隨後想到了什麼,便再次出列道:“我王不必着急,此時還是先問過軍師之後,再行定奪。

畢竟,軍師乃是鬼谷弟子,宏才大略,腹中藏有乾坤,必定有一番高超見解”。

滿心歡喜的齊威王,腦子裏還在想,到時周天子的使者來到之後,那盛氣凌人,一心想做諸侯之長魏王該是如何氣急敗壞的場面的時候,此時聽見眼前相國所說,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起來,不知該如何回答。

並不是說齊威王不相信孫臏的才能,而眼前相國那似笑非笑的樣子,完全不是向孫臏虛心求教的樣子,反而隱隱在爭個高低。

可是眼前的孫臏和鄒忌,都是他齊王所倚仗的大臣呀,此時無論齊王如何說,都會顧此失彼,便滿臉苦笑道:“相國大人之見,寡人已深以為然。軍師身體有漾,就不必麻煩他吧”。

堂下鄒忌一聽,本準備反駁,可是看見齊王臉上的鬱悶之情,頓時又心生不忍,便起身說道:“臣明白了”。

齊國大臣之爭,齊王不是不知道,而且大臣相爭,本來便是他一手所操縱的。要知道齊國的稷下學宮,網絡天下所有的英才,同時諸國之間各種思想都在這裏碰撞。

崇尚兼愛非攻,就不會談論兵法取國的言論;誦讀儒家盛典,宣傳仁者之心,就不會贊同法家,法治天下的倡導。

可是在一段時間裏,一個國家只能朝着一個方向前進,不可能兼并所有百家之學,也不是所有百家之學,都適合治國理政。

那麼偌大的齊國,該如何從浩海如煙的學術之中,選擇適合自己的國家的學術,去粗取精,吸收優良人才,增強國力了?齊王威自有自己的一套辦法。

無論是黑貓,白貓,抓到耗子的才是好貓。凡是有利於齊國的,齊國便授予官職,獎以田宅,官府還會在稷下學宮四處,宣揚某某因何受齊王重用,大肆渲染其才名,可謂名利雙收。

而其他沒有得到齊王認可的,齊國也不會苛刻,衣食住行,都遠在齊國百姓之上。

可是自古文人相輕,本來同樣在稷下學宮,可是別人卻受到齊王重用,名聲在外,自己就算吃着美食,穿着錦衣,過着衣食無憂的日子,但這和窮困潦倒,在街上要飯的人又有何區別,互相比較之下,便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於是,稷下學宮的各家各派,為了能夠受到齊國的重用,紛紛朝着為齊國有利的方向,絞盡腦汁,獻言獻策。

那麼齊國該如何從百家之中,選取治國之策,便變成了百家該如何為齊國建言,促進齊國發展,從而贏得齊王賞識了。

至此,本該不知為國,如何選治國之策而暗自憂愁的齊王,躺在齊宮裏面,吃喝享樂,也有人不斷為了他的齊國出謀劃策,讓齊國強大起來。

可是這樣一來,齊國的確在無數稷下學宮人才的幫助下,國力逐漸強盛起來,但是齊國的官職卻是一定的,稷下學宮的人才卻似乎是無窮無盡,派系之間互相爭鬥便越發頻繁。

而孫臏以一介殘廢之軀,未立寸功,空負鬼谷之名,卻屢受齊王的重用,隱隱位於齊國諸大臣之上,軍師,軍師的稱謂,頓時讓所有齊國的大臣感到羞恥。

齊王毎喊一次,那豈不是在說,孫臏先生,我齊國大臣都是無能之人,齊國現在唯有依靠先生了。齊王的確是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但是那些身後站着百家學術的齊國大臣,又如何能忍?

韓國。

得知魏國準備在大梁,匯聚諸侯討伐秦國的韓武,頓時嗤聲一笑,伐秦,莫不是假道伐虢,明面上伐秦國,實際上討伐他韓國了。

但又不能明面上反對,韓武便對朝上諸大臣,笑道:“寡人近幾日身有感悟,決定明日便去光明頂靜坐,為我韓國祈福,待寡人沐浴昊天之德,榮登仙位,必定不會忘記諸卿。

至於聯盟之事,諸位便替寡人做主,寡人便不摻和了”。

望着滿臉興緻的韓王快速離去,韓廷之上的大臣,頓時面面相噓,如此國家大事,君王卻置之不顧,去哪什麼光明頂祈福?

當然,韓王武的與常人不同,韓國大臣早就知道。想當初,自己這位君王,就是三天兩頭,讓自己這些享受錦衣玉食的大臣,頓頓吃齋,大家可是唉聲嘆道呀。

頓頓素食,自己這些人忍一下,就當減肥了,可是禁女色,就太不通人情了。韓國女子,美艷冠絕諸國,誰家沒有幾個艷麗,溫柔的美侍,那小手,那細腰,那浸入骨髓的艷麗,豈是說禁就禁?

而且還時時在眼前,自己這些人腹中邪火大盛,卻不能好好寵愛這些美妾,就更加讓人難受。

現在如此大事,韓王居然不管,那自己這些大臣又何必要管,回家抱着自己美妾,安心過自己日子。

韓國是他韓武的韓國,又不是諸大臣的韓國,於是朝後韓國君臣詭異地像不知道魏國會盟之事,吃喝玩樂,一個不少。

望着離去的諸大臣,韓王武偷偷在隱秘處觀望,然後對身邊親信說:“韓央,你偷偷帶兵前去野王等地駐守,以防魏國偷襲韓國

我待會便去光明頂,拜見申不害先生,與先生商議此事”。

韓央聞言,頓時連聲道:“諾”。

原來別人築高樓,藏美妾,韓王武築高樓,卻是暗地網絡人才,意圖復興韓國,至於申不害乃是何人,便等下回細細說道。

楚國。

千里迢迢趕到楚國的魏國使者,還沒進城便被楚卒攔到了城外,言楚王幾日前去南方遊獵,無法接見魏使,隨後緊閉城門,只留魏使一行人在城外破口大罵,言楚人無禮,不遵大國禮儀....

趙國,嗯,魏使還沒趕到...

燕國,哦,對了魏國壓根就沒有派使者,前往偏僻弱小,寒冷的北方。可憐的周天子的正宗姬姓諸侯國,頓時哭昏在寒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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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立六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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