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發
小時候王洛有很多奇怪的事情，為什麼自己住的村子在河的東邊卻叫河西村，為什麼自己的這個王家就是山西洪洞縣大槐樹遷過來的外來戶，為什麼過年的時候過來拜年的不認識的親戚那麼多。
這個喊爺爺，那個叫奶奶，這個是你叔，那個是你姑………於是在王洛剛上一年級的時候，他模模糊糊記得自己多了這麼一個表姐。
按照爺爺的說法，張茜的太奶奶是王洛太爺爺的親妹妹，張茜的爺爺和他是表兄弟，張茜的爸爸是他的外甥，張茜呢，就應該管他叫舅姥爺，王洛呢，就應該稱呼張茜為表姐。
關於論親排輩這一大套，小王洛當時根本沒往心裏面去記，不過那個漂亮表姐給自己的印着一隻兔子的奶糖確實很甜，然後呢，他就想着如果來年這個姐姐再過來的自己一定記得她。
意外發生的非常突然，讓王洛沒想到的是，自己和一個漂亮表姐再次相見的時候已經是陰陽相隔，讓他更加無法接受的是，這個遠方表姐的居然是高三學習壓力太大自殺的。
張茜的父親是一個小包工頭，張茜的母親是一個全職太太，家裏經濟條件不錯，她喜歡跳舞，王洛的這個叔叔就花了大價錢從小學三年級開始到縣裏最專業的舞蹈班學習，偶爾暑假的時候也會到BJ或是SH等大城市補習。
張茜本人也很爭氣，不僅舞蹈學的好，學習成績也沒落下，平時模擬考總是超一本線50多分。她自殺的時候藝考其實已經過去了，考試成績已經下來，中央民族和bj舞蹈學院全國最好的兩家舞蹈學校都過了，文化成績的話只要正常發揮就完全沒問題，她這裏完全沒有自殺的動機。
張茜的自殺裏面透着詭異，當時是2002年5月6日下午三點鐘左右，那個時候剛好是第一節下課的時間。
自殺是一件很需要勇氣的事情，所以很多想自殺的人在真正執行的時候都會猶豫，而且是很長時間。因而我們見到的很多跳樓自殺的人下面都圍觀了人，有真心想救人的，也有就是想看熱鬧的。
張茜跳樓跳的很果斷，沒有給任何人勸說或是援救的機會，她是赤着腳抱着一大包很重的課本直接從宿舍的六樓下來的。
她死的很慘，六樓的高度能讓人摔死，卻不能讓人立即摔死，張茜在摔落地面后又掙扎了足足五分鐘才徹底死亡的。
“因為當時是下課時間，張茜表姐摔死的地方剛好處於教室到廁所的必經之路，所以親眼目擊這場慘劇發生的人很多。因為這一點也間接導致了警察把這件事定性為自殺。”
聽王洛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完之後，毛曉彤露出一副苦惱的表情，因為這些信息跟自己從孫校長的口中了解到的差不多，甚至自己還親自調查過當時給張茜急救的老校醫周蘭，張茜的室友許晴，不過結果的話還是不盡人意。
“那自殺原因呢？這才是關鍵，警察當時為什麼會把張茜自殺的原因定性為壓力過大。她在十年後的今天還在喊冤，而且對我們這些人極度的不信任，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把這些問題弄明白的話，我相信我們離真相也就不遠了。”
“這個我知道，這事情我惦記了將近十年了，要說關鍵點的話，我早就在腦袋裏面羅列清楚了，只不過因為能力原因沒有辦法一一篩查罷了。不過其實我們把這些點當中最關鍵的一出弄清楚，一切就都明了了。”
話說到這兒，王洛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我原本計劃的好好的，不過因為毛曉彤你的原因全都給攪黃了。”
聽王洛這麼一說，腦子原本就不笨的毛曉彤哪裏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不過那種情況下能等嗎？讓一個活生生人以身體健康甚至是生命為代價讓一個死去的人心安，這筆交易無論怎樣看都不合適。
“王洛，你要想清楚，為了一個只見過一面，她連你都不記得的遠房表姐，你拿自己的生命健康開玩笑值得嗎？”
“沒有啊，我覺得這個過程當中我自己都很安全。”話說著，王洛還不忘補上一句，“如果昨天晚上不是你的出現，我連臉上的着點擦傷都沒有。”
看着毛曉彤一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樣子，王洛便繼續道。
