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青龍山之巔 第三章:收徒
“這便是邙山派四大真法的大能力嗎?”
只聽黑衣人大喝一聲,左手劍訣徐引,右手全力一震手腕,颶風應勢而出,颶風過處,殘垣斷壁,地上一片深坑。
就在這十分危急之時,玉清大師大喝一聲:“青龍八法第四式潛龍在淵。”
玉清大師連退三步,坐到地上,雙掌合十,最終喃喃出聲,有如九天弦樂降臨大地,隨着一絲絲鮮血從嘴角溢了出來,喃喃之聲仍是不停,片時之間,玉清大師身後便出現一青龍虛影盤旋在金色佛陀腰間,慢慢凝實。說起來奇怪,青龍虛影一出,那颶風再也不得近前半點,停在三尺之外。那青龍雙目圓睜,盯着就在眼前的颶風,一聲龍嘯聲震百里,盤旋而出,如入無風之境,飛入颶風之中,迎風翻舞,堂堂天威竟阻擋不得半點。青龍飛舞,颶風威勢大減!
那半空中的黑衣人,看着飛舞的青龍,那氣勢無可抵擋,眼中閃出震驚之色,茫然看着那上下翻飛的身影喃喃道:“潛龍在淵,原來天下竟有如此絕妙的道法。”
青龍仰天一聲長嘯,直奔黑衣人而去,那聲勢無可抵擋,就這樣狠狠撞在身上,青光閃爍,,一路鮮血噴涌,黑衣人就這樣遠遠拋飛出去,消失在那黑暗之中,死活不明。
同時,那颶風也撞在玉清大師身上,轟然巨響,就如斷線風箏一般,飛入不知名的角落。
在此之時,那孩子受大力波及,心臟猛地跳動一下,彷彿全身血液倒流,手足皆軟,腳下無根。就這樣飄在了空中,向著未知的黑暗前進。然後他向下看去,整座草廟四分五裂,成了一座深達幾尺的大坑。他一顆心空蕩蕩的,只覺得凌厲的風不停從耳旁掠過。他覺得害怕,想要蜷起身子,但有心無力,任由自己向未知的地方飄去。
他腦中泛起一種想法:我就要死了嗎?
然後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許久,玉清大師呆坐在雜亂草叢之中,臉色灰白,看着颶風捲起的草木泥石從空中如降雨一般轟然而下,心裏生出一股無力感來。“道家真法果然絕妙無窮!”玉清大師喃喃贊道,左手從懷中掏出一塊散發著碧玉一般光澤的庚金來,低聲道:“多虧你為我抵擋一擊,要不老衲早已經身死道消,你這天下邪物,今日倒做了一件有功德的好事。”那庚金,就如聽懂了他的聲音,又如九幽魔怪悄然蘇醒,騰地發出耀眼的血腥紅光,卻如嗜血一般。玉清大師臉色微變,知道它的厲害,將他塞入懷中。
黑暗中幾聲咳嗽,帶着幾分落寞,玉清大師緩緩走了出來,步履蹣跚,肋下夾着昏睡過去的男孩,走到一片乾淨之地,慢慢將他放在地上,頓覺全身劇痛,幾乎要開裂一般,再也支持不住,頹然坐倒。
內傷加上毒氣攻心,玉清大師忍受不住,七竅都流出黑色的血來,臉上黑氣騰騰,卻如中魔一般。此時他右半邊身子已僵硬麻木,玉清大師知道此毒無解,等到最後蔓延到心臟,那便是最後的時刻。他向胸口看去,透過焦臭僧衣,依稀可見,那一股黑氣在左胸之處漸漸合圍,只剩心口一小塊地方,未被侵襲。
玉清大師抬起頭來,看向遠山,天空飄下了雨,蓬萊山矗立在風雨之中,變得朦朧神秘!
“魔教功法,威力無窮。道家術法,真是神妙,竟能役使天地威能。天下若有人能習得魔,道,佛三大真法,又會是怎樣的威能?恐怕真能參破那層天地枷鎖,成仙成佛。只可惜門戶之見甚深,天下又怎有人可能真得修行三大真法?”
玉清大師長嘆一聲,收回目光落到旁邊孩子身上。這時,風雨漸大淋濕他們的頭臉。草廟已毀,周圍再也沒有能夠避雨的地方,只有樹下還能遮擋一二,玉清大師只能把孩子抱到大樹之下,靠在樹根之上。這十餘米的距離竟使他如癱瘓一般,靠在樹下大口喘息。
他心中一緊,不由的為這個孩子擔憂。他剛才強運真元,以青龍寺“青龍升天訣”奇功,發出“青龍八法”的“潛龍在淵”,生出降魔大力,方才重傷那妖人,令他重傷逃走。但他重傷之身,又受了道家奇術一擊,此時已經油盡燈枯,只剩下最多幾日的壽命而已。
“那人能使出蓬萊山風雨雷電四大真法之一,並有如此威能,定然身份地位不低。魔教妖人隱藏如此之深,看來所謀甚大,天下將又是一番風雨飄搖。那人雖重傷敗走,傷愈之後,必然折返而回,搶奪孩子,殺人滅口,只怕全村之人都會遭他毒手,這當如何是好?”
