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第九節

圖賴狠狠地罵過范文程等幾個人之後，用眼睛斜着范文程：“你們的事，你們自己去給八貝勒爺說，我現在再問一下，那個藍雲生藍指揮何在啊？”

不等范文程回話，藍雲生急忙緊走幾步來到圖賴馬前，行禮之後：“圖將軍，我就是藍雲生。”

“好，你立即上馬跟我回去，八貝勒爺有話問你！”圖賴對面前這個年輕漂亮的小後生頗有幾分好感，說話也就不是那麼凌厲。坐在馬上，跟隨圖賴向遼陽城而去，藍雲生的心裏除了還在惦記着金逸楓的安危之外，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圖賴的一言一行，心中不由得暗想：皇太極遠在遼陽城中，刑場這邊剛有動靜，他的人馬就到了，莫非他？……

藍雲生懷疑皇太極在范文程率領的監斬隊伍裏面安插了眼線，要不然圖賴根本就不可能率軍來得這麼快。他自己的行動很有可能也在皇太極的視線之內，但現在慶幸自己剛才選擇了在馬賊到來之際保護了范文程，否則，自己的真實身份很可能會暴露。

藍雲生知道，以上這些，只不過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的猜想而已，事實到底如何，那就只有等到見了皇太極之後才能見分曉。

“屬下參見貝勒爺！”藍雲生走入皇太極的府邸中，發現這裏面除了皇太極、喀斯璘之外就是他自己，於是乎一種預感強烈地湧上心頭——皇太極在見他之前，已經對相關人員，比如范文程、卜勢壬、袁瑋築等人，進行了單獨詢問。自己當然不知道那些人都說了什麼，自己是奉皇太極之命去帶回人犯金逸楓的，現在，人犯被那群馬匪劫持了，誰敢保證范文程會念在自己對他有救命之恩的份上，不把自己當成一個替罪羊？

“差事辦得怎麼樣了？”皇太極面無表情地問藍雲生，目光中卻充滿了怒氣。看樣子，皇太極的這種怒氣，很明顯就是因為人犯金逸楓被馬匪劫持。藍雲生面色平靜地回復皇太極：“啟稟貝勒爺，奴才把差事辦砸了，請貝勒爺責罰。”

“辦砸了，是怎麼辦砸的？”皇太極的憤怒溢於言表。藍雲生立即把剛才在刑場發生的真實一幕，向皇太極如實彙報。皇太極聽后瞪大眼睛問道：“據說，是因為你沒有及時對人犯金逸楓進行交接，才導致人犯被劫的，是這樣嗎？”

“貝勒爺，屬下確實冤枉！”藍雲生一臉委屈地說道：“不是不及時交接，而是根本就來不及交接。我剛才已經向您彙報過，講的句句屬實，貝勒爺明鑒。如查出屬下有半句謊言，任憑貝勒爺發落。”

“貝勒爺，請您念在藍雲生為了拯救范文程范大人的份上，從輕發落吧！”喀斯璘非常及時地為藍雲生給皇太極遞上了求情的話：“再說，人犯被劫，藍指揮並非主要責任，且又事出有因，也算是儘力了。”

“嗯……看在喀指揮使為你求情，你也確實是因為護衛范大人而辦砸了差事。不過，無論如何，你作為一個護衛首領，對突發事件應有機敏的應變能力，而你略顯稚嫩，缺乏機變而導致人犯被劫。助手、裝備隨你挑選，你即刻前去尋找人犯的下落，並將其緝拿回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否則，提頭來見！”

“多謝貝勒爺恩典，屬下必定戴罪立功，以報貝勒爺知遇之恩！”藍雲生急忙向皇太極謝恩之後匆匆退下。

其實，在詢問藍雲生之前，皇太極已經先後詢問過范文程、卜勢壬、袁瑋築以及當時率領巴牙喇的那個小頭領四人。范文程切齒痛恨的人是卜勢壬和袁瑋築，同為監斬官，當馬匪襲來時，卜勢壬和袁瑋築瞬間逃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他范文程一人。若不是正好藍雲生趕來交接人犯金逸楓，在范文程身邊，范文程身邊就只有那些巴牙喇士兵，結果不是被馬匪劫持，就是被馬匪殺死，現在看來，藍雲生正是他范文程的“救命恩人”。

在皇太極對范文程的詢問中，范文程把當時的情況如實彙報，其中當然也包括自己在藍雲生全力戰馬匪的情況下，才得以死裏逃生。而卜勢壬和袁瑋築在被皇太極詢問時，他們二人的講述大體上一致：馬匪襲來時，他們仗着會點武功和馬匪苦苦周旋，這個過程中和范文程失散，幸好圖賴迅速率領巴牙喇趕到，他們這才保全了性命。

眾人離開之後，皇太極對喀斯璘問道：“喀斯璘，藍雲生可是你結義的三弟，人犯的被劫持，其實與他沒有絲毫關係，因為那時人犯尚在范文程手裏，尚未開始交接。讓他為范文程頂罪，確實不公，我着實不忍心那樣對他。”

聽皇太極這麼說，喀斯璘心裏寬慰些許。其實，他早就風聞皇太極似乎對他這位結義三弟藍雲生有所置疑，所疑者，皆因藍雲生不但是明朝人，而且和金逸楓同是天山派弟子。因為僅僅是風聞，喀斯璘沒敢主動對皇太極提及此事。現在看來，似乎通過刑場這件事，皇太極對藍雲生的置疑已經有所減輕，喀斯璘心裏當然欣慰。

對於藍雲生和金逸楓同是天山派弟子的事，喀斯璘心裏也有過疑問，但很快，他就消除了這種疑慮。看人看錶現，比如說三國時期的諸葛亮三兄弟，大哥諸葛瑾在東吳擔任大將軍，二哥諸葛亮在蜀漢擔任丞相，最小的諸葛誕在曹魏擔任征東將軍。

至於說讓藍雲生帶人追尋人犯金逸楓，那是皇太極和喀斯璘聽取了派在監斬隊伍中探子的彙報，詢問了范文程、卜勢壬、袁瑋築三位監斬官之後，由喀斯璘主動向皇太極提出的。皇太極認為喀斯璘的提議對藍雲生不公平，所以才有此一問。

喀斯璘說道：“啟稟貝勒爺，屬下那麼做，另有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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