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骨灰
人世間種種，皆禁不起推敲二字。
可什麼樣的人推敲，如何推敲，又是一門大大的學問。
聽完毛曉彤的話，王洛不禁有些失落的長嘆一聲。
“格局，見識終究是短了。”
安慰人的話毛曉彤不知道怎麼講，只好按照自己的心中的想法實話實說。
“王洛，其實你作為一個普通人，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很不錯了。”
“是啊，終究我還只是一個普通人啊。”王洛有些自嘲道，“不知道我這個普通人介入到這件不普通的事當中，是我王洛的幸運還是不幸啊。”
王洛體寒，縱然已是五月，夜裏沒有隨身攜帶衣物還是有些涼。毛曉彤見他心中幾多失落，心中有些話，想說卻不知該如何出口，只好將握住王洛的手又緊了幾分。
“也罷，希望這種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話說完，王洛拉起毛曉彤向二層主卧的方向走去。
“毛曉彤，就讓你看看我作為普通人最後的倔強吧。”
……
張茜的骨灰盒被放在這個家最敞亮的地方，仿若這裏她才是真正的主人。黑白遺照上面的笑容很燦爛，就像王洛熟悉的那樣，又純又真。
“進入這個院子的時候，你跟我念叨了兩樣東西，其一是你表姐的日記本，其二就是我們眼前的骨灰盒。找日記本的話，我很理解，只是這骨灰盒的話，我就不太明白了。”
對於毛曉彤的疑惑，王洛沒有當即回答，他微微一笑有些打趣的說道：“從化學的角度來說，人死後火化的骨灰最主要的成分是碳酸鈣，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老人或是孩子，最後燒剩下的東西都一樣，只是不知從能量世界的角度來看，你能否找到些痕迹。”
“類似像電影裏面的那種招魂手段你會嗎？不求你把我表姐的陰魂給喊過來，看看這個盒子裏面的人到底是不是我表姐就行。”
“這……”
聽完王洛的話，毛曉彤的臉上儘是愁容，只恨自己進學時只把這些東西當做小道，現在到了用的時候方知當時的種種不該。
“怎麼，難道沒有？”
面對王洛的追問，毛曉彤一番糾結之下為了顧及顏面還是決定半真半假回答。
“一般來說，人的遺體上確實會留下一些靈魂能量的痕迹，這些痕迹經過特殊的手段處理也確實能反饋出一些他生前的事情。只不過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術業有專攻，你表姐現在又只剩下骨灰，我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對於這樣的回答，王洛也沒有太過失望，只不過現在的話，運氣的成分要佔大多數了。
“直覺這種東西很奇妙，根據直覺做出的判斷無憑無據，可有的時候它偏偏非常的准，在這種情況下，我好多時候都要費盡心思去尋找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想法的正確性。”
“就像毛曉彤你剛才說的話那樣，我知道你現在確實沒有辦法達成我的請求，可是你給出的理由上應該摻了水分。”
被人當面戳穿謊話，毛曉彤臉上微微一熱，可又不由得爭辯道，“跟我同期的人有十一人，能做到你剛才要求的不過三人罷了，我不會又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學聰明了，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王洛胸有成竹的說道。
震驚，無法理解，毛曉彤微張的嘴唇上下幾番后終於表達出她想要表達的東西。
“你……你……究竟是如何辦到的？”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王洛很真誠的盯着毛曉彤的眼睛說道。“經常讀一些心理學的人可以從人的行為舉止、面部表情、說話聲音語速等方面判斷話的真假，可是我一直是先知到結果。”
現在，簡單的震驚二字已經無法表達毛曉彤的心情了，王洛現在的情況簡直顛覆了她的認知。
“讀心術？不可能，這是目前校長才有的能力，你的靈魂強度只有2阿爾，而且沒有經過系統的學習訓練，怎麼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如果能知道為什麼那就好啦。”
