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絕境求生
郭靜呸呸了二聲說:“誰要看他,還不是那些笨蛋一個都不會做陶俑,只能我來幫你。”
“那是為什麼?”陳叔問。
郭靜說:“你看他的臉色雖難看,但到此刻為止,身體有抖過么?人家就想看看,他當了人家的奴僕后,會不會發抖。”
陳叔驚異道:“咦?真沒有過呢,好小子,好膽!”
而這番交談並不響亮,稍遠處的武士是聽不清楚的,張靜濤則因魂魄狀態感應音波特別靈敏,才聽了個清楚。
而他,當然是有了代替這個心如死灰的少年的念頭的,只可惜,就如陳叔所說,張正不可能是趙姬夫人的兒子,聽到這些談話,對於他將要代替這少年來說,恐怕也並無多少用處。
當然,他並不會此刻就去衝擊張正的魂魄,因那麼做,就成了主動殺死這少年,他只想等這少年無救時,才試下代替。
或者,若沒有很好的機會,那麼他便會去找別的軀體來附魂。
魂魄存世的三天時間雖短,但卻可以隨風飄得極快,至少足夠他在很大範圍中去搜尋。
一邊的武士隊長不知道這廠中還有一個魂魄存在着,也沒覺得附近有些陰冷,還很熱,卻是此時正值夏日,為此,這人穿着武士服,卻拿着一把紙扇在搖。
此刻,這人以為張正在和二個工匠交談,便冷笑說:“張正,有什麼遺言不如大聲點說出來好了。”
張正的眼睛終於恢復了些生氣,伴隨着還有怒氣,怒道:“白廟賜,一定是你故意推薦我護送和氏璧!”
那少女郭靜見張正說話后,就磨磨蹭蹭的,假裝整理他那泥殼的衣領。
再看那白廟賜,一張馬臉,但平心而論,並不算難看,甚至眼睛飛斜之下,有一點風流倜儻的樣子,聞言則輕哼一聲,一收扇子。
才微笑說:“那不過是平原君招呼士兵護送和氏璧時,我恰巧在場,便提議說,‘護送和氏璧該用名不經傳的小人物才好’,本是想毛遂自薦的,未料,平原君首肯后,為了更隱秘,卻另選了剛成為武士卻不在場的你。”
張正怒目瞪去,大聲說:“諸位!平原君派我這小小武士送和氏璧這麼重要的東西,卻沒有說明,甚至都沒說是貴重物品,才導致和氏璧被人掉包偷走,乃是我措手不及的啊!”
然而他語氣里的絕望,是誰都能聽得出來的。
張靜濤聽到這裏,頓時一凜。
和氏璧?還被偷了?
本來,他還猶豫着到底要不要佔這少年的身體,畢竟這少年看上去就是有着天大的麻煩,但這一瞬后,他便立即決定,若這少年活不成,就佔了這身體,哪怕這看上去極為危險。
他便向這少年飄去了。
因在他看來,話說到這分上,這少年幾乎已然死定了。
的確,這張正的申辯,極有道理,但可惜,他說這番話的地方卻不對。
若換在權貴或軍人聚集之地,不管是政堂,還是操場,此話說出后,那平原君恐怕就算對這小小武士的頂撞再心下生怒,也只能自認有錯。
那麼,這張正便最多就只會被責罰一頓,至少絕不至死。
可此刻,說給這些武士聽,又有什麼用?
果然,白廟賜身後的四個武士雖眼中有些不忍,卻也只扭頭看往了別處。
白廟賜臉上更露出了不屑,呵斥道:“哼,死到臨頭還敢污衊平原君,真是該千刀萬剮。”
張正心知活不成了,怒道:“我只是實話實說,一定是你嫉妒小姐召我為武士,故意向校尉推薦了我!否則,平原君又怎麼可能知道我!”
白廟賜冷笑:“雖你這完全是妄自猜度,胡言亂語,但楊武媚小姐的確不是這你寒門小子可以接近的,也不知你是如何取巧成為武士的。”
張正說:“小姐是欣賞我的勇氣,才讓我成為武士的。”
白廟賜哈哈大笑了:“哦,是么?那麼,你可見小姐為你說一句話?你要信我,只要小姐為你說一句話,你絕對就是有救的。”
這話,聽似十分坦然。
白廟賜身邊的武士終於也對張正不滿了。
一名壯漢武士便說:“正是,你小子算什麼東西,要說勇氣,我們誰沒有?哼,大小姐若要欣賞,也只會欣賞廟賜少爺這樣的俊才。”
白廟賜眼神一閃,又道:“更別說,平原君讓你送的東西,那含義還不明白么?當然必定是貴重的東西!”
這話卻真的極有道理了,那些武士紛紛應是。
這下,張正真的沒話說了。
白廟賜便大呵:“這位工頭,還不把他的口鼻封上!”
張正聽了,臉色已然變成了一片死灰,嘆了口氣后,連眼睛都閉上了。
張靜濤見那陳叔此刻已經調整好了陶泥面罩的細節,這少年的口鼻也快被封上了,知道此人已經完全沒救,就用力撞去。
那少年的魂魄被撞后,並無多少生存意志,一下就被撞出了身體。
之後,張靜濤在被那少年留在活體中的記憶衝擊着識海的同時,這少年魂魄雖能把他重又撞開,斗一個你死我活,直到一方魂魄中帶着的陽氣不足,魂魄被陰次元收走,但那少年並沒有這麼做。
大約是此人聽了白廟賜的話后,了無生趣,更不認為這狹路而來的靈魂有本事救活他的身體,那麼,即便這魂魄佔了他的身體,又如何?
這身體要面臨的,可是恐怖的大燒活人!
如此一來,這張正便主動隨着一陣陰風吹來,飄飄蕩蕩而去了,轉瞬就不見了蹤影,至於是否有可怕的地獄等着他,那只有鬼才知道。
那麼在這種身體被五花大綁着,臉部即將被封上,整個人馬上會被送入高窯活活燒死的情況之下,是否還有救呢?
有。
張靜濤見陳叔的泥巴面罩就要合上,立即大叫:“慢!和氏璧不過是被我藏起來了,想要和氏璧,帶我去見君上!”
這句話叫出后,他又立即眼神掃向了廠房上伏人的位置,並準備好了儘力掙扎來讓這陶俑歪斜,以躲避廠房上可能射下來的箭支。
未料,張正的腳其實有竹籤固定綁着,而且這泥巴的禁錮力,比他想像當中的要牢固得多,身體完全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