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二號就是女二號
好在尹導演是個很有素質的人,他只是默默地回過頭去吐了幾升血,然後回過頭來一臉血地看着我說:“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念台詞就可以了。”
因為是在公司內部選拔,尹導演讓我們可以自由選擇演哪一段,反正整個劇本他都看過好幾遍了。
周睿雨選的是第三集青瀅在學校和同學鬧翻的部分,而我在紀家謙的授意下選擇的便是青瀅拍照的那一段。
沒有人搭戲,對新人來說的確是個很大的考驗。
我深呼吸之後便將自己投入到了青瀅的狀態。我微微仰起了頭,將披肩交叉,盡量讓眼神顯得天真卻魅惑。
但我沒有媚惑的天賦。我只有想着這個劇本,想着我的夢,眼中才漸漸生出一陣火熱。
“你從沒有真正愛過我。”
青瀅的語氣是篤定的。因為她心中有着強烈的自卑。她並不是非常美麗,羅以勛卻是英俊瀟洒。她是個窮姑娘,他卻家財萬貫。是她先追求他。
“我的生命是殘缺的。文字滿足了我的**,卻又將我帶向另外一個深淵!”
我與這句台詞產生了共鳴。那一瞬間,好像我原本便是青瀅。
我換了一個姿勢,露出腹部來。原著中貌似還露出半個胸部,我自然是沒那個膽子的。
“我不需要太多的欣賞者,我只需要自我了解。再加上一個我深愛的人,這樣就夠了。”
微眯着的眼中流露出憂傷。
“我很容易滿足,但同時也很貪心地想得到全世界。”
我吸了吸鼻子,聲音裏帶着明顯的哭腔:“怎麼辦,我愛你。”
那一瞬間,又彷彿成了一個純真的孩子。
節選部分結束,我擦了擦眼淚快步走下台去後台換衣服,卻忽然被人攔住。
我抬起頭來看向他,來人竟是鍾奕安。
他一邊脫衣服一邊誇讚我說:“你演得很好!”
我強顏歡笑:“謝謝,不過以身相許什麼的就不必了。”
他將外套遞給我,輕咳了一聲。“不是,大冬天的,我怕你冷。”
我冷笑一聲,將那件白色外套丟還給他,咬牙道:“在冰天雪地的冬天讓我脫掉保暖絲襪,站在凜冽的寒風中瑟瑟發抖地擦車的人不也是你?裝什麼好心!”
鍾奕安湊近了幾分,挑眉道:“果然是編劇出身,用了不少修飾語呵。”
我現在只想不加修飾語地說一句:“尼瑪!”
但我忽然想起昨天紀家謙囑咐過我的話,一定要注意自己的清純形象。於是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我從頭再忍,面帶着微笑道:“多謝前輩誇獎,咱們劇組再見!”
唉,看在我掉了這麼多眼淚,這麼動情的份上,就算不讓我演女一號,起碼也給我個女二的位子?我也知道誰都想紅,機會不是那麼輕易就會得來的。
換過衣服之後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劇組還要再給其他角色試鏡,我們三個只要回去等通知就好。
童童姐硬是不讓我回家,非要拖着我去公司,一邊拖還一邊罵:“誰叫你那麼輕易就脫了的?!太妖艷了有木有!”
我狠狠打了個噴嚏,嘟囔道:“明明很性感卻‘被’走清純路線的孩子果然傷不起……”
原來童童姐拉我回公司,是要帶我去錄音棚試音的。咳,說來慚愧,當初為了順利加入星輝,我在簡歷上很不要臉地吹噓了一番我的歌唱才華。事實上,你看童童姐陰沉的臉就能夠明白我的歌唱水平了。
其實我唱歌也不是很難聽,只是毫無技巧可言,唱情歌哭腔重,只適合唱快歌。偏偏《欲色》的主題曲也好插曲也罷,走的都是抒情搖滾路線,我完全不適合。
童童姐原本是這樣打算的:就算我選不上女主角,但也可以攬過來一個插曲唱唱,方便出道。不過很不好意思,我讓她失望了。
就在她打算對我施暴的時候,好消息從天上砸下來了。
我被選中了。
是女主角。
不過,身為矯情大王的我有點不爽。因為我聽說原本尹導演定下的女主角並不是我,而是周睿雨。是鍾奕安那個妖向尹導要求讓我演的。
童童姐摸了摸下巴,幫我分析:“大概是因為鍾奕安出道以來人氣一直很高,所以尹導演不想輕易得罪他這個大明星就答應他了。再就是,鍾奕安已經不是第一次和尹導合作了,聽說他們私下裏關係也不錯,尹導演賣鍾奕安個面子,就選了你這個廢柴。”
然後我也學着她的樣子摸了摸下巴,說:“據我分析,鍾奕安是愛上我了。”
我躲開童童姐的爆栗,轉身對着鏡子毫無形象地齜着牙說:“童童姐,上次你不是說我要整形的話你會幫我聯繫嗎?我覺得我的眼袋好像太大了,上鏡恐怕不好看哦,你去幫我找個大夫。”
童童姐還在對我的分析結果耿耿於懷,於是狠狠地罵道:“滾!”