“我們這個學校關於我表姐的傳說是在她死後第二年流傳出來的。最開始是一個叫姜昊辰的學生，他平時在年級也就是考個中流，結果在五月份的最後一次摸底考試裏面一下子拿了年級第一名。”
“這個我也知道，然後姜昊辰根據他跟你表姐的約定，將你表姐可以保佑人在考試中考出高分的事情宣揚了出來，還有這其實是一筆交易，交易的東西充滿不確定性，有時候是一件外套，有時候是一支鉛筆，有時候是一本書。不過……”
“不過外套、鉛筆、書什麼的都是幌子罷了，這些東西代表交易成立，也許還有一個定位的作用。”王洛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進行交易的這些人真正付出的代價是他們的靈魂能量，而且他們要求的越高，付出的也更多。”
看着一個普通人在自己這個專家面前趾高氣揚的談論這方面的事情，毛曉彤覺得極度的不適應，不過她又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每一條都是對的。
“靈魂能量的缺失對人類的影響不是一蹴而就的，也許要經歷好長時間才會顯現出來，姜昊辰作為第一個發現你表姐的人，也是靈魂損失最多的人，他在上大學的第二年便因為通宵上網引發心源性猝死。剩下的人腎衰的，目盲的，耳聾的，殘廢的，各種各樣的都有，現在累積下來有九十三人遇害了。”
話說到此處，毛曉彤不禁一陣沉默：“可是就算是知道了這些，你們學校的學生還是沒有停止對你表姐的追逐。”
“人性如此，沒有什麼可糾結的。而且我認為我表姐做的也沒大錯，”王洛在猶豫片刻之後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想走捷徑便要服出與之相應的代價。”
“還有你剛才說錯了一件事，遇害的是九十三人以上而不是九十三人？”
“怎麼說？你如何確定遇害的人要比九十三要多。”
聽到王洛對自己的數據表示質疑，毛曉彤不由的眉頭一皺，“這些數據是我根據你們學校歷年來的學生的人事檔案，還有高考成績對比得出來的結果，怎麼會不對，你還相當肯定的說是多而不是少，給我一個理由。”
聞言王洛頗有自信的微微一笑：“這是一個思維慣性的誤區，誰說我表姐的交易僅僅是改變成績，你還記得嗎？昨天晚上我表姐跟我說的是‘你的願望是什麼？’”
“也就是說，除了成績外，我們還有其他的點有遺漏，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這些遺漏的人找出來，然後找出其中的規律。”
“沒錯，昨天晚上我也是想着利用這一點直接讓我表姐把事情的完整經過透露給我，然後再憑藉手裏的證據讓她沉冤昭雪，她沒了怨氣，成為普通的陰魂我便什麼代價不用付出了。”
王洛對着毛曉彤露出一個孺子可教的表情後繼續道
“準確的來說你說的這一點是我們接下要做的事情之一，要想找到真相的話，我們還要從頭開始，把整個事件完整的查一遍。”
眼看着王洛把主動權從自己的手裏奪了過去，毛曉彤雖然不甘可也不得不承認在他們兩個新手當中，辦案的思路上，對方要比自己清楚多了。
“那接下我們到底要做什麼，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別磨磨唧唧的，一下子說清楚會死嗎？”
“不會死，不過會亂，不能確定的事情我們還是要慢慢來。我們先去警察局看看吧，當年這件事警察是有介入的，從他們的一手調查材料那裏，我們可以找到一些疑點。”
“那我們出發吧。”
跟說話一樣，毛曉彤辦事情也是一個風風火火的人，隨手抓起衣架上的一個套裙便直奔廁所換衣服去了。
且不說毛曉彤怎麼換衣服，王洛低頭看了一下自己雙腳，這鞋子啊。
“毛曉彤，你腳多大啊，有多餘旅遊鞋沒？”
“我36的腳，有富裕的鞋子啊，那個黑色的箱子裏面都是。”
“額額……”
王洛低頭看了一眼自己42的毛茸茸的大腳，看來是想湊合一下的希望都沒了。
“毛曉彤同學，我們先順路去一下鞋店吧。”
“為什麼啊？哈哈……，我想起了，你的鞋襪昨天都給了你表姐了。”
話說著在王洛目瞪口呆表情中，我們可愛的毛曉彤同學用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已經從廁所裏面出來了，而且她的手裏還帶着一個東西。
“喏，時間緊急，你先用這個湊合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