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許負再現,令殺劉邦
李蔡的到來,也帶來了李廣許久的期盼,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讓李廣十分愁心牽挂的人,那便是父母雙親。
爹娘年邁,多病纏身,又過得十分清貧。
食不果腹,捉襟見肘,日子過的緊巴巴的。
眼看着爹娘斑駁的白髮,消瘦的身軀,李廣的眼淚便再也止不住了。
待李廣等人緩慢地步入後堂,長安又飄起了雪。
攙扶着家人的李廣,抬頭看了看雪。
皇都長安的雪,輕盈盈的落在他的臉上,一片又一片,一層又一層。
此時中郎將府,儼然已成為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了。
回眼望去,星羅棋佈的枯木和長安城內黑漆漆的建築,此刻彷彿也換上了一層結白素凈的容妝。
漫天飛雪迎着漸起的寒風,像是有韻律一般,如夢似幻般的隨風搖曳。
飛雪落地,悄無聲息,確又安靜從容。
“堂兄,走啊……”
李蔡的呼喚,將李廣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哦,哦,走,好,好。”
李廣攙扶着雙親,進了大漢中郎將府邸的第三進院落。
家丁婢女,已將李蔡等人隨身攜帶之物,整整齊齊的擺放至屋內,又上了滿滿一桌子的吃食。
李廣和李蔡的爹娘、加上這幾個後輩,這一桌子足足坐了十幾口人。
李廣、李蔡、陳文、扁仲天,四個少年輪番為長輩夾菜夾肉,哄老人開心,不多時,幾位老人飽餐了一頓。
自李廣離家,老人們許久未吃過一頓飽飯。
間歇幾位老人喜極而泣,熱淚盈眶,李廣等人便強忍着淚水,勸說著,最終安頓老人就了寢。
而後,四人出了三院,到了李廣休息的後堂。
寒暄了幾句,便也就散了,畢竟還在等待朝廷的出徵令,此時多讓李廣休息,養精蓄銳,方可上陣殺敵。
屋外凌冽的寒風,屋內搖曳的燈光,躺在床上的李廣,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盯着棚頂發獃。
……
轉而眼前風雲突變,大漠之中塵煙滾滾。
彪捍無比的匈奴騎兵和盔甲明亮的漢軍方一接觸,大漢軍隊就抵擋不住,頃刻大敗。
無邊無際的匈奴騎兵把漢軍牢牢困住,綿延不絕的營寨帳篷,遮天蔽日的大旗,整整三十萬大軍在匈奴的圍困之下,苦守一日兩夜,眼見糧草斷絕。
不過漢軍的確是精銳之師,大敗之後,又瞬間凝聚,發起反撲!
李廣十分焦急,騎着受傷的戰馬,周旋於匈奴與漢軍之間,靈寶弓頻頻出箭,將衝上來的人一個一個射倒在地。
不過敵軍也是人多勢眾,根本不在乎倒下去的百八十個騎兵,一茬又一茬的沖了上來。
李廣再次伸手取箭,確發現箭囊已經空空如也。
眼看着敵軍就撲上來了,李廣左右開弓,殺入敵營。
忽聽遠處一陣急吼:“誰來救朕……”
拼殺中的李廣,往聲音出處掃了一眼——高祖劉邦!
這還了得……李廣像瘋了一樣,奔着剛才發出聲音的方向,殺出一條血路。
……
身軀一震,李廣睜開雙眼。
思緒還在方才的夢中,“白登山……”李廣喃喃自語道。
“好奇怪的夢啊,怎麼會……自己怎麼會……夢到白登山之圍,而且如此真切,這……可是幾十年前的事了。”
李廣起身,擦了額頭的汗,下了床,倒了杯茶,邊喝邊想着方才的夢。
自己也曾聽聞當年漢高祖劉邦白登山之事,但也只是從他人的隻言片語中聽到。
畢竟當年經歷過此事的人,要麼戰死沙場,要麼魂歸西天,現在的大漢,能完全複述當年之事的人,已然寥寥無幾。
但,為什麼方才自己,確夢的如此真實?
喊殺聲彷彿就在腦海之中,不過……
李廣一個哆嗦,瞬間站了起來。
方才……方才……自己不是大漢之兵,而是匈奴騎兵!!!
而方才自己殺出血路,是在漢軍的陣營,那麼自己……
想到這,李廣不敢想了。
難道自己是去殺漢高祖劉邦?
“不可能,不可能。”李廣起了身,在屋內疾步而行,圍着桌子轉了一圈又一圈。
大漢與匈奴本就是水火不容,而作為忠孝之人,自己怎麼做了如此荒謬之夢。
投敵叛國?當個匈奴騎兵?殺高祖劉邦?
別說是夢境,就算是夢境,能做出此夢,李廣都不能原諒自己。
李廣連連搖頭,又坐了下來,滿滿的倒了一碗涼茶,一飲而盡,放下茶碗,此刻稍稍算是平復了心情。
已經沒有了方才焦急、緊張、自責的情緒,李廣苦笑了一下。
“這個夢真是奇怪,如若讓他人知曉,豈不恥笑。”
自顧的說了句,李廣便起身要回床歇息,忽然間,確從門口,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似夢非夢,也無人知曉。”
這一聲,可真是嚇壞了李廣。
夜深人靜,本是剛做過噩夢的李廣,驚魂未定,又忽然冒出一聲。
換做誰,或也承受不住。
李廣渾身一個劇烈的抖動,頭皮發麻,四肢無力,嚇的額頭的汗,瞬間就流了下來。
“誰!”李廣大吼一聲,倒退了幾步,癱坐在床上。
等轉過頭,李廣定睛一看。
一身青衣道袍,手持亢龍拐。
又是大漢的國相——許負!
李廣這個氣,不過也是敢怒不敢言,站了起來,對着許負張了半天嘴,本是想呵斥幾句,但還是忍住了。
畢竟是帝國神相,開國重臣,又是道骨半仙之身。
最重要的,還幫過李廣救了雪原神獸,且在文帝面前力薦自己,也只能忍忍了。
這時許是守夜的家丁,聽到了李廣的大吼,來到李廣的門前,隔着門說道:“將軍,可有事發生?需我進得堂內嗎?”
許負扭頭看了看門外的人影。
李廣趕緊說道:“無事,無事,方才碰碎了茶杯,你且下去休息吧。”
“諾……”
見家丁離開,李廣才鬆了口氣,心中暗想,也摸不清這許負的脾氣,差點出了人命。
“神相,請坐。”李廣向前一步說道。
“哈哈哈,好。”這個老太太,依然嗓音洪亮,精神十足。
二人剛剛坐下,許負就盯着李廣的眼睛說道:“方才如何?”
“方才?哦哦,你是說夢嗎?只是做了個戰場上的夢……”
“不是夢,是真的,我要你幫我殺了劉邦?”
“啊?”
聞聽此言,李廣渾身的雞皮疙瘩全起來了,頭皮、臉頰陣陣發麻,胸腔之血一股一股直奔頭頂。
“高祖……劉邦……高祖不是……死了幾十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