毛曉彤從王洛的話裏面聽出了一種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滄桑感，也許這也是對方相較於同齡人心智上更成熟的原因吧。
“M國有一個著名的心理學家統計過，人平均一天要說上25次謊話，可真實情況的話，翻上一倍吧。”
“人啊，真的很假，有時候明明是謊話，你還必須要虛情假意的去迎逢。我每天聽謊話聽到厭煩的想要吐，卻還要不停的裝作不知道。我喜歡和小孩子待一起，喜歡和村裏的那個大傻聊天，就是因為他們說真話。”
“那你喜歡和我在一起嗎？”
聽完王洛的話，毛曉彤鬼使神差的就冒出了這樣一問，不過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一個女孩子這樣問話和表白又有什麼區別。
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王洛回答的很快。
“喜歡又不喜歡。”
王洛這樣的回答讓毛曉彤稍稍有些不滿，後面的那四個字不能直接去掉嗎？這個呆瓜。
“喜歡和你在一起是因為你很真，嬉笑怒罵統統表現在臉上，縱然是說個小慌也是無關大雅的那種。不喜歡的話，是因為我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前面的話很中肯，毛曉彤聽的美滋滋的，可是後面的話一加上，她的臉色當即就變了。
“王……洛……你想現在就死嗎？”
看着毛曉彤像只發怒的小老虎，王洛沒有像之前那樣求饒或是躲閃。
“喜歡，就是因為你這個樣子，很真。”
原本又打算動手的毛曉彤聽王洛這麼一說，臉頰微微一紅，有些惱羞的說道。
“算你識相。”
又冒着生命危險撩了毛曉彤一番，還沒挨巴掌，王洛覺得心情不錯。不過現在啊，還是大事當頭，撩妹的事往後放一放吧。
“其實有一件關於表姐的事情，我一直耿耿於懷。表姐沒火化之前，我覺得棺材裏面躺的是她，可表姐火化之後，我卻覺得骨灰盒子裏面的不是她了。”
“我知道這樣的事情經由一個九歲的孩子說出來，肯定是被人當做胡鬧的話，說不定還會討一頓痛打。所以這種事情還不如不說，只待後面有機會再追究這件事情。”
張茜自殺案當中又一個關鍵的點顯露，前面的好些信息無憑無據，只能給案情指引一下方向，可若是張茜的遺體在火化的過程中被人調換，這無疑可當做間接證據證明她的自殺尚有疑點，真正的兇手要拿她的遺體做文章。
“今天就是你等的機會？”
王洛有些慶幸的對毛曉彤說：“準確的來講，你的到來就是我的幸運，否則我還要多等上幾年。”
王洛的話讓毛曉彤有種心跳微微加速的感覺，不過這種不合時宜的對話，又有點讓她羞惱。
“我是他的幸運，這種羞人的話，他居然這麼直白的就說了出來……”
……
片刻之間，毛曉彤又在心裏面歪歪的多少劇情且不細講，從個人情緒當中反應過來，她回想王洛的話，又覺得有點不對勁。
“辨別棺材裏面和骨灰盒裏面是不是同一個人，這可不是讀心術，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麼？”
“這個我哪裏知道啊？平時的時候對人說的話作用最多，有時候又對某些事情有感覺，直覺這種東西我又摸不准它的脾氣。”
看着王洛一副無比真誠的我也不知道的表情，毛曉彤明白估計是問不出什麼結果了。
“且不說你的直覺什麼的，王洛，你先給我示範一下，如何辨別這盒子裏面的骨灰到底是不是你表姐的。”
廢話不多講，王洛隨意尋了一個大些的鐵盒子，然後又從廚房內拿了一個篩面的篩子，這一套準備工作做完之後。他又對着骨灰盒鞠了一躬，心理默念一聲“老爺子，事出有因，得罪了。”
看完王洛做的這些事情，毛曉彤大體上明白他要做什麼了。
“你這是要用篩子篩一遍骨灰嗎，裏面難道有什麼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沒錯。”
王洛一邊小心翼翼的將骨灰盒打開，一邊回答道。
“在我的感覺當中，這個盒子裏面的是一個穿軍綠色大衣的老大爺，他的牙齒好的出奇，應該是後來鑲的。”
弄明白王洛的想法之後，毛曉彤把兩顆眼珠子都盯在了篩子裏面，她倒要看看連她這個異能者都無法理解的直覺到底是不是準的。
“不過這種事也要看運氣，我了解過，火葬場裏面的人交給家屬的骨灰並不是全部，少的三分一，多的一半，只盼他們給給的這點骨灰有我們想要的東西。”
原本用來篩面的篩子在王洛的手裏輕輕搖晃，透過篩子眼，灰白色的骨灰像紛揚的雪花一般簌簌的落在鐵盒子裏面。
篩子裏面的東西在逐漸減少，鐵盒裏面的東西在不斷增多，真像的一角在逐漸浮現。