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流雲斬

“嘻嘻！”

楊靖可聽不懂獸語，就當嘻嘻猛獸同意了。

他有信心，能製作出谷丹。只要谷丹一成，就能解決吃飯的問題。到時候再弄一個寶袋，就能隨身攜帶大量食物酒水，再也不怕行走在荒山野嶺。

伺候着嘻嘻猛獸吃飽喝足后，楊靖又去了一趟嘻嘻的老巢，各個角落都翻找了一遍，沒有發現其他有價值的東西，就帶着嘻嘻離開了。

從青玉河開始，楊靖就朝東方走，繞開魚龍澤。實際上，楊靖心中也有點好奇，想知道魚龍教還在不在大澤地下。但楊靖不敢去試探，可不是每次都能有運氣遇到強大的前輩的。

從壽龍山到沙柳渡口，楊靖都有着詳細的地圖，還是當初為了壽龍山蓮芝搞到手的。從青玉河向東走，是希靈山，再過去是寒城。這座出產時寒石的城市，連通着沙柳渡口，從此處出發，將時寒石輸送到依託於蒼明江的各個城鎮，稱得上是周遭較為富有的城市。

有了地圖，楊靖速度提高許多，且有着嘻嘻相伴，也不會感到寂寞。一路走走停停，吃吃喝喝，抵達希靈山已經是一天後的事情了。

希靈山，一座富有靈氣的巍峨大山。山中多草木、奇花，山下有潭，名叫幻息潭，潭水波動時，有如嘆息。在幻息潭四周，生活有一種名為“灰灰”的走獸。此獸三目牛身虎紋，細尾如蛇，常在幻息潭旁嬉戲，發出“灰灰”的聲音，像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據傳灰灰的肉具有治癒耳鳴的奇效，但因為耳鳴患者稀少，也沒有多少人來獵殺灰灰。倒是周圍一種名為拓鴞的巨獸，喜歡吞食灰灰，並會在吞食前將灰灰捲起來，拋到半空中，再咬住吞進腹中。有着拓鴞這種天敵，灰灰的數量基本不變。

距離幻息潭幾里之外的一處草叢中，楊靖和嘻嘻盤坐着，中間是小堆紫紅色的果子，拳頭大小，散發著一股類似黃酒的香味。這種果子名為紫沙酒果，外層是堅硬的殼，裏面是果液，喝起來很像黃酒，但不會喝醉。

楊靖拿着一個紫沙酒果，手指一戳，就在果殼上戳出一個小洞來，仰頭品嘗着。嘻嘻有樣學樣，鋒銳的爪子直接戳進果殼裏，蘊含酒香的果液順着爪子流淌出來。

見狀，楊靖哈哈笑了起來，取過一個紫沙酒果，指着對嘻嘻說道：“看我，要這樣做！”嘻嘻十分聰慧，看着楊靖示範了兩遍，就能自己戳洞喝果液了。這讓楊靖十分確定，嘻嘻已經啟靈成功，只是不知道距離結丹還有多遠。嘻嘻一旦結丹，就能煉化咽喉橫骨，口吐人言。

妖獸原是山川密林中的飛禽走獸，因為吸收天地之炁，靈智大增，具備學習能力。此階段，就叫做啟靈。啟靈是增強靈智的過程，也是淬鍊軀體的過程。當身軀全部淬鍊完成，靈智不弱於人，藉助雄渾的天地之炁，就能在身體中凝結成一枚妖丹。此階段，喚作結丹。

結丹后，妖獸會逐漸煉化掌握一身骨骼，不僅能口吐人言，還能化作人形，混入人族城鎮中，享受人族美食。當然，也有的結丹大妖化作人形后，潛入人族城鎮，大肆吞吃人族。這類大妖，是人族必殺對象。

