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7章 道別

兩人說完了這句，就不知道還能再說點什麼了。

“那個……我剛剛說的話，你千萬別當真。我是以為你的腿……所以才故意那麼說的。”程伯釗擔心以後兩人連朋友都沒得做了，趕緊解釋。

“哦，我知道了。”謝雯娜低下頭應道。

“所以昨天本來你一開始說要搬走，然後又突然說要留下來，也是因為以為我患重病了是嗎？”雖然知道事實是如此，不過程伯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多此一問。

“啊，是的。”謝雯娜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索性點頭。

“哦。”聽到她的回答，程伯釗的心底有說不出的失落。

病房裏的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尷尬非常。

“那個……既然你沒事，我們就回去了吧。”程伯釗開口，打破了彼此的沉默。

“不用了，你有事的話就去忙吧，我一會兒自己回去就好。”擔心兩人回去會很尷尬，謝雯娜委婉地謝絕了他的提議。

“好吧，一會兒你坐斯年派來的車回去，我先走了。”程伯釗以為她不想見到自己，也不想惹她煩心，交待了兩句，就匆匆離開了那裏。

看到他離開，謝雯娜才總算鬆了口氣。剛剛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她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耳邊，又回想起剛剛程伯釗說的話。

如果沒有看到那些他親手為她種的小雛菊，或許她會相信他說的話，但現在她很清楚，那是他藏在心底幾十年的話。從上學時起，他就喜歡她了。

其實仔細回想一下，有很多細節都可以證明那時候他喜歡她，比如看到她跟別的男人說話，他會莫名其妙地發脾氣；看到她被欺負，他會第一個挺身而出幫她出頭；知道她在水餃店打工，怕她一個人晚上回家危險，他一個大少爺也跑去當服務生……

這樣的例子實在太多太多，只是因為當時的自己一心都想着傅建軍，只固化地把他對自己的好當成了哥們兒情誼，特別是後來有一次無意間聽到他說他對她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所以才完全沒往那方面想。

現在，親耳聽到他說那些，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種什麼心情。似乎……也不是那麼排斥，反而好像還挺開心的。

不過下一秒，她又想到Alfred，趕緊將心底的那點小歡喜給抹掉。Alfred那麼愛自己，她不能背叛他。即使他已經離開了自己，她也依然要對他忠誠。

算了，不想了，為了避免以後兩人相處尷尬，她還是儘快搬出來吧。

她在心裏打定主意。

……

第二天，顧雲憬接了父親的電話，趕緊匆匆趕了過去。

“爸，媽說她要搬走嗎？”看到父親，她問。

“嗯，她在樓上收拾東西，我一個大男人可能不太方便，你去幫幫你母親吧。”程伯釗抬頭，看了眼樓梯的方向，眼裏是他都沒有意識到的不舍。

“爸，你明明想媽留下來，為什麼還要同意她走呢？”顧雲憬怎麼會不知道父親的心思。

“有些事情一旦說破，就很難再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我們現在低頭不見抬頭見，難免會覺得尷尬，她想搬就讓她搬好了，你也別去勸你媽了。”程伯釗一心只為謝雯娜着想。

“爸……”顧雲憬很心疼他。

“我沒事，”程伯釗沖女兒笑了笑，“你快上去吧，別讓你媽累着了。”

“好，那我先去看看她。”顧雲憬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先上樓看母親。

敲了敲母親的房門，她開門走進去。

“雲憬，你怎麼來了？”回頭見是女兒，謝雯娜問。

“爸打電話跟我說你要搬走，我就過來了。”顧雲憬朝她走過去。

“你爸讓你來勸我不要走嗎？”謝雯娜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把這句話問出來了。

“不是，他是怕累着你了，所以叫我來幫您收拾行李。”顧雲憬回道。

“有什麼累的，東西也不多，再說，我上次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謝雯娜的心底有絲連她都沒有察覺的失落。

“對不起啊媽，我不是故意想騙您和爸的，”顧雲憬先向母親認了錯，然後繼續說，“可是當您聽說爸得病了的時候，您的心情是怎麼樣的呢？”

“當然是很難過了，畢竟是這麼多年的朋友。”謝雯娜回道。

“就只是這樣嗎？”顧雲憬繼續追問。

“當然了，不然還能有什麼？”謝雯娜裝糊塗。

“好吧，那我換一個問法好了，”顧雲憬又問，“您昨天聽到爸遲了三十年的表白，心裏是什麼感覺？”

“你爸他是以為我殘廢了不能獨自生活，所以才故意那樣說的。爸他是個好人。”謝雯娜解釋。

“這樣的話我都不信，我不相信作為當事人的您還會傻傻的相信爸的這些說辭。”顧雲憬知道母親是在逃避。

“我相信，雲憬，我知道你是為我和你爸好，但是我們這輩子只能做朋友，不可能有更進一步的發展了。”謝雯娜知道女兒的良苦用心，所以也不能怪女兒。

“那媽您回想一下，當您看到爸跟其他女性聊天的時候，你心裏是什麼感覺？”顧雲憬想讓母親能正視自己的感情，父母已經錯過了彼此一次了，她不希望這樣的悲劇再次重演。

“還能有什麼感覺？當然是祝福他了。你爸他這輩子也不容易，如果能夠遇到一個談得來的人，也是一件喜事。”雖然這樣說，但謝雯娜的心裏還是覺得有些嗝得慌。

“您真的這麼覺得嗎？”顧雲憬一看母親就是口是心非。

“當然了！”謝雯娜怕女兒不相信，然後又補充道，“雲憬，你別再亂點鴛鴦譜了，你不知道現在我跟你爸見面有多尷尬。”

“好吧，既然您這麼說，那我就不再撮合你們了，我還以為您對爸多少有點那方面的感情呢。您說得對，爸他這輩子確實不容易，他一個人過了半輩子，我希望他的晚年能夠獲得他的幸福。放心吧！我會幫爸爸尋找適合的伴侶的。”顧雲憬一邊說，一邊觀察着母親的表情變化。

聽女兒這麼說，謝雯娜勉強扯出一抹笑：“這當然最好了，我會真心地祝福他的。”

“嗯，爸他一定最希望得到您的祝福了。”顧雲憬略有些失望，母親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正視自己的感情呢。

……

收拾好行李，顧雲憬和謝雯娜一起從樓上下來。

看到她們手裏拿着行李，程伯釗的心裏陡然一陣失落。雖然自己不想承認，但他早上給女兒打電話，還是抱着他的一點私心的。他希望女兒能勸謝雯娜留下來，可現在來看，女兒並沒有成功。

“我來吧。”他走過去，接過謝雯娜手裏的行李。

“我走了，以後三餐按時吃，還有，別太累着自己了，院子裏的花可以打理，但是要量力而行，別太勉強自己的身體了。”謝雯娜說著道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