玉清大師此時心亂如麻,他雖道行極高,卻修為已損,心中擔憂百姓性命,想到那妖人,卻又不能上蓬萊山求援,一時陷入多難之境地。
他平生最憾的,卻還有一事,就是一身的修為竟是無衣缽傳承。
就在不久前,他還用秘法求天卜了一個乾坤卦,他隱居了十年,十年便是同一卦象,只是不知這卦象應在何時?。
“乾坤三象,無為震,動也......”玉清大師不由喃喃念出卦象。
玉清大師仰天長嘆一聲,苦笑一聲,頗有自嘲之意,心道:都只有幾日壽命了,還為天下憂心。真是庸人自擾!
烏雲如墨,覆蓋天地。灰暗的蒼穹之上,雨絲傾瀉而下,細細密密,冷風吹來,點點滴滴打在臉上,寒到心裏!
玉清大師仰望蒼穹,半晌,收回目光,低聲道:“小施主,老衲有心相救,卻也無力。只不過老衲欠天下的,只能儘力彌補,只希望有朝一日,天下紛亂由你終結,來彌補老衲犯的錯。”
須臾又道:“如今秘密泄露,那妖人身在蓬萊山,邙山派你是避之不及,只能寄希望於入我青龍寺,護佑你一二了。”
說完,再不遲疑,伸手在男孩身上拍下,以殘餘法力將之救醒。
那男孩悠悠醒來,頓覺眼前發黑,腦中嗡嗡作響,須臾恢復正常。他晃了晃腦袋,四處看了看,待看清眼前的境況,頓時嚇了一跳。
只見身前老和尚盤膝而坐,全身傷痕纍纍,右邊身子如枯萎一般僵硬難看,臉上黑氣衝上額頭,一臉死氣。不知為何老僧卻臉有歉色,低聲笑道:“崔后卿小施主,你醒啦!”
那男孩卻目露奇光,咦了一聲道:“你我並不相熟,我的姓名你是如何得知?”
老僧擺了擺手道:“你坐近一些,我與你說!”
那叫崔后卿的男孩向前移了兩步,奇怪的看着玉清大師。
玉清大師微笑着點了點頭,咽了口唾沫道:“說起來,你這名字還是我取的,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呃...時間太久了,有許多事都記不清了,詳細的我就不向你一一說明了。若是有朝一日,你能明白名字的含義,那就好了!”
“崔后卿,崔后卿“崔后卿皺眉念叨兩句,抬頭道:“我現在就能明白,就是讓我勵志成為後卿大神那樣人物的意思。”
玉清大師左手摸了摸他的頭髮,苦笑一聲,不知為何,眼中卻閃過一絲異色!
玉清大師咳嗽兩聲,忽然正色道:“孩子,昨日的戰鬥你已經見過,感覺如何?”
“那仙術威力巨大,有鬼神莫敵之威,你們二人是神仙嗎?要是我能會就好了。”崔后卿低聲道,
玉清大師微搖了搖頭,盯着他雙眼道:“我們並不是什麼神仙,不過,我倒有一套法門,你可願意學?”
崔后卿點了點頭,忽而奇道:“法門是什麼東西?”
玉清大師呆了一下,隨即大笑,伸出枯瘦手掌,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道:“也不是什麼東西,不過是能教人呼吸吐納的方法而已,學了能給人些許威能罷了!”
說到這裏,玉清大師呆了一下,繼續道:“在學之前,你能先答應我幾件事嗎?”
崔后卿似懂非懂,但還是道:“你說吧!”
“你絕不對旁人說起此事,就算是至親之人也不能說,你辦得到嗎?”
崔后卿點了點頭,道:“知道了,我打死也不說。”
眼中閃出一股堅韌。玉清大師心中一震,漫天的雨水打濕他的臉龐,頭髮貼在臉上,有些憔悴!
玉清大師收回眼帘,看着遠處的青山道:“另外,你每日修習法門一次,不能示之於人,也不能說是我教予你,只能在深夜無人之時悄悄進行,非到生死關頭,不可施展此術,否則便有大禍,你明白嗎?”
崔后卿狠狠地點了點頭。
玉清大師又道:“再此向南有一座青龍山,青龍山上有一座青龍寺,我便是青龍寺玉清大師上人,你答應我,要嘗試入寺修行,你答應嗎?”
崔后卿點了點頭,想到家中的父母,又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玉清大師啞然失笑,道:“真是個孩子”。再不多說話,便開始傳他一套口訣。
這套口訣並不算長,只有幾千字左右,但艱深難懂,崔后卿用盡心力,足足花了四五個時辰的功夫方才盡數記下,要論領會卻是萬萬不能的。
待得他完全記熟,玉清大師才鬆了口氣,閉眼略一思量。心道:這孩子出身異族,於修鍊一途,資質並不甚佳,這是必然的。如今我將法門,盡述與他,我能夠彌補的只能是這些了,以後的路是坎坷是坦途便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忽然,玉清大師霍的睜開雙眼,似乎想到什麼重要之事,顫抖着從懷裏掏出,一根晶瑩剔透的庚金,細看了好幾眼,遞給崔后卿,道:“你且把這個收好,不可讓別人看見,日後若有機會,找個深山崖谷,荒蕪無人之地,將他扔掉,也就罷了!”
崔后卿將庚金揣入懷中,有如奉了聖旨一般,重重的點了點頭。
玉清大師摸着他的頭,道:“我一生活了三百餘歲,從未動過收徒的念頭,今日你我有這段宿緣,也是天造之機。孩子你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叫我一聲師傅吧!”
崔后卿抬頭看去,只見玉清大師此時收起笑容,臉色莊重。道了聲:“是”,當即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叫了一聲:“師傅”。
只是他那一個“傅”字剛說完,便感覺腦後一陣大力襲來,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