謠言很快就被尹導演親口平息了。他叫我們幾個主要演員出來聚一聚,然後道出了事情的始末。
論演技和年齡,周睿雨的確是比我更適合演女主角不假,尹導演原本也是打算定下周睿雨的。可是鍾奕安只說了幾句話,就叫他改變了主意。
他不是說我怎麼怎麼好,只是很平靜地陳述了一個事實:“顏小姐的眼袋比周小姐大。”
“眼袋這東西化妝也可以化出來。”
“《欲色》的主題是真實。所以我們需要的就是真實,哪怕是眼袋也要是真的。”
我瘋了……我完全沒想到是一直讓我苦惱的眼袋幫了我!
不管怎麼說,鍾奕安還是幫了我的。於是吃飯的時候,我嬌滴滴地舉起了酒杯向他表示感謝。
鍾奕安配合地飲下杯中酒,突然湊了過來,壓低聲音道:“一杯酒,是不是太沒有誠意了些?”
我眯了眯眼,小聲問:“那你想要什麼?”
他遞過來一張卡。
是工行卡,農行卡,還是建行卡?
我見了卡大腦就一片空白,急忙接了過來。翻開一看,竟然是——房卡!
大庭廣眾之下,他想做什麼!
我正要怒,卻聽他笑呵呵地說:“我外套落在房間裏了,經紀人請假,助理掉在衛生間裏一個多小時了,不放心別人,就麻煩顏小姐去拿。”
……
我覺得,我完完全全是被他調戲了。
不是帶有男女色彩的那種調戲,而是他似乎很享受我出醜的樣子,想着法子讓我自覺丟臉。
不過,如果不是鍾奕安指使我去上拿外套,我也就不會進一步發現周睿雨有多噁心了。
劇組的包間在地下一層,他房間在二,並不算高,因此我沒有乘電梯而是徒步走上去的。剛一踩到二的台階,我忽然就想噓噓了。於是我探頭探腦地尋找着衛生間,然後一頭鑽了進去,蹲下。
我正在辦事的時候,隔壁坑的人沖水出來,一邊洗手一邊打着電話,笑得淫邪:“敢搶我的位子?我一會兒就會讓她好看!”
這個不好好洗手就打電話的女人,就是周睿雨。
她應該沒想到劇組的人會到二來上廁所,因此言語很猖狂,完全不見平日裏的乖巧模樣。
我很討厭這樣虛偽的人,真想衝出去對着她就是倆巴掌。可惜等我辦完事從廁格里出來的時候,她人已經不見了。
我冷靜下來,開始慶幸我剛才沒來得及給她兩巴掌,要不然以後在一個公司該多尷尬啊?葛優叔叔說得好:“殺人誅心啊”!
於是取了鍾奕安的外套之後,我面色如常地走回包間,正要坐下之時,鍾奕安忽然伸出胳膊攔住了我。
他用胳膊,擋住了我的屁股!
我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卻氣定神閑地朝着凳子努了努嘴巴,語氣懶懶散散:“先給我衣服。”
我順着他的視線向下看去,才發現深紅色的椅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撒上了同色的紅酒!我穿的是白色的小禮服,如果就這樣坐下去可真就要丟臉了。
我突然很想笑。這就是周睿雨所謂的讓我好看?對不起,想要欺負我,還沒那麼容易。
我站起身來,對着周睿雨和張燦燦笑道:“我們三個一同進公司也是緣分,來,咱們一起喝一杯?”
周睿雨見我不坐下,神色隱約有些着急,卻也無可奈何。
三個酒杯相撞之時,我的手一歪,便將周睿雨的酒杯撞向了張燦燦。她的酒倒得比較滿,再加上酒杯握得輕,經我這麼一撞就弄得張燦燦濕了一身。
我放下酒杯,冷眼旁觀二人掐架。
女二號就是女二號,永遠只會使一些女二號用的小把戲!
這一晚認清了周睿雨的本質之後,我開始覺得我拿下這個角色是理所應當的。夜裏,睡得格外香甜。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