一人一妖吃了一陣，滿口酒氣，心神舒爽，懶洋洋躺在地上，眯着眼睛觀看雲朵流動變幻。腦海中，衍宇巨畫輕輕顫動，整個腦海也隨之顫動，獨特的韻律回蕩着，洗刷去靈魂雜質。

楊靖望着雲朵變幻，忽然間領悟“雲無形”的要領。他猛地躍起，拔出單刀，原地演練起《流雲八式》來，一招一式，如雲舒捲散落，又似日升月落，輪轉不休。

隨着演練，楊靖心中有種情緒即將噴涌而出。他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真力越來越洶湧，猛然間傾瀉出去，順着刀鋒。半丈長的刀芒，如同一輪彎月，旋轉着，切開所有擋在前面的草木山石。

“暢快！”

“這招就叫流雲斬！”

又試了兩手后，楊靖發現一道真力只能施展出三次“流雲斬”，以他現在的修為，最多施展十二次就會真力耗盡。盤坐運轉“渾陽真力訣”吸收天地元炁補充真力的同時，楊靖內察己身，皮肉筋骨恍如由無數星辰組成，而每顆星辰錶面，都有着一抹微不可見的紫色。依照萬象殿古籍所言，這些星辰應該就是組成人體最基本的單位——細胞。

古籍中，人體是由細胞組成的，萬物是由分子原子組成。換句話說，萬事萬物都是由最基本的單位組成，天地元炁也應該有最基本的組成單位，但楊靖翻遍古籍，都沒有發現任何的記載。彷彿這天地元炁是憑空誕生出來的一樣，又好似是從某個地方或某個空間中轉移過來的一樣。想到天地元炁是隨封神榜出現的，楊靖忽然意識到，封神榜才是解開天地元炁之謎的關鍵。

但封神榜懸於高高九天，只能仰觀，而無法觸碰，就彷彿隔着一層看不見的空間似的。儘管知道封神榜是解開天地元炁之謎的關鍵所在，以楊靖現在的修為，也是無能為力。況且說不定早就有人解開了天地元炁之謎，只是沒有流傳於世而已。

伴隨着修鍊時間的拉長，楊靖對“渾陽真力訣”的認識越發深入，運轉也更加得心應手。這雖然不能直接轉化為境界，但對於戰鬥的提升是直觀易見的，就連恢復真力的速度，也比往昔快了三分之一刻時。

當真力恢復以後，楊靖和嘻嘻再次上路，朝希靈山進發。一炷香的時間后，一人一妖來到幻息潭旁，四周還躺着幾頭灰灰。在外圍，還躺着一具拓鴞的屍體。拓鴞和灰灰雖然不會主動攻擊人，但對闖入它們領地的生物，一律全部殺死。但還不是妖獸的它們又如何是楊靖和嘻嘻的對手，幾下就慘死當場。

楊靖走到幻息潭旁，看着一口有着奇異傳說的幻息潭，心中好奇。他撿起一塊石子丟進幻息潭中，隨着潭水泛起波瀾，一聲聲似虛似幻的嘆息從四面八方灌進耳朵里，迴響在腦海中。腦海中，衍宇巨畫輕輕顫抖，似虛似幻的嘆息聲就如暴露的烈日底下的薄雪，剎那就融化了。

看着波瀾起伏的幻息潭，楊靖一點感覺都沒有，甚至有些失望。他原本還以為，這個幻息潭有着某種奇妙作用，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多了。倒是一旁的嘻嘻眯着眼睛，輕聲嚎叫，看上去十分享受。

從灰灰身上割下幾塊看上去還不錯的肉塊后，楊靖領着嘻嘻朝希靈山一側走去。還沒走出希靈山地界，一道人影擋在楊靖和嘻嘻面前。這是一個規整的人，髮飾、衣袍、腰帶、玉佩的位置，都很齊整，沒有一絲一毫錯亂，也沒有搭配錯誤。

這是一個男人，懷裏抱着一把劍，一把有鞘的劍。劍鞘上面刻畫有扭曲的符文，似乎是某種凶獸。而在劍柄上，有着赤紅色紋絡，遠遠看着，竟有些像人的筋脈，甚至詭異。

抱劍的男人正面對着楊靖，楊靖卻盯着嘻嘻，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楊靖懷疑，即便當面辱罵他，他難以在他臉上看見表情的變化，但很可能被